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另有其人
李锦溪一动不动，“我也留下来听听。”
她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奔着参与这件事来的。
记忆中，原著里并没有出现下毒这种片段。
其实这也很正常，自从苏凌薇提出要嫁给太子那一刻，剧情就崩了，
似是蝴蝶效应，现实世界内容和原来的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情况下，李锦溪想做成一件事情的时候，需要自己摸索，掌握更多的信息。
那名叫小路子的太监，同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听闻顾淮的这个娇妻，是只花瓶的角色。
毕竟当初皇帝问他为什么成亲，顾淮也只是说因为漂亮。
如今看这情况，当不尽然。
在小路子眼中，顾大人绝不可能是色欲攻心，
相反，对方是一个脑子极其清醒的人，
李锦溪能出现在这里，不管才智怎么样，最起码说明对方是一个值得信任，极有分寸的人。
倒是赵力几个原先大理寺的人，
见怪不怪了，
该干嘛干嘛。
别说这位只是听一听，
以前几次，李锦溪还提意见，
提了他们就得做。
顾淮唇角勾起，
没有反驳，
默认了妻子这一举动。
老者也就没有说什么，
纵然心里有千般不满，
觉着一个女子不配有着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资格，
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就是顾淮平时积累的势，
说一不二的威势，
他有自己的判断，不会随便听由别人的话摆布，
这种判断，大多数时候却又能确确实实为己方带来利益，
长而久之，将威信力凝聚了起来。
小路子：“昨日下人调查，抓住一名投毒的宫女，被皇后的人暂时扣下了，命人暗中处死。”
赵力：“怎么处死的。”
小路子：“本来要扔到冷宫枯井里，关键时刻，皇帝身边的大公公王福德带人前来阻拦。”
“来晚了一步，两帮人马互相推搡，宫女掉进了旁边池塘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坐在顾淮右下方的老者感慨：“咱们这位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对付后宫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当年的后宫，几位皇子相继夭折，宣贵妃受难无法生育，年轻的天子设法将皇宫内翻个底朝天，都没查出问题。
如今皇后那边只是刚刚有个风吹草动，王福德就带人追查过来了。
赵力无奈到：“这下子贵妃那边死无对证了。”
李锦溪和他观点完全相反：“凉凉了，还不如不抓。”
投毒宫女逃跑，皇后下令直接处死，说明这个毒很大概率是皇后投的，最后想要杀人灭口。
赵力的意思是，宫女虽然没有被处死，而是无意间投湖死掉的，但最终结果没变，还是死了，皇后灭口的计划成功。
李锦溪反过来觉得，小宫女死了，皇后的人间接造成的。那岂不是侧面证明皇后心虚，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即使活着，证词也不足以能够威胁到拥有实权的皇后。但是死了的话，一条命比几句话占的份量更重。
不过再讨论这个也无意义，这件事最大的错处，就在于杀人的时候被发现了。
太巧了。
顾淮又问：“贵妃娘娘中什么毒？”
小路子：“太医院诊断为千叶毒，千叶虫晒干后磨成粉制成的。”
“宣贵妃有顿顿喝牛乳的习惯，毒药就加在里面。幸而那日贵妃娘娘胃口不好，只喝了半碗。”
小路子介绍道：“据闻，此虫是南诏国的特产。”
“而曾老将军，年轻时一直在和南诏那边打仗，直到近几年，双方关系缓和，陛下以年纪大了回京享福的理由把人召了回来，不过现在仍有不少曾家小辈留在大齐与南诏的边境地带历练。”
梁豫恍然：“这么看，所有的事情都指向皇后娘娘的母家。”
顾淮肯定的说：“不是曾家。”
“太子与苏家联姻在即，皇后为此事费了不少周章。这个时候谋害宣贵妃，多此一举。”
那位老者开口赞同道：“很大可能是贵妃娘娘自导自演，借此扳倒曾家。”
太子身后已经有了身为武将的曾家，若与苏凌薇成亲，于文上又有了宰相府撑腰。
一文一武在背后支撑，储君之位会更加牢固，绝不是宣贵妃想要看到的场景。
老者给自己的定位是团队智囊，类似于谋士的存在，他幽幽猜测：
“这一审，怕是连带着当年皇子去世的事情，一起要水落石出了。”
既然决定要对曾家动手，必须要加重筹码，
单是一个毒药刺杀未死的贵妃，份量还不足够，
加上当年几个死去皇子的命一起，应该差不多了。
“这些事情真要这样，恐怕陛下要勃然大怒了。”
李锦溪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另有其人？”
她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老者抓住机会，板着个脸教育道：“夫人，我们在评判一件事情的时候，要看谁是最后得利者。”
“这件事，明显是宣贵妃得到的好处最大。”
你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还是待在幕后服侍男人，不要随便质疑别人。
顾淮却目光看向她，眼里含着鼓励：“怎么这么说？”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除了眼神鼓励，语气很正常，没有偏爱也没有鄙视，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让在坐的几人觉得十分公平。
李锦溪：“这不像是宣贵妃的手笔。”
换言之，贵妃娘娘没这个智商。
老者嗤笑道：“贵妃娘娘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深得皇上宠爱，眼看太子即将得势，遂祭出一招苦肉计，有何不可？”
他潜意识里看不起李锦溪，没有经过思考就下意识反驳她的话。
李锦溪：“你也说了，她深得皇帝宠爱多年都没扳倒皇后，怎么就忽然开窍了？”
男人总是以为，一个女人能够使尽手段留住了男人，就是厉害，
其实不然，
“皇后娘娘曾经感慨过，宣盈盈这样的女人，吟风弄月，多愁善感，她永远也学不够会。”
宣盈盈，宣贵妃的名字。
宣盈盈刚进宫的时候，尚衣局拿来三条帕子，嫣红，朱红和桃红。宣贵妃对着这三条帕子挑选了半个时辰，才最终确定要了哪一条。
下午的时候又向贴身丫鬟感概，说是桃红也好，抱怨没有选桃红色。
等抱怨够了，一天也过去了。
皇后看到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永远也不会是宣盈盈。”
梁豫挠了挠头：“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意思是她与皇后娘娘为两个极端，只会谈情说爱，不懂庶务，也不懂政治。”
宣盈盈出生于微末，缺乏世家女的胸怀和气度，从小没有学过丁点的庶务打理。
比起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她更关心与表哥的爱情。
偏偏皇帝见惯了面面俱到的世家女，独喜欢这一份柔情，觉着与众不同。
宣贵妃用爱情套住了皇帝，依照自己狭隘的眼界把儿子培养的又蠢，又毒，又坏，最后还觊觎储君之味。
皇帝年纪越来越大，心里未必不知道大皇子的品性，但在宣贵妃的怂恿下，依旧动了心思。
“所以，这么多年，皇后还是皇后，她只能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