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大败
钟叶：“婆婆爹。”
顾淮没听清，或者说压根没理解：“什么？”
李锦溪赶忙接话：“额，没什么。”
顾淮歪头盯着她，
李锦溪低下头，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尖：“就是无聊时给大哥，起了个外号。”
钟叶像是不知道尴尬一样，搭腔道：“是啊，整天管的忒多，这哪是大哥啊，叫爹还差不多。”
原先二人在轩景楼一起待了几天，李明煜一天三趟派人上门打扰，劝说李锦溪不要放浪，赶紧回家去。
次次被人打发回去，次次还要说，那架势，亲爹也不一定能做这么周全。
顾淮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把头掉了回去，
心里却是想笑，背后这么说李明煜，他知道吗？
咳，改天再见面可以提一嘴。
李锦溪抬手，小心翼翼摸了摸顾淮肩上的麻雀：“这是什么物种？”
似鸟非鸟，似燕非燕。
钟叶观察道：“有点像尖尾雨燕，书上介绍其飞行速度一个时辰之内可达五千里。”
那不是堪比现代飞机的速度了？在古代一个道路这么封闭，普通人最多日行上百里的社会，简直不敢想象。
李锦溪怀疑对方讲了个类似山海经的神话。
钟叶：“不过尖尾雨燕，好像也不是这个颜色，体型没这么小。”
于是二人齐齐把头对准小鸟的主人，
顾淮解释道：“尖尾麻雀。”
李锦溪：“和尖尾雨燕飞一样快的麻雀？”
顾淮：“不是，叫尖尾麻雀，麻雀和尖尾雨燕生出的崽。”
震惊，不可思议，李锦溪迅速将手从小雀身上拿开，才发现其体温相对于其它哺乳动物来说，高的可怕。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手上已经热出了一层细汗。
“钟叶，你刚刚说，尖尾雨燕比麻雀大。”
“大多少来着？”
钟叶不确定道：“大，一两倍吧。”
这个尖尾雨燕是bt！！！
不光体型差距大，还不顾生殖隔离！
李锦溪看小鸟的眼神都染上了心疼，颇有种你怎么这么可怜，爹不疼妈不爱的感觉。
几人一顿调侃，吃了点食物补充能量，继续向前赶路。
等到尖尾麻雀再次飞到顾淮肩膀上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彼时的几人正好路过一处村庄，纠结要不要停车，在此留宿的问题。
顾淮念出纸条内容：“太子败了。”
……
……
京城，太和殿，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雕刻在龙椅左右的龙头，其中一只被削去半个脑袋。
刚刚那一幕属实凶险，巡防营统领林之敬一刀朝自己砍过来的时候，太子就在下面冷冷的看着。
他想要做下一任皇帝，又不想背着弑父的名声，
林统领眼神悲壮，带着大义凛然。说自己曾在战场上受老将军恩惠，要不是老将军相救，他早死了。
今日他甘愿牺牲，将这一命，迟了二十年后，还回去罢。
杀了皇帝之后他就自刎，昭告天下此乃他一人之决定，与太子绝无干系。
坐在龙椅上的齐高帝，面对这样的行为几欲吐血，
若今日不死，一定要诛了这林狗的九族。
林之敬看似说了这么多话，其实就在一瞬间，边举刀边说的，
跟前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被太子带来的人纠缠住了。
一时间，他危机重重，孤立无援。
齐高帝慌了，此时此刻，第一反应他想到的是顾淮，若是顾淮在这里的话，以他高强的武功，和对自己的忠心，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突破重围，冲上来救自己的。
几年前，他还曾为赶来救自己受过重伤。
不管齐高帝心里想了多少，顾淮并不会出现，大刀依旧毫无阻碍的砍向龙椅，
所幸的是，关键时刻，这位垂垂老矣，坐了二十年皇位，已经变得养尊处优的皇帝，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为同袍举过刀，意气风发的战士，
尚方宝剑就挂在身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
皇帝，拔剑了，
林之敬显然没有想到，一直昏聩的皇帝会有勇气拔剑，
所以那把刀就砍歪了，被长剑阻拦，砍到了龙头上。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一哄而上，保护住了皇帝。
两方人马混站在一起，
接下来是大皇子的声音，隐隐带着兴奋：“父皇息怒，儿子救驾来迟。”
事情暂时告于段落，
皇帝坐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剑挥出，似乎耗尽了他残留着的，毕生力气，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
他第一句话没有问跪在地上的大皇子，和已经被控制住的太子。
“顾卿哪去了？”
王全福摸了摸鼻子，从刚刚的惊疑不定中苏醒了过来，心想陛下莫不是糊涂了，他走上前用独属于太监尖哑的声音回答：“陛下，顾卿昨夜就出京了。”
皇帝皱眉道：“这么快？朕不是给了他三天的时间。”
王全福斟酌的说道：“约莫是顾大人，仇家太多了，想早点走。”
何止是早点走，都兵分九路，雇佣了上百辆马车混淆视线，恨不得把自己的行踪完全遮掩起来。
仇家这么多，现在说不定在路上已经被五马分尸了呢。
王全福有些感慨，他在陛下身边当值了几十年，从齐高帝小时候就开始伺候了，也算是对方最信赖的人之一，
自是知道，顾淮那些仇家怎么来的。归根结底，还是要拜龙椅上的那位所赐。
齐高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仔细看，脸上好像瞬间又多了几层皱纹，“传令下去，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那个孩子，和自己长的有点像，
大理寺卿的位置，也是自己一步步看着提拔上来的。
况且很多时候，面对顾淮，他总是有种说不上的亲近之感。
顾淮已经二十多岁接近而立之年了，皇帝还用“孩子”二字来形容，王全福不敢多嘴，秉声回答道：“是。”
心想这是何必呢？当初罚人罚的那么厉害，如今受了危险，又要把人叫回来。
忠心这么宝贵的东西，一旦崩塌了，应该很难再建立吧。
吩咐完这句话，齐高帝表情微缓，像是完成了一桩什么心愿般，这才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
“太子以下犯上，搬出东宫，圈禁于寅王府，三年内无诏不得出来。”
寅王府，也在朱雀街。
这条街之所以被戏称为王爷一条街，并不只是因为皇帝现在的几个儿子都住在那里，
曾经的大齐，一代一代出过无数的王爷贵胄，他们在夺嫡之前，也都住在这里。
后来，极少个别的幸运儿仍旧能够住在朱雀街。
但多大数人，在他们的父亲死了，兄弟登基后，他们的尸体连渣都不剩了。
寅王，曾经就是这么一位存在。
“林之敬，株九族。”
皇帝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一人的行为，整个家族都要跟着付出代价。”
林之敬被大皇子的人摁在地上，捆的严严实实。饶是如此，他的脊柱依旧挺的笔直，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他恨皇帝，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
曾老将军不只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此生最为敬佩的人。
那位为了大齐，一生戎马征战的男人，父亲死了，好几个儿子也死在了战场。
最后，除了女儿，就这么，一整个家子都死了。
以后的边关怎么办，大齐怎么办？
他恨啊，
大齐危矣！
齐高帝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嘲讽道：“下次别这么大义凛然了。”
“成为家族的罪人。”
连累这么多亲人，估计你的子孙，跟着一齐到了地狱，也只会恨你。
“臣不悔。”
“曾老将军，死的冤啊。”
这是林之敬最后说的话，他挣扎着起身，被一边的侍卫发现，当场血溅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