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再唉
陆白来到孟彪的灵柩前，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孟彪的情况太特殊了，他是英烈遗孤，家里只有一个因伤残而退伍的爷爷。
老人中年丧子，妻子也因儿子的牺牲而悲伤离开人间。
现在，晚年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白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人，也无法知道老人是否能承受住这一打击。
“长官，给我吧。”
老人颤颤巍巍起身，双手从陆白身上接过孙子的遗物。
他没打开，而是抱着它又坐在地上，褶皱的手不断在箱面抚摸，目光也重新落在了孟彪身上。
“我把彪子送上入伍的车辆时，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既然是去当兵，那便免不得伤残和死亡，这是常事。”
老人没有看陆白，但说的话却是对他讲的。
陆白没有接话，只是和老人一样看着孟彪。
许久后，陆白蹲下身将老人扶起。
“老英雄，你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孟彪生前没尽的孝，我们也希望能承担下来。”
老人听到陆白的话，只是微笑摇头。
“老汉我孤身一人，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麻烦。”
说完话后，老人转头看向另外四副灵柩。
里面每个人都和自己的孙子一样，皆是穿将官礼服和龙旗护体。
“老汉我无所求，只想问几句，还请长官能如实告知。”
回过头，老人看向陆白，看着这个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年轻军官。
“老英雄请问。”
老人左手抱住孙子的遗物，右手伸向五副灵柩，颤声开口道：“他们在军队可有犯过什么错，是否听从指挥。”
听到老人的问话，所有的亲属都眼含泪珠看向陆白。
陆白没想过老人会问这个，他含泪严肃开口道：
“报告，遵纪守令，从未有错。”
听到这个回答老人很满意，又指向将官服问道：“他们身为将官，可还合格？”
“报告，练兵有方，带兵有律，合格！”
老人眼含热泪，但脸上却多了欣慰之色。
“我还有最后一问。”
老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注视陆白一字一句问道：
“他们，遇敌，可勇否？”
听到老人的最后一个问题，所有的亲属都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全部站起身，目光也全部聚在陆白身上。
此时的陆白早已泪流满面，他迎向众人的目光哽咽开口：
“勇！勇不可挡，杀敌无数！”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老人颤颤巍巍的连点三次头。然后转身对着五副灵柩大声喊道：“伢儿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你们对得起身上的军装，也配得起龙旗护体的荣耀。
现在，伢儿们，回家喽…”
老人的话说完后，整个悼念厅哭声一片。
只是这一次，在他们的哭声里有欣慰有骄傲还有荣耀。
他们最在意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军队过得好不好，也不是有没有晋升。
他们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孩子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大夏军人。
……
“是真的吗？”
在陆白和亲属们一起守灵的时候，武鸣在陆白的耳边一阵轻声细语。
“千真万确，已经核对了。”
“好，你去把人请进来。”
武鸣传来的消息是，在悼念厅外有一个女子自称是孟彪的女朋友。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对龙凤胎，是孟彪的遗腹子。
不多时，武鸣领着一个大人和两个六七岁的小孩走进了悼念厅。
他们径直来到孟彪的灵柩前，两个小孩有些懵懂，不知道自己的妈妈为什么把他们带到这里。
可年轻女子看到灵柩里的孟彪时，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她放开两个孩子的手，走到灵柩旁。然后跪坐下去，她双手抱着灵柩，脸也贴在灵柩上。
她的眼泪和鼻涕不断流出，嘴也张的有点大，但就是没有发出声音，悲痛到了极点的她，能做到的只是失声痛哭。
“老英雄，这是孟彪的女朋友。”
女子的出现，让孟彪的爷爷有些困惑，陆白见状便解释道。
随后陆白把自己知道的事给老人讲了一遍。
原来在七年前，回家过春节的孟彪，和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确认了恋人关系。
在那段时间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孟彪也承诺到年底便来娶她。
只是谁也没想到，孟彪一去不久后便与她断了联系，而那个时候女子也发现了自己有身孕。
但女子坚信孟彪不会放弃自己，因为他一直在追求自己，从初中到大学再到他去当兵都没有放弃。
所以她不顾父母的反对，一人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这六七年里，她一边带着小孩一边工作。
虽然很苦，但她一直在咬牙坚持和等待，她相信孟彪一定会出现。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苦等7年的恋人会以英烈的方式回到江右。
老人知道这一切后，指了指灵柩里的孟彪，他有些怒其不争。
有这么重要的事当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这是负了人家啊，也害了人家啊。
“姑娘，是孟彪他对不住你，是他对不住你啊。”
老人走到女子面前痛心说道。
“不，他没有对不起我。”
……
次日，清明。
细雨纷飞，有人哭断魂。
南都城忠魂陵园。
在陵园外有十多万社会各界人士在那，有的人还是从万里之外而赶来的。
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支菊花和一朵玫瑰。
昨晚，大夏帝国电视台做了一个专题，完整的介绍了甘薇五人的事迹。
从他们立功多少讲到杀敌多少，再到如何殉国，都有详细介绍。
这让刚经历了边疆之战的大夏民众，一个个热泪盈眶。
原来在盛世之下，是有那么多英雄用自己生命和鲜血化为基石。
同时也震惊，帝国在同一时间和地点失去五位青年将领。
因为帝国电视台的宣传，其效果远远大于一个省台的作用，所以才有了陵园外的一幕。
庄严肃穆的军葬正在细雨中进行，抬棺的人全是龙雀军成员。
陆白依旧当前抬着甘薇的灵柩，这份殊荣只能给唯一的女队员。
而其他四人则是由两位中将及六位少将抬着他们一步步走向安葬点。
参与葬礼的人非常多，其中就有南州大都督及很多政要。
未央宫的官员也带着夏真的玉轴，在场宣读了追授令，由军务院追授的中将升至上将。
伴着送别的枪声，五人的亲属看着他们一点点被泥土掩埋，全都趴地痛哭，悲痛欲绝。
孟彪的女朋友以妻子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两个小孩同样也是嚎哭不止，未见过一面的父亲，就这样和他们永别了…
军葬的画面在帝国电视台直播，都察院审判赵桧等253人的画面也在直播。
经过漫长的罪行宣读后，法正对着赵桧等人咬牙切齿道：
“全部死刑，立即执行，其尸弃于荒野，任野兽分而食之！以慰我大夏英灵！以戒我大夏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