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背一遍
壮汉的平衡力真的不错，两米高的书册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晃都没晃一下。
李锦溪看他放完，转身就这么要走，单手抚额，忍无可忍的说道：“麻烦你分开。”
这么高的一摞，是让她每天踩着凳子拿账册吗？
再说了，这要是哪天一个偏颇，路过的人不小心碰歪了，砸到人怎么办
壮汉依言回去，双手放在书摞两侧，人堆高的书册一分为二，变成了，半人高，到李锦溪臀部。
然后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
很好，她回头倒是要问问顾淮，这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傻大个儿用，她深吸口气，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引导：“请你把这两份书，每摞均匀的分成五等份，加起来一共十等份。”
这么多产业，想要管好势必很费功夫，李锦溪猜测这些之前必是由一个细心精明之人在打理。且这个人掌管中馈的能力，定不会比蒋氏差了。
要是能寻到原先这个人帮自己，那她应该能省上不少事。
书堆前，壮汉正拿着胳膊在上面不断比划长短，似是苦恼如何能够“均匀”的分成等份儿。
为什么要派这个人和自己交接？
要比蒋氏都强的人，肯定不能是他啊。
李锦溪内心疑惑就问了出来：“这些东西以前是谁在管？”
壮汉：“回夫人，是顾大人。”
那就没错了，顾淮现在还没回府呢，估计是下职再来找她，两人核对一下。
也不对啊，
顾淮每天不是忙的审问犯人吗？书上也没提及他每天把时间都花费在生意上面啊，
“你确定是顾淮？”
壮汉挠了挠头：“确定啊。”
嗯，看着不像个会说谎的。
李锦溪蹙眉，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多的账册，他是怎么有时间管的呢？
难不成是自己误会顾淮了，他那天说“我算学很好。”其实不是吃醋随便说说的，顾淮是个算学天才，思维堪比北大韦神，那些繁杂磅礴令正常人头疼无比的数字，在他眼里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对错的那种？
算账如翻书，哗啦啦一页一页的。
李锦溪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带着对数学大神深深的崇拜之情，小心翼翼问道：“他平时怎么算帐的？”
壮汉愣了一下，此刻他终于成功的将册子分成了十堆，尤不满意，怀里拿着几本书，正在一摞摞的对比。多了的拿出两本，少了的就添上，务必做到“均匀”。
尼玛的，李锦溪心想这不光是个平衡大师，还是个强迫症？
壮汉反问：“算什么账？”
李锦溪以为他没听懂，毕竟也不是他在算，耐心解释：“这些账册，它需要每个月核对的。”
“不核对的话，下人记错了，记漏了，贪赃枉法，把银子都搜刮进了自己口袋怎么办？”
说着，他还有意识的瞅了一眼，杵在旁边还没走的几位掌柜。
掌柜们心虚的视线转移，假装：望天。
“你知道顾淮每个月是怎么核对账册的吗？”
李锦溪觉得她说的已经够详细的了，壮汉应该能理解。
壮汉：“您说的是这个算账啊。”
李锦溪殷切的点了点头。
壮汉：“不算的。”
李锦溪疑惑的看他，难不成有比这更高深的做法？
壮汉抱着账册哈哈大笑：
“夫人说什么呢，要是有人敢贪赃枉法，把东西往自己兜里装，被大人抓到了可是要砍头的。”
“怎么会有人自己找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汉笑的开怀，李锦溪咬牙切齿：“所以，这些其实都没算过？”
大汉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李锦溪：“呵呵。”
几位在场的掌柜，三男一女，三个男的挤在房间一角，女的自己挤在另一角，看向壮汉的眼神，充满恐惧。
他们都是良籍，这种东家顿不顿喊打喊杀的场景，真没怎么见过。
谁不贪，不想私下给自己捞点油水？这几乎都成了国公府掌柜们默认的潜规则了。
而今日这个潜规则，彻底的被打破了。
再不敢生出一丝歹心。
李锦溪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出言安慰，挥挥手将人全部屏退。
……
……
另一边，顾淮在打发完人去送账册后，一直跟在李锦溪身边的影卫出现了。
现在倒不像两人成亲前那样，赵力每个月递一份关于李锦溪近况的册子给顾淮。
影卫时刻跟在李锦溪跟前，边保护边监视，隔三差五和顾淮“汇报”一次。
“夫人抄起蹬腿，打了李三娘一顿。”
“夫人打掌柜的时候，只打了两下。”
“夫人拿棍子手掌勒出红印，程姑娘为她擦药。”
“夫人和李三娘勒索了一万两银子。”
“……”
影卫已经习惯这样的汇报，说起话来像小学生写日记，流水账形式，没有一丝感情加工，顾淮每次却能听的津津有味。
“等等，程沐楚给她擦药？”顾淮及时叫停了影卫，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然而，影卫之所以能叫影卫，就是因为没有太多的感情，一切以执行命令为主，他毫不犹豫回答：
“是的。”
顾淮：“擦什么药？”
影卫：“应该跌打损伤一类的，程姑娘没说，属下也不清楚。”
顾淮：“她们当时两人距离得多少公分？”
影卫：“站在一起，脚挨得比较近，具体多少公分，这我也没算。”
顾淮：“那程沐楚当时什么眼神？”
影卫有点迷茫：“难受的，不开心的？”
接着不知死活的补充了一句：“哦，她当时说，姐姐消消气。”
顾淮脸色铁青：“那是心疼的”
“她具体还说了什么，你全都背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