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费米安的效忠
已经是多少天了？
费米安并不记得时间到底流逝了多久。
在那日复一日的审问当中，费米安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敏感，唯一记得的便是这幅身躯在失去所有生命力的刹那间，一次，又一次地被那充满神秘，且又让费米安感到恐惧的幽绿色液体从死亡边缘拉了过来。
那让世人为之恐惧的死神镰刀在那两个女恶魔所拿出的幽绿色液体面前再也没有夺取生灵灵魂的可怕权能。
单纯的死亡，费米安自认并不害怕！
甚至在身为薇瑟帝国高贵的轨道骑士所带来的光环之下，费米安自认能够在敌人的屠刀之下慷慨赴义。
但是，在这一轮，又一轮，那看似毫无尽头的死亡体验当中，这位骄傲的薇瑟帝国轨道骑士最终还是屈服了。
那高傲，将地球人不放在眼里的高贵女骑士最终在面对着双子为其所准备的死亡体验之下，选择了坦白一切的选项。
没有抵抗，
也没有犹豫，
双子所提及的问题，费米安都知无不言，全数一一回答，将自己所掌握的，所知道的所有情报尽数双手奉上。
为的，并不是祈求双子能够将其释放，而是祈求双子在最后的最后，能够给她一个痛快。
那一遍又一遍地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
那一次又一次地被冻结一切的冰冷封闭了的思想的背后，
所剩下的，便是只求一死的奢望。
就这样，昔日高傲无比的女骑士双目无神地坐在明亮，但却又是黑暗无比的房间当中，静静地等待着惯例日常的开始。
“咔擦。”
铁锁被转动的声音响起了。
也将女骑士那死寂般的目光牵动了一下，让其缓慢地抬起双眼，看向那被缓缓推开的铁门。
或许，这个瞬间，在女骑士看来，也许就是她留在这个世间上的最后一刻了。
“终于，要解脱了吗？”
然而，女骑士心中的奢望并没有实现。
从打开的铁门背后出现的人，并不是那对恶魔般的双子，而是她的部下，不，应该说是曾经的部下了。
女骑士呆滞的目光渐渐移动，从那两张熟悉的脸孔上下移，停在了他们脖子上的那个项圈上。
宛如呼吸般闪烁的流光，圆滑而流畅的外表。
在这看似时尚的外表的背后，却是让女骑士的目光微微变得了凝重。
那恶魔双子的手段果然了得。
不但对自己使用了那恐怖的手段，还对自己的部下使用了项圈炸弹，逼他们就范。
“恶魔！”
女骑士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后，缓缓地开口问道。
“你们，这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女骑士的问题让那两人的动作微微一僵，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面对着自己原本所效忠的主人，那两人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却又低下了头。
他们并没有如同死在那恶魔双子枪下的同伴那般死忠，那般悍不畏死。
在那些以死效忠的同伴所流下的殷红液体淌过他们的鞋边之时，他们屈服了。
“费米安伯爵，请随我们来。”
女骑士的目光让那两人坐立不安。
如果不是双子的命令和死亡所带来的威迫感，这两人恐怕也没有胆子再一次在费米安的面前出现。
“走吧！”
只是，如今的费米安心中所剩下的只有那一丝求死的愿望，并没有面对着叛徒的满腔怒火。
那渐渐变得死寂的目光让那两人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感到了一丝愧疚。
看着从囚室走出的费米安，这两人突然间觉得那些为了捍卫费米安伯爵的尊严而死的同伴或许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起码，不会像活下来的他们被现实所煎熬着。
这是自从费米安被俘以来，第一次走出囚室，那熟悉而陌生的通道并没有让费米安感伤半分，她只是沉默地迈开脚步，沿着记忆的指引，一步步地走向那曾经属于自己的指挥中心。
只要走完这段路程，她或许就将会得到解脱。
穿过最后的过道，费米安看到了那两名站在指挥中心大门两侧的身影。
毫无意外。
那两名士兵的脖子上也是带着随时就能夺取他们生命的项圈。
“开门吧！”
看着同样有些畏缩，不敢直视她的士兵，费米安平静地说道。
而跟随在费米安身后的那两人也抬起目光和那两名士兵对视一眼，互相确认了费米安并没与追究他们投敌的意思后，把守在指挥中心大门前的士兵才松了一口气。
“咔！”
大门在士兵的操作下，缓缓地打开了。
看着那洞开的大门，
也看着从过道当中射入指挥中心，将那笼罩在指挥中心的漆黑驱散的费米安再次抬起脚步，主动地踏入了那片黑暗当中。
下一秒，随着大门的再次关闭，黑暗悄然降临，将费米安笼罩在其中。
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漆黑一片，
耳边所闻也是一片宁静。
仿佛这个瞬间，费米安又一次来到了那迈进死亡前的宁静那般。
只是，这一次，费米安所面对的并不是被其视为恶魔的双子所带来的死亡寂静，而是被一阵强光所撕裂的现实。
“啪！”
一股强烈的光芒从上至下地将黑暗驱散，将费米安的视野尽数占据，也让费米安下意识地抬手遮掩那突如其来的强光。
强光所带来的朦胧间，费米安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久违了！费米安伯爵！”
声音响起的刹那间，费米安的动作一僵。
然后，在下意识地放下挡住强光的右手，勉强地用那渐渐适应强光的视线看向远处，看向那位于前方高台上的那道身影。
金发，
白沙长裙，
还有那张熟悉而脸孔。
“艾···艾瑟···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公主！！？？”
被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所震撼，费米安发现自己在此刻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况到底是还活在人世，还是说已经坠入了无边的地狱当中。
“久违了！费米安伯爵。”
高台的优雅少女再次开口称呼着费米安的名字。
看着本应该已经死亡的公主，再感受着自己那跃动不止，时刻为身躯提供着澎湃动力的心脏，费米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惊愕片刻，费米安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你···你还活着？”
火星公主微微点了点头，抬起右手，轻轻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发自肺腑地说道：
“是的。费米安伯爵。尽管这趟旅程遭遇到一些不幸，但在我的朋友们的帮忙下，我最终还是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不···不可能。扎兹巴鲁姆伯爵明明已经说公主殿下已经在刺杀事件当中死亡。而是当初的直播，我们轨道骑士也观看了全过程！！”
面对着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的艾瑟依拉姆，费米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艾瑟依拉姆还活着的话，那么，37轨道骑士家族借着艾瑟依拉姆被刺杀死亡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发动对地球的入侵的行为，无疑就是一场针对薇瑟皇室的背叛。
“费米安伯爵。那是一场骗局！是扎兹巴鲁姆伯爵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设下的一场骗局。而他本人也在入侵地球联合总部的战斗当中，被我的朋友们给击退了。”
“骗局？！怎么会？！”
费米安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也不敢否定艾瑟依拉姆的说话。
“这或许是一个让你觉得难以接受的事实！费米安伯爵。但是，现在你已经安全了。这座扬陆城，依然还是属于你的。”
让费米安意外的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艾瑟依拉姆并没有追究轨道骑士私自发动对地球的进攻的过错，而是依然宣布这座扬陆城的归属还是属于她，费米安的。
“公主殿下。这···”
费米安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好！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这座扬陆城当中还有我们的敌人！她们的存在，恐怕已经威胁到你的存在了！请快离开这里！”
费米安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已然成为了她的梦魇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什么嘛！看来，我们的调教还是没有做到位啊！玉芳。”
“少说几句。现在这座扬陆城已经被骑士长大人归还给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了。”
声音响起之际，两道俏丽身影悄然地从黑暗当中出现，并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艾瑟依拉姆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费米安。
她们，便是双子夏玉芳和夏玉兰。
而艾瑟依拉姆回过头和双子对视了一眼，朝着她们示意了一下后，再度看向费米安。
“费米安伯爵。请不要担心！她们是我的朋友的属下，现在她们已经不会再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了。”
艾瑟依拉姆的保证让费米安半信半疑，但在与夏玉兰那凌厉的目光对上的瞬间，费米安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怎么？这是不舍得我们珍贵的修复药水吗？还想再体验一下特殊服务吗？”
夏玉兰冰冷的声音让费米安浑身发抖。
那段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但在最后关头，被那神秘的幽绿色药水从死门关拉回来，并且伤势尽数痊愈的记忆，已经成了费米安此生的梦魇。
“夏玉芳小姐，夏玉兰小姐。费米安伯爵或许只是有些激动而已。请不要过多地责难她。”
对费米安所遭受的历经一清二楚的艾瑟依拉姆并没有过多说什么。
相反，如今的费米安，也许就是艾瑟依拉姆所希望见到的。
在地球联合总部一战当中，亲身为艾瑟依拉姆做出榜样的尤菲米娅给了艾瑟依拉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薇瑟帝国第一皇女这个身份在寻常人看来或许是一个无上的象征。
但对于已经掌握了力量的轨道骑士来说，也许就是一个aldnoah反应炉的启动因子。
经历了扎兹巴鲁姆伯爵的叛变，还有那不曾知晓的妹妹伪装成自己，以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之名号令所有轨道骑士的变故之后，艾瑟依拉姆觉得自己手中，必须要有着一支效忠自己的力量存在。
而眼前这被双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费米安，应该就是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了。
得到雷明凯的指示的双子，在艾瑟依拉姆开口为费米安辩解之时，也做出了配合她的行动。
双子的目光齐齐地在费米安身上停顿片刻，在费米安被双子的凌厉目光刺得浑身不安，颤抖不已之际，双子才收回目光，齐齐地向艾瑟依拉姆行了一礼后，便再次回到了黑暗当中。
“现在，已经没事了。费米安伯爵。夏玉芳小姐，夏玉兰小姐，已经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艾瑟依拉姆的安抚，以及双子的离开，让费米安意识到了悬在自己头上的死神镰刀似乎真的离开了自己。
在这个刹那间，费米安竟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激动之余，费米安难以自控地朝着艾瑟依拉姆跪下。
“感谢！非常感谢！我费米安的生命是殿下所救！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公主殿下！从今天开始，我费米安将为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献上我的忠诚，我的力量！与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为敌的敌人，将是我费米安一生之敌！！”
在艾瑟依拉姆所期待的答案出现的瞬间，艾瑟依拉姆松了口气之余，也不禁地对雷明凯的手段感到敬畏。
本来以为是起航前往地月轨道的阿瓦隆在不经意间虚晃一枪，从地球联合总部的视线当中消失，转向南下，来到这座位于位于太平洋某处的小岛上，并让双子配合着自己在费米安的面前上演了这一出戏。
费米安向艾瑟依拉姆宣誓效忠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雷明凯和尤菲米娅的耳中。
“我的陛下。现在你满足了吗？”
雷明凯抬手示意过来汇报情况的双子可以回去休息后，回过头看向坐在皇位上的尤菲米娅。
“嗯。还好。这样一来，艾瑟依拉姆就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了。”
尤菲米娅点了点头，表示事态基本都按照自己的设想而发展。
“可是，艾瑟依拉姆就算是得到了费米安的效忠，也无法对轨道骑士，乃至于那位假公主造成威胁。”
“那又有何妨！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由我们布里塔尼亚帝国来负责！难道说，我的骑士长还会怕了这只有数百万人口的区区小国吗？”
“不。当然不会！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