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交锋
眼看着没有几日就要到了成婚的日子了。喜服都已经定制好了送了过来，院子里的红绸幔都已经挂了起来。嫁妆和聘礼的单子老夫人都已经过了两遍，看着没什么差错才放心。
祝灵兰心底里着急，卢文轩还真的是个狠心的人。他宁愿自己的父亲命丧黄泉，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声誉受损。可是祝灵兰也不能直接冲到国公府里去逼着卢文轩就范。
这日夜里，祝灵兰给夜辰扎针的时候状态有些不好。她行针之后就呆呆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你当真不想嫁？”夜辰又问了一句。
“卢文轩看中清誉胜过他父亲。”祝灵兰真的是没了法子了。
“这些日子，我派人去查了一下卢小公爷。这些或许对你有用。”夜辰将一个信封递给了祝灵兰。
祝灵兰看着这信笺，问道：“果真？”
“国公府觉得这是丑事，捂得死死的。”
祝灵兰将这信笺收了起来，笑道：“多谢世子。”
“如何谢我？”夜辰看着祝灵兰的笑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也暖了。
“世子希望我如何谢？”
“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
第二日一早，祝灵兰早早起身，换好了衣衫就来到了寿安堂。
祝灵兰进门就开始抹泪。
老夫人鲜少见着祝灵兰这般委屈的样子。问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祝灵兰跪倒了地上，说道：“祖母，可否让下人们都退下。孙女，孙女实在难以启齿。”
“都退下！”
待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之后，祝灵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道：“孙女只觉得委屈。当年母亲便是一道圣旨出嫁，灵兰也是如此。如今卢小公爷和御史府上的嫡女孙蓉有了私情。孙女难不成要和母亲一般的命运……”
祝灵兰的这话一出，不仅仅老妇人愣住了，就连带着陪老夫人用早饭的祝侯爷也愣住了。他说道：“胡说什么。毁人清誉的事情，怎能胡言乱语。”
“此事做不得假。这两日，灵兰抄了佛经让香草送去白马寺。香草从白马寺回来的路上，瞧见两人在郊外的亭子里共处一处，当真……”卢小公爷私会是真的，但是香草撞到是祝灵兰编的。
“灵兰，你成婚在即。此事万不能宣扬。”祝侯爷觉得祝灵兰只要嫁过去了，那就是全了侯府的体面。
祝灵兰对着老夫人磕头道：“祖母，国宴之上，卢小公爷丝毫不顾及孙女的颜面，出言相逼迫。如今又有这事情，孙女不想再重蹈母亲覆辙。恳请祖母和父亲成全。”
“成全！如何成全？难不成要退婚？这可是皇上的赐婚，岂是儿戏？”祝侯爷呵斥道。
“错的在国公府，且他在国宴之上逼迫女儿，女儿自然不会为他去违抗圣旨。只是这样的人家，女儿实在不愿意出嫁！”祝灵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祝灵悦已经成了妾，本指望着祝灵兰能嫁入国公府，给自己脸上争光。如今又出了这等的事情。他问道：“你又不抗旨，又不出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夫人看着祝灵兰这般执拗，倒是和往常乖顺的样子不同，她问道：“灵兰，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祝灵兰看着祝侯爷道：“想必父亲最能理解卢小公爷此刻的为难，女儿想请父亲随女儿去一趟国公府，将这事情做个了断！”
祝侯爷觉得祝灵兰是疯了！如今祝国公就靠着参汤吊着，说不定那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这个时候去国公府，只怕国公爷见她一面就背过去了。
老夫人看着祝灵兰的样子，道：“你可有把握？”
“事情未成，灵兰不敢妄言。”祝灵兰回道。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且让人准备马车。我与你父亲再说两句话。”
祝灵兰起身退了出去。祝侯爷说道：“母亲，此事不可啊！”
“子健，长公主当年入府也是为了两家联姻。你当时心仪吴氏，当年皇上一道旨意，吴氏成了妾氏。这些年可是你心头之痛？”老夫人将祝侯爷这么多年的痛楚揭开。
“母亲，可这是违抗圣旨。”
“吴氏犯下杀人之罪，你都肯在御前一争，如今灵兰想为自己一争，你为何不肯成全？”老夫人问道。
祝侯爷不言语。
老夫人续道：“此事说到底是国公府有错在先。如今灵兰没有去御前要求悔婚，便是顾忌了侯府，顾及了皇家颜面。如今她想为自己谋一个将来，你做父亲的难道不该相助。”
“孩儿去便是。”
老夫人说道：“虽不知灵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且记住。她不仅仅是长公主的女儿，更是你的嫡女。她的荣辱关系侯府的荣辱！”
祝侯爷从寿安堂出来之后，直接跟着祝灵兰朝着国公府而去。
马车里，祝灵兰道：“国公府步步紧逼，皇上觉得女儿委屈，默许了女儿退婚。但是皇上不许损了皇家的颜面。”
祝侯爷一愣，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国宴当晚。”祝灵兰说道。
祝侯爷说道：“你如何不早说？”
“国公府无错处，出错的便只能是我们侯府。女儿不愿辱了我侯府的声誉。”祝灵兰说道。
祝侯爷听着这话，想起祝灵悦当初离府的时候，想着的都是自己如何能做上王妃。祝灵兰如今受辱，却还记着侯府。他说道；“今日有父侯在，你且放心去做。”
“多谢父亲。”祝灵兰说道。
没多久，马车便来到了国公府的门口。
卢国公府的门口一切如常，并没有看出来要大办喜事的样子。祝侯爷让人递上了自己的拜帖道：“劳烦通传。永宁侯前来探望卢国公。”
下人接了拜帖之后进去禀报。
没多久，里面管家走了出来，他将拜帖递还给了祝侯爷道：“侯爷，对不住了。我家国公爷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祝侯爷还想着争取一下。祝灵兰轻轻地唤了一声：“父亲。”
她下了马车，将一封信交给了管家，说道：“你将这封信交给你家小公爷。告诉他，如果本郡主在一刻钟之内见不到他出来，本郡主就去拜访御史府。”
管家不知这信里写的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话音里有威胁的味道。管家不知事情的轻重，也不敢怠慢，即刻进去汇报。
祝灵兰对着祝侯爷说道：“父亲，上马车上歇息一会儿吧。在门口站着被人看到了不好。”
祝侯爷看着现在的祝灵兰，之前只是知道她恭顺，却不想她却能提前预判，早早地准备好了对策！她什么时候写好的信？这犀利的样子和她面上的柔顺一点都不同。
两人在马车里坐了没一会儿，国公府的门开了。管家过来请道：“祝侯爷，郡主，我们家夫人和小公爷有请。”
祝侯爷小声问道：“你信里写了什么？”
“告诉他，他不愿意尽的孝道，我帮他完成。”祝灵兰说了这么一句，祝侯爷仍然是云里雾里。
两人下了马车大步走入了国公府。
前厅之中，祝夫人和小公爷端坐在堂前。卢夫人见着祝灵兰他们进来，先开口道：“我家老爷身子不适，本不想见外客。但是侯府也不算外人，自然还是要见的。”
卢夫人的话音客气，祝侯爷客气地说道：“贸然前来，多有打扰。”
卢文轩死死的盯着祝灵兰。她今日来就是挑衅，何故装得那么好！若不是她的威胁，自己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祝灵兰感觉到了卢文轩的目光，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眼中尽是不屑和疏离。这样的男子，怎么能被京城里诸多赞誉？
卢夫人眼中有些疲惫，也不想绕弯子。她看向了祝灵兰，问道：“郡主给小儿的书信中所言是何意，郡主可否告知？”
“本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求得一见，但是国公府高门，拒绝人也是丝毫不给余地。国宴之上卢公子的做法，想来也是国公府的家传。”祝灵兰这话音之中略带不满。
卢夫人的神色一凛，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卢公子在宫门口拦着本郡主的时候，本郡主也已经说过了。国公府不想娶本郡主，连这府邸也没有半点成婚的装饰，这是要打我侯府的脸，还是表达对皇上旨意的不满？”祝灵兰今日来就没准备善了。毕竟逼着别人自爆丑事，这事情注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卢夫人自然不敢认。他说道：“国公爷身体抱恙，府里若是大肆操办婚事，只是委屈了郡主。”
“夫人这般说，倒是本郡主不懂事了。之前本郡主本也不愿多计较，可直到昨日才知道，小公爷早已经心有所属。所谓了因为父亲生病，无心婚事全部都是托词罢了！”祝灵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
卢夫人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郡主这话从何谈起？”
“便是从城郊的亭子里说起。”祝侯爷顺势补了一句。
祝灵兰顺势说道：“打着孝道的旗号，在国宴之上让本郡主颜面尽失，逼迫本郡主违抗圣旨。他既想着全了孝道，又想着全了自己的名声，还想着抱得美人归。这样的算计，当真是举世无双！”
卢夫人知道卢文轩和御史府的孙蓉两情相悦，但是她也劝说过无数次，这赐婚的圣旨若是不能推掉是断然不能再联系的。她看向了卢文轩，眼中带着惊讶。
卢文轩没想到自己选的那么隐蔽的地方居然被发现了。他说道：“母亲，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孙姑娘依偎在小公爷怀里眼中垂泪，这般动情的场景难不成是在品诗论赋？”祝灵兰问道。
这话连祝侯爷也吓到了！
卢夫人说道：“既然郡主发现了，此事老身也不想瞒着。我们两府之中却有来往，也想着促成这桩好事。圣旨下来之后，我们便说清楚了。”
祝灵兰看向了卢文轩，道：“卢小公爷似乎并不想就此作罢。”
“你到底想怎么样？”卢文轩坐不住了。他实在看不惯祝灵兰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
祝侯爷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国公府居然算盘打得这么精明，那岂不是拿着侯府当傻子？他怎么能忍！
祝侯爷的话也不客气！只听他说道：“是我们想问，国公府到底想怎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郡主，让世人都认为她是无情无义，不顾他人死活之人，没想到却想让我侯府承担所有的羞辱和罪责，你们国公府倒是想要清清白白地娶亲。”
“祝侯爷，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
“灵兰郡主好歹也带着皇家的血脉，被人如此算计。就算是本侯爷忍了，只怕皇上也未必肯忍！此事我明日便禀明圣上，请求皇上公允！”祝侯爷说道。
卢夫人急忙劝道：“祝侯爷消消气。这事情若是报了皇上，只怕便没了缓和的余地。祝侯爷想来也不愿意牵扯无辜。毕竟这事情说出去，只怕孙家姑娘只怕以后再难出嫁。”
卢文轩本来便不愿娶了祝灵兰，如今侯府要让孙蓉的清誉尽毁，他越听越生气，勃然而起，道：“祝侯爷，你们未免逼人太甚！”
“卢小公爷舍不得了？”祝灵兰抬眼看着他，目光犀利。
卢文轩，道：“若不是郡主让皇上赐婚，我们本可以正常的婚嫁。如今我已经答应娶了郡主，郡主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祝灵兰冷冷一笑，道：“我父亲乃是永安侯，母亲为皇上的长姐，长公主。我是一个没人要的人，需要你这般施舍？”
祝灵兰将祝侯爷放在了长公主之前，让祝侯爷也觉得脸上有光。他随即附和道：“灵兰虽然恭顺，但却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国公府这般未免有些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