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来人
“这个地窖……”李锦溪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精致的黄花梨木方床，世家才会拥有的各类藏书，还有锅碗瓢盆等一应生活用品。显然，这里是没有经历过劫难的地方。
靠近角落的地方存放着几个大米缸，米缸上是晾晒肉干的钩子，只是现在钩子上别说肉，被舔的连滴油都没剩了。
程沐楚被看的不好意思：“前几年我太饿了，就把存粮都吃了。”
李锦溪却只觉得心酸，程家地窖的储粮应该不少。可出事那年，程沐楚也不过九岁而已。
她一个孤女，想必是没有养活自己的途径，只能靠这些存粮过活。李锦溪仿佛能看到，一个低矮的身影站在地窖里，前几个月先吃肉，等肉吃完了，还是饿不行，开始舔挂肉的钩子。直到钩子上也没有了肉味。
“既然你们家有这种隐秘的地方，当时为什么没直接躲进来呢？”李锦溪觉得这点十分奇怪，难道是作者大大写的时候出bug了吗？
程沐楚顿时眼眶发红，她咬了咬牙，轻声说道：“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父亲，母亲和我。”
“事发的时候，父亲正在前厅吃酒，没来得及赶过来就被杀了。母亲倒是在房间里，可她认为我可能躲在下边……”
“所以，她……”
说到这里，程沐楚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但李锦溪也大概猜到了，程母怕自己躲进地窖的行为被即将赶来的凶手发现，连累到已经躲到下面的女儿。
虽然不确定女儿到底在不在下面，可身为一个母亲，她不愿意赌。于是，为了这一个不确定的念头，她硬生生的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可我根本就没有在下面啊，我出府去抓蛐蛐，她白死了……”程沐楚越说越难受，眼里尽是一片悔恨。
李锦溪受不了了，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又把人圈进了怀里安慰，
“放心吧，等这件事情过去，母亲必会沉冤得雪。”
程沐楚的个头很小，她明明已经十五岁了，看起来却像十二三岁，抱在怀里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惹得李锦溪更加怜惜。
顾淮看了一眼被圈在怀里的程沐楚，目光冰冷。
夜晚，月华如水，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直接睡在了地窖里。几日的疲劳让人感觉身心受创，李锦溪倒头睡得很香。
庭院外，顾淮找了块石头随意坐着，程沐楚站着，二人四目相对。
明明她才是站着的那个人，看人时也可以居高临下。可程沐楚就是觉得，她平白的比这个男人低了一头，对方的气息好可怕。
“既然她答应了你，等到此事了结，你的案子我自会查清楚。”
程沐楚默默的点了点头，跪下来，双手伸向前方贴合地面，朝着顾淮行了个大礼。
“我答应过的事不会食言。锦溪心软，你有什么把戏，不必再对她试探。”顾淮语气渐冷。
程沐楚不说话了，低着头，有种被戳穿的尴尬。她确实是看着李锦溪比顾淮更好说话，所以才表现的可怜一些。她怕顾淮两个人食言，从这里办完事情后就不管她，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
见她不说话了，顾淮有些不耐烦，他抽出长剑，抵在程沐楚的脖子上，
“听到了吗？”
“把你杀了，我们照样可以活过这几天。”
“我知道了。”女孩被吓得跪倒在地，忍住内心的极度恐惧，颤颤巍巍说出了这句话。
第二日醒来，李锦溪感觉怪怪的，程沐楚对她的态度，明显没有昨日那么热络了，甚至还有一丝丝，害怕？
她将一份简单的吃食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李锦溪，目光躲闪，没说什么话就走了。
李锦溪忍不住开口询问，顾淮却在这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该上药了。”
程沐楚见状如遇鬼怪，飞快的跑了出去。
？？？
李锦溪大脑有些宕机，看了一眼程沐楚逃走的地窖口方向，又看了一眼顾淮，眼珠子乱转。
她瞬时想起了原著中的内容，程沐楚暗恋顾淮。于是一脸深沉的把头转向顾淮。
顾淮一脸虚弱的指了指自己的背：“夫人，该上药了。”
“为夫，疼。”
李锦溪摇了摇头，看着不像呀。就这娇弱模样，一晚上也不像能干个啥啊。
末了，终于还是脑海中的某些情绪战胜了理智，
“你别动，让为妻给你检查一下零件。”
顾淮：“……”
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夫人，你慢点。”
待在地窖里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有近一个星期过去了，顾淮的伤势慢慢恢复。
这一个星期，除了程沐楚总是躲着她这件事让李锦溪有些茫然外，其它时间每天过得都很精彩。
这个精彩，不是说生活过得有多么波澜壮阔，而是来自于每天传回来层出不穷的消息。
“今日上午，又来了一波人，领头的那个叫何远，穿着重绿色衣服。”程沐楚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回来，第一时间汇报着打听来的东西。
“可以啊，几日不见，何大人这是升官了。”李锦溪调笑道。重绿色的衣服，是正六品才能穿的官服。上次碰见，何远明明穿着是浅绿色代表正七品的颜色。大齐官员就这么一个特色，不同职位非得通过在衣服颜色上分出个高低，例如顾淮，正三品，就有资格穿着红色的衣服。
不过这个颜色也衬他。
“嗯，前些时日他上面有人致仕，跟着升了一品。”顾淮淡淡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去，和他联系一下？”李锦溪急忙问道，在她看来，顾淮对何远的升迁能记得这么清楚，上次又一起见过面。那这位应该能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不妥，如今谁都不能轻信。”顾淮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额头。
“也是，昨天是刑部，今天又是京兆尹府，前几天还有刘尚书，找你的人还真不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心来救你的。”李锦溪唉声叹气，坐在太师椅上，两只小手撑着下巴把脸捧起，捧到顾淮跟前，
“顾淮啊顾淮，这次回去，你一定要多派点高手保护我。”
“不用。”顾淮认真说道，随后宣布：
“以后我去哪，你都跟着。”
李锦溪皱眉：“那要是你不出去呢？”
顾淮抿着嘴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那你也别出去了。
李锦溪顿时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