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纸条
夏风习习，阳光明媚，赵力走到路边的早食摊上，悠闲的点了碗馄饨加两个大饼。
赵力心想，除了大理寺的官员，应该都没人起这么早吧，别人去了府衙再吃应该也不晚。他们却不行，走进大理寺那个门，他都吃不下饭。
一只馅料少到可怜的馄饨刚送入口中，对面的位置同样坐下一个人。赵力刚想开骂，你眼瞎啊，这么多空位置不选就坐老子跟前。
他就惊住了：“夫，夫人？”
李锦溪依旧一副不伦不类的男装打扮，任谁走的近都能看出几分破绽。不过她也不在意。没有人会不长眼到硬趴在她跟前怼着脸看，非得瞅瞅她长什么样才行。
“赵大人，馄饨好吃吗？”李锦溪捏着一副嗓子说话，想尽力显得声音粗犷一些。
“好，好吃吧。”赵力结结巴巴的说道，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含糊不清。
“是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锦溪顿时来了兴趣：“老板，给我也来一碗。”
“夫人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赵力把留在嘴里的半个馄饨咽了下去，连里面最后残留的一点肉味儿也尝不出来了。
他脑子飞快的运转，绞尽脑汁的想，有什么事，是需要绕开顾淮，单独来找他的。
这么一想，还有点惊悚，拿在手里的筷子忍不住颤抖。
“有。”
李锦溪：“太子的亲事定了什么时候？”
赵力如实回答：“比较匆忙，钦天监给定的时间，是三个月以后。”
李锦溪听完，掏出一张宣纸，这张纸很大，上面的东西是用普通毛笔写的，墨汁浸染的整张纸发黑。
“帮我准备好这些东西，然后等到过几天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办。”
赵力接过宣纸，看到上面的文字如鬼画符般难看，有的好像还只写了个偏旁部首，缺了一半。不过马马虎虎的，也能够认出来吧，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本着不清楚就问的原则：“什么叫龙形简笔画？”
李锦溪想了想：“叫人把一条龙，简单的轮廓勾勒出来就行，鳞片眼睛都加上，不要染色。”
这个赵力懂了，指着其中一处又问：“那这个粗盐融化后的结晶体，还有下面画的这个图是什么意思？”
李锦溪：“这是粗盐提取钠的过程，火焰中加入钠物质，会变得很黄很黄。”
入口的馄饨呛在嗓子眼，赵力剧烈的咳嗽起来，双手猛捶胸口。
李锦溪：“火焰变成了黄色。”
咳嗽声停止，赵力哦了一声，把头迅速低回到纸前，遮住整个脑袋。
李锦溪就详细的给他讲解了一遍钠的提纯过程，她上次就发现了，相比于其它人半懂不懂的接受程度，这小子理解能力超强，放在现代能算是她们化学专业的半个奇才。
两人对着这张纸，讨论了大半天。直到周围来吃早饭的人逐渐变多了，李锦溪起身打算回去。
赵力也站起身，眼巴巴的看着李锦溪，问了一句：“对了，夫人这些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他刚刚边听边在心里猜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几样东西其中都有什么联系。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赵力的好奇心此时就被激了起来。
李锦溪看了一眼桌上自己咬了两口，都没咬出馅的馄饨，咬牙回答了两个字：
“有用。”
……
赵力回到大理寺的时候，比往常规定上职的时间足足迟到了半个时辰，梁豫正在桌前整理案宗，见缝插针的挤兑了一句：“怎么了，老赵，你这是昨夜去哪儿快活了。”
见他不回答，又“好心”的劝解：“快活固然重要，也不能耽误了正事啊，咱们大人不喜欢这样。”
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赵力没空搭理他，给了一个“你是智障”的眼神，让其自行体会。
随后脚步飞快，没等梁豫骂回来，跑到了顾淮待的房间。
梁豫瞬间目瞪口呆：“大人竟然一早上背着他，给赵力安排其它任务了？”
赵力方一进门，先把早上李锦溪找他的事，整个过程一五一十详细的和顾淮讲了一遍。
顾淮认真听着，时不时皱下眉头，手指就放在桌面上，滴答滴答的敲了半天，
赵力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脸色，心想果然，李锦溪找他这件事，就没和顾淮提前说。
好一会儿，头顶才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既然夫人找你有事，去办就行了。”
顾淮将手中的宣纸重新塞回给他，提醒到：“务必办好，办准确了。”
“哎，是。”赵力把那张纸对折几遍，放进胸口。感受到头顶凉飕飕的，又掏了出来，改为放到袖口。
他觉得真难，李锦溪找他办事，本质上和顾淮找他没什么区别，但这个顺序明显不对。
李锦溪为什么不先赵顾淮，再由大人找他呢？
现在变成李锦溪找他办事，他找顾淮确认，顾淮再把事情塞给他。来来回回绕了一大圈，增加了许多程序。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下：“大人，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
顾淮不明所以，斜昵了他一眼：“嗯。”
赵力：“也许夫人之所以先找到我，是想给大人您准备一个惊喜呢？”
顾淮看了一眼他那战战兢兢的样，拍了拍肩膀：“别多想，是我让她找你的。”
……
夜晚，顾府灯火笼罩，
李锦溪喊来秦香儿：“今日是蛋黄酥，去给老爷送过去。”
“是。”秦香儿柔柔的答应了一声，身姿摇曳的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春衫打帘进来了，语气忧虑的告状：
“夫人，奴婢刚刚偷偷跟着她，见她拿着糕点，先是回房换了身衣裳，才出去的。”
“书房的小厮也说，秦香儿昨个儿晚些时间，是一直待在那边的，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嗯，我知道了。”李锦溪语气平淡的点头。
“夫人，您纵使和顾大人有再多的矛盾，这夫妻之间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该低头的时候低一回头吧。万一趁着这种时候，无端便宜了府里某些不规矩的小贱人。”
春衫也是急了，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夫妻二人，再深的感情，时间久了不见也会磨平。”
李锦溪被说的有些焦躁，开口道：“我也想啊，可是我怕去了，他更生气了。”
“那您不去的话，他就能气消了吗？”春衫瞪大眼睛反问。
顾淮晚上回到书房，
食盒里是圆圆的小团子，外表烤得酥黄，拿起来的时候最边上的脆皮还会掉渣。
他今日特意没吃晚饭，掰开一块蛋黄酥，中间有个成卷的小纸条掉了出来。
纸条很小，因是用羽毛写的，能够密密麻麻的装下不少字，顾淮一眼就认出是李锦溪的笔迹。
“进来。”
伴随着一句清冷的声音，让待在外间的秦香儿狂喜，她再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饰，款款向里走去。
“你叫秦香儿？”
“嗯。”女子含羞的回答，声音婉转娇弱，衣服半敞间是若有若无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