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意外
凌止拧眉,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屋内一切物品排列的整整齐齐,就连茶杯和壶嘴的摆放都完美的一丝不苟,床幔规整垂下, 被褥没有丝毫皱褶,像是没人住过的样板房。
“矜厌?”他问了一句。
屋里安安静静,无人回答。
奇怪, 若是出去怎么不锁门?还在屋里的话为什么不应声?
凌止拧眉, 快步走到床边往里看,上面空无一人, 倒是隐约听到里面的小隔间有声音。
矜厌的小隔间里是什么来着?书房?
这里构造跟自己房间不太一样,凌止奇怪的推开隔断进去。
隔间内很昏暗,入目是一个深深陷入地面的水池, 矜厌化为鲛人形态背对着他彻底浸入水底,银发水藻般铺散在水中, 鲛尾修长边缘锐利,本就苍白的皮肤在水中更显阴冷。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脊背上那排锋利的白色骨刃。
骨刃狰狞又极具力量美,从苍白的后脊皮肤上穿刺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透着无言的冷肃之气, 一击必杀。
冷魅,邪异,深海中顶级的掠食者。
凌止咬紧了牙关, 额角青筋跳动。
好厉害!
他想夸点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跳动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骨刃,激动的热血沸腾。
矜厌似有所感的在水中转身,透过碧波荡漾的水面,看到了凌止模糊的轮廓。
细细的一缕红, 美如妖冶的火焰,照亮了整座房间。
鲛尾瞬间绷紧,随后一摆,化作长裤和人腿。
湿漉漉的银发垂在脑后,露出锋利的眉眼,矜厌赤着上身从水中走出来,大滴水珠顺着全身肌肉轮廓滑落,空气都染上滚烫的潮湿。
凌止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正面的看到矜厌的肌肉。
指尖微微蜷缩,他眼底溢出惊艳之色,然后目光躲来躲去,就是不朝他身上看。
这反应让矜厌拧眉,想要收回骨刃:“害怕了吗?”
“没有啊!”
凌止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赶紧绕到他身后,眼睛放光:“这多厉害!”
离近看他才发现那骨刃边缘无比锋利,还带着尖利的勾刺,表面苍白透着莹莹的淡蓝,和矜厌的皮肤颜色很像。
“我能摸摸吗?”
矜厌意外于他的反应,低头笑了下:“可以,小心割到手。”
凌止也怕被割到,不敢碰那个尖尖,就轻轻摸了下侧面,入手细腻光滑,冰凉的像一柄屠刀。
仔细看它是从脊骨延伸出来的,肯定要割开那里的皮肤。
凌止忍不住咧嘴:“出来的时候会疼吗?”
“不会,”矜厌收回骨刃。
凌止眼睁睁的看着骨刃从脊骨中抽回去,最后一点利刃消失,原处的皮肤完好无损,一丝伤口和缝隙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凌止抬手摸了摸。
指腹轻轻擦过骨刃所在的肌肤,顺着脊背而下,受到刺激,矜厌后背的肌肉骤然绷紧。
他肩膀很宽,腰肢劲瘦,背脊骨骼分明,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蕴含着恐怖的爆发力。
此刻上面大颗水珠滚落,禁欲与色气疯狂冲击着人的视线。
凌止不自觉嗓子发干。
直到收手,指腹还残留着肌肉充满弹性的触感。
袖口下的指尖微微蜷缩,他轻咳一声,嗓子有点哑:“不疼就好。”
随后他转身就走,近乎落荒而逃的回到房间。
扑通一声,凌止整个人重重砸向床铺,震的他本就晕乎的脑袋嗡嗡响。
柔软的被褥将他缠绕包裹,他脸埋进去,露出的耳根红得厉害。
算了,赶紧睡个午觉。
凌止脱去鞋袜好好躺着,心神放空的盯着床顶的镂空花纹。
没一会,脑海中不自觉映出矜厌的后背。
苍白的,滚烫的,没有丝毫女子特征,纯粹的男性爆发力,让周围的空气都烧了起来。
凌止的脸也不自觉发烫。
意识到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他摇了摇头,把思绪弄走抿唇继续躺着。
半晌,他忽然起身,几下子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站到铜镜前。
模模糊糊间,里面隐约透出一具纤瘦的身体,同样的宽肩细腰,可凌止还是皱紧了眉头。
不一样,他们长得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这念头一直在凌止脑海中盘旋着,让他这几日做什么都心神不宁,动不动就想起那白花花的身子。
也许是因为自己肌肉太少了。
于是他上山下湖,每天坚持锻炼,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几天。
期间苏沫那边毫无动静,老实的让凌止几乎以为他死了,白胜康依旧在到处打听银发鲛人的事情,却没有再跟太子府的人接触。
倒是挺多朋友来问凌止跟银发鲛人的爱情故事,还想让他带着矜厌出来一起玩,都被凌止推了。
现阶段还是得低调,而且总不能回回都出去演戏。
好在流言的效果还是很好用的,没人敢来问凌止卖不卖矜厌,更没人再提那天抽签抽到女眷的事情,让他很是轻松了一阵子。
然而等到傍晚,他收到了一个噩耗。
“太后生日宴席提前了。”
“什么?”凌止脑袋轰地炸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渊拉着他去屋里坐下,语气有些高兴:“太后这几日多次被先祖托梦,地点就在大昭寺内,这可是大吉之兆!预示着我凌国昌盛。”
“她老人家决定过几日就去大昭寺潜修礼佛,大概待半年左右,生日宴便提前两个月操办,就在明晚。”
他话音落下,空气里安静极了。
凌止手指僵的厉害,深吸一口气。
“这样啊……”
凌渊见凌止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奇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有点突然,”
“的确,为此今年没有像往年那样大办特办,而是一切从简。不过她老人家向来惯着你,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场合,说到时候你可以不去,私下单独去皇宫祝寿就行。”
凌止勉强笑了下:“那挺好,我明晚就不去了,怪吵的。”
凌渊也笑了:“那行,别忘了准备寿礼。”
等凌渊一走,凌止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明晚就大办宴席,矜厌恐怕后天就要走。
他不理解太后为何会突然梦见先祖,原著明明全程都没有这事,难道是他改原著改的太过分了?
凌止嘴唇抿的发白,喉咙仿佛一只大手攥紧,良久,才长呼一口气。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考验他跟矜厌友谊的时候到了。
凌止握紧拳头,他倒想看看,矜厌这家伙当了官还理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