第13章 小花观察日记
这或许是个商机!
路雁回试探着问:“娘,为什么说双黄蛋象征着好运?”
田秀儿边择韭菜,边答:“双黄蛋不常见,又是成双成对。人们很自然地联想到好事成双,想讨个吉祥。”
“哦。那双黄蛋是不是比一般鸡蛋贵?”
“傻孩子,鸡蛋不磕开,怎么确定是双黄蛋?磕开后,又怎么拿去卖?”
再者,双黄蛋罕见。得了一个,也不值当专门跑去集市叫卖,一般都是自家人直接吃了
所以,集市上从来没有人卖双黄蛋。
路雁回眼神更明亮了:“娘,如果小花一直下双黄蛋,我们拿去卖,能不能卖高价?”
田秀儿下意识地觉得女儿天真。
但对于她的问题,还是耐心回答道:“应该能吧。”
溪县被怀河穿过,水运交通便利,城中商户颇多,做生意的又迷信。每年大把银子捐到寺庙里,只为祈求自己生意顺利。
区区一个双黄蛋,再贵不过十文钱,他们愿意买些讨吉利。
母女俩说着话,田秀儿手不停,不一会就把早饭做好了。
水煮地瓜,水煮韭菜
路雁回没找到机会加猪油增香,但缸里兑了灵泉,饭菜依旧美味。
吃完早饭后,她坐在灵堂,继续思索她的挣钱大计。
路宽则去院中给棺材上黑漆。
这时,常氏向外喊道:“宽儿,你忙完后,记得去找铁柱他们商量下谁帮忙抬棺。”
接着,又对儿媳嘱咐:“秀儿,你瞧瞧家里还有能卖的东西不?过几日下完葬,还得张罗席面,总不能让亲戚们光吃水煮韭菜。”
田秀儿满脸为难。
“娘,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爹卖光了。就连咱们家的铁锅,他都想卖给铁匠。”
好在路老爷子也怕饿肚子,此事作罢。
否则他们连烧饭都成问题。
婆媳俩愁云满面。
听完她们的对话,路宽走进屋来。
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屋外的阳光,屋内骤然一暗。
路雁回抬头看向爹爹。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针脚细密的旧荷包。
“娘,秀儿,我有一件事,忘了跟你们说。
“当初买棒骨、买布匹花的不是雁雁捡的钱。”
田秀儿:“那是哪儿来的?”
常氏拿起笤帚:“难不成是你偷的?”
路宽连忙摆手:“不是!
“十五那天,雁雁揭发人贩子,得了五两赏银。我们回村路上,又巧遇了逃跑的人贩子,雁雁认了出来,又得了通缉令上的十两赏银。前前后后,一共十五两。”
说着,他解开荷包,把银子摊在掌心,展示给大家看。
“当天花了半吊子钱,这几天买棺材、买孝布、买香烛、买纸钱、买黑漆等等,又花了七两,如今还剩七两半。”
路宽看了看穷得叮当响的家,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儿女,叹气:“爹死得太急,现成的棺材要价贵,不然可以多省点钱。唉,也多亏了雁雁赚得赏钱,否则我还得舔着脸四处借。”
街上,偶尔还能看见卖身葬父的姑娘。办场丧事零零碎碎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天昱朝重孝道,父母的身后事极其重要,穷人真是活不起、也死不起。
路宽扶额,对常氏道:“关于席面的事,您和秀儿商量着买哪些菜”
讨论完丧事的流程,他话锋一转,面向三个儿子:
“刚才你们也听见了,家里最近花的都是你们妹妹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十五两银子。
“来日,爹娘肯定要多给雁雁备些嫁妆。能理解吧?”
不患寡就患不均。
路宽凡事跟儿子们讲明白,免得他们心里有疙瘩。
毕竟他和秀儿只能陪雁雁一程。
他们大概率会走在前头。
儿子们跟雁雁年龄相差不大,是雁雁一辈子的靠山。
这世道,女子生存总是更艰难些。嫁人后,倘若娘家靠得住,夫家想欺负也得掂量掂量。
路宽想得长远。
一番话讲得路雁回心头暖洋洋的。
但她不想嫁人。
智者不入爱河,她只想做富婆。
距离及笄,还有九年。足够她慢慢谋划。
路雁回不慌,开始一门心思地观察母鸡小花。
并让系统帮忙记录:
【三月十九,晴。小花今天下了两个蛋,打开一看,全是双黄蛋。】
【三月二十,晴。小花今天不争气,只下一个蛋,还是双黄蛋。】
【三月二十一,小花今天没下蛋。真是个笨蛋。】
【三月二十二,多云。今天虫虫哥哥给小花捉了虫虫吃,小花下了三个蛋。娘舍不得全磕开,随机挑了一个,竟然还是双黄蛋。】
由此可以判断,喝过空间的水后,小花下的蛋全是双黄蛋!
路雁回喜上眉梢。
她眼巴巴地问:“娘,我们去集市卖双黄蛋吧?”
“中!”田秀儿也很高兴。
虽然她一直没弄明白,小花为什么下的都是双黄蛋?但路家如今缺钱,这总归是件好事。
快乐的秘诀就在于想得少。
她也不过多纠结,只想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今天是你祖父的头七,等丧事办完后,咱们就去城里卖鸡蛋。”
路雁回重重地“嗯”一声,不再打扰娘干活。
村里的亲戚们也陆续上门,过来帮忙。
路宽一大清早就去找乡亲们讨了些草木灰铺在棺底,又撒了点粗茶和纸钱,接着铺上一层棉被,由他抬头,路安抬腿,将路老爷子的遗体挪进棺内。
按照习俗,“男顶天,女顶地。”所以路老爷子的头要挨着棺。
随后盖上被子,放枚铜板当含口钱。
再用小坛子装了些大豆、麦子等,摆在旁边。
路老爷子脸色蜡黄地躺在棺柩中,隐隐散发出一些尸臭。远亲们不愿凑近细看,主事的族老也仅是要求至亲绕棺一圈,做最后的道别。
随着镇钉钉入,安葬的吉时已到。
八人抬棺,引路钱漫天,路宽抱着灵牌走在最前方,送葬队伍缓缓走向半山腰的坟园。
此时,路家小院内。
常氏和田秀儿,以及请来帮忙的本家媳妇们开始忙碌地切菜、炒菜。
被赶去玩耍的路雁回站在墙边,抬头望天。
前世常听人说,人一生有三顿饭,出生、成婚、死亡,却没有一顿自己能吃得上。
路老爷子没吃上自己的丧宴,她也没吃上。
前世她被一颗杨梅噎死,也不知道死后会不会被人笑话?
应该没有人为她伤心吧?
向来无人牵挂她,她也无牵无挂。
回归现实,开席了——
三位兄长都被安排去帮忙端菜,只有她无所事事。
一道道菜接连上桌,路雁回吸溜了下口水。
来吃席的大娘们战斗力非凡,筷子都挥出了重影。没过一会,盘子见底。
路雁回瞅向小孩多的那一桌。
好家伙,直接上手!
反倒是叔伯们只顾着喝酒,菜没吃多少。
路雁回心想,等回头可以热热吃。
然而,丧宴快结束的时候,王婶直接拿出一个陶盆,边倒边问:“你们不吃了吧?”
路铁柱:“婶儿你都装走了,我们还咋吃?”
“臭小子,我没装时也没见你吃。”王婶理直气壮地打包走所有的肉菜。
众人擦完嘴后,还不忘拐弯抹角地提醒路宽: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