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熟悉的味道
欧阳卓与霍铮前脚离开云公馆，宋倾城后脚就回了妈妈家。
索幸她的休假时间本就与春节假期续上了，南湖项目一阶段完美收官与国钢园区的启动会救场也算是她今年最后的成果。
开了门一脚迈进客厅，宋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盹，清晨阳光斑驳的光线里影影绰绰的细小尘埃，起起伏伏。
坐在晨曦里的宋母，异常孤单。
“妈妈。” 宋倾城鼻子一酸，轻呼出声。
宋母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清是宋倾城，她抬头：“倾城回来了，早饭吃了吗？”
“吃了。” 她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右手搂上宋母的肩膀。
宋倾城带着沙哑的嗓子：“妈妈，咱们下午去商城买点过年的东西吧？”
宋母还是发现了异常，她面露担忧：“生病了？”
宋倾城轻松回：“没事，昨晚着凉了，很快就好了。”
宋母还是不放心的问：“药吃了吗？知道你不爱吃药。”
“吃了。下午去购物，去不去嘛！”
“那你不上班了？这不离春节法定节假日还有三天？” 宋母知道宋倾城都是以工作为先，问出心中疑惑。
宋倾呵呵一笑：“休假啦！”
“好，那咱去！” 宋母终是拗不过她，笑着答应下来。
她们吃完中午饭，宋母又准备了一些春节的吃食，两个人才出门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和超市买了一些年货。
她们买完东西路过一楼星巴克的时候，在玻璃橱窗外看见思涵和李沛畅聊的甚是其乐融融。
宋倾城站在外面恶作剧般拨了电话给思涵，她眼见着思涵划开手机接了电话。
“喂，倾城！”
“往外看，右边，右边！”
思涵向右微偏了偏头，看见了橱窗外的宋倾城。
“倾城，进来！” 她向宋倾城招了招手。
宋倾城带着宋母进了星巴克，思涵礼貌活泼的打招呼：“阿姨好。”
“思涵，约会那。” 宋母意味深长的微笑着。
思涵羞赧垂眸，忙给她们互相介绍：“李沛，这是倾城妈妈，我自家阿姨。”
“阿姨，这是李沛。”
李沛站起来举止礼貌，不失体统：“阿姨好。”
宋母微微点头示意。
思涵换了座位，跟李沛坐在一侧，将另外一侧位置让给宋倾城和宋母。
李沛很绅士的多给她们要了两杯咖啡。
他们随意聊了一会，思涵便提醒道：“对了，大年初二高中同学会，你别忘记了。”
宋倾城一愣，距离上一次同学会，已经过去了五年，没想到今年又被重提。
她搅动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抬眸：“嗯？怎么想起同学会了？又是班长林默提议的？”
思涵撇了撇嘴：“一看你就没注意高二三班群，这次是林默和南风一起发起的。”
她停顿片刻：“你肯定得去吧？你可是学习委员那！”
宋倾城翻了翻白眼，漫不经心：“我就不去了，好多同学都叫不上名字了，尴尬……”
思涵撅着嘴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听说班主任老王会亲自到场，而且聚会地点他来定。”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宋倾城的咖啡刚好喝完了，她站起来，带着调侃的语气：“我们先走了，你们俩继续！”
思涵面色愉悦：“好吧，我们待会要逛商场，就不留你啦！”
“知道了！” 宋倾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沛，给思涵一个眼神，便和宋母站起来，提着手里的东西就向外走去。
她和宋母把东西放在后备箱，坐上驾驶室，打开手机，轻轻点了高二三班的微信群，群里面果然有班长林默和南风讨论同学会的记录。
她默默的点到群聊天信息页面，取消了“消息免打扰”选项。
正值春节前夕，路上有些堵车，他们到家刚好晚饭时间。
宋倾城许是下午逛了一会，身体的不适还没过去，早早的便在床上躺着睡了。
宋母是远嫁，本地没有什么亲戚，唯有楼栋里还尚在住着的工友。
所以，这几日，她陪着宋母简单的准备了年货，还腾出时间帮宋母染了头发。
除夕夜。
宋倾城和好饺子馅，宋母在擀饺子皮，外面有人敲门，宋倾城起身去开门。
她打开家门，门外站着笑脸盈盈的南风。
“倾城，新年快乐！”
宋母听见开门声，在厨房里喊：“是不是南风来了？快进来。”
南风闪了一下身子，脚已经迈进了屋里。
“阿姨，我给你带了点燕窝，补身体的。” 他说着放下了东西。
“来就来还带啥东西。洗个手，你跟倾城给咱包饺子。”
宋倾城看着南风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去厨房里拿出宋母擀的饺子皮，一起拿到客厅放好。
“开动吧！” 他挑眉，欢快的语气。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们在一起包饺子，做饭，吃饭，一个桌子上打闹。
恍若隔世。
南风已拿起饺子皮放在手掌心，开始熟练的包起来。
他眼神柔和，抿嘴轻笑：“你的饺子还和以前一样丑？”
宋倾城包的饺子历来是不如他的，色相和速度都得甘拜下风。
宋倾城面色清冷：“是，因为我永远学不会某些人的善变。”
“今天除夕，我们暂且放下恩怨，一起过个年不好吗！”
“你知道我一向恩怨分明。” 宋倾城低头包饺子，面色如常。
两个人就这样，南风追忆着往事，宋倾城爱搭不理的聊着，饺子也包完了。
南风将包好的饺子端进了厨房，便在厨房帮忙了，宋倾城也没跟他抢着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这孩子，每次过年都是南风忙东忙西，你就知道坐享其成。” 宋母端着煮好的饺子上桌，嗔怒的语气。
“没事，阿姨。” 南风端着调料和凉菜跟在后面，不亦乐乎。
宋倾城散漫不羁的嗑着瓜子：“不然怎么衬托他的能干与懂事？”
南风痴痴一笑：“这才是你的样子。”
三个人坐下，宋母感慨万千：“之前几年都是我和倾城单独过年，今年欢迎南风回家，阿姨想说，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南风举杯：“阿姨，您永远是我的亲人，今天能重新团聚，真好！”
他们一起喝了第一杯开饭酒，便动筷子吃起了饺子。
“还是熟悉的味道，这几年做梦都能梦到。” 南风微笑着，克制隐忍的哽咽如鲠在喉。
宋母动容：“想当初，两家7口人，现在就剩三口人，等我走了，你们俩是要相依为命的。”
“妈，吃饭！” 宋倾城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宋母的话。
宋母吸了吸鼻子：“对，快吃，吃完了你们俩到楼下去放炮仗，好久没一起玩了吧？”
吃完饭，宋母去厨房收拾，宋倾城和南风拿了火树银花的炮仗下楼。
宋倾城手里攥着一把‘火树银花’，南风小心靠近，擎着打火机，“咔嚓”一声将打火机的火苗点上了‘火树银花’的捻子，只听“噗哧”一声，它窜出一小股色彩斑斓的火花，飞将出去。
宋倾城摇着它的枝干转着旋儿，将火花形成了美丽的弧度。
宋倾城的笑颜在夜色的火花里明媚灿烂，南风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满足与安心。
“一起坐一会？” 他们放完炮仗，南风沉声说。
宋倾城默不作声，与他坐在了楼栋下的台阶上。
南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了放在唇边，吸了一口，袅袅的烟雾弥散开来。
“倾城，我知道你恨我。”
宋倾城沉默不语……
南风唇上的烟忽明忽暗，脸色凝重：“大学毕业那年，奶奶癌症躺在医院里，急需手术，可是我没钱，也找不到工作。”
宋倾城愕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班有个女生追了我很久，她答应给奶奶治病，并帮我安排工作到她父亲的单位。”
宋倾城：“就你以前说的那个…他妈妈是你们副院长那个…女孩？”
“嗯，陈薇。”
“我没办法，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那时候很痛苦，很孤单。”
宋倾城染上隐隐的不忍：“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南风嘴角颤动着：“怎么想办法？光手术费就几十万，你们也是普通家庭。”
“那你也可以告诉我，不应该选择消失和视而不见的方式！” 宋倾城换了清冷的语气。
南风表情痛苦：“倾城，我只是想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奶奶最后怎么样了？”
南风平静的沉声道：“我跟陈薇结婚二个月后，她就去世了，去世前她还念叨你，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她不在了。”
宋倾城隐隐的，克制着想哭的冲动，却抵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汹涌而下。
南风奶奶从小就把她当自己家孙女疼爱，她从来准备东西都是两份，包括衣服，吃食，书本，一直到南风大三把她接过去。
两家人的密切往来，也使得宋倾城和南风从小同吃同住同学习，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打架斗殴，从未分开过。
南风将抽完的烟头扔在脚下，捻灭：“倾城，你怎么样？叔叔怎么突然跟阿姨离婚了？”
“他出轨了，而且是在我4岁那年就已经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一个比我小5岁的女儿。”
宋倾城自嘲的一笑：“可笑吧，他的这个女儿还出轨了我的男朋友。”
南风蹙眉抬眸：“就我上次见到的那个云飞？”
“嗯。”
“对不起，倾城，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 他脸色柔和，似有不忍划过眼眸。
宋倾城无谓的轻笑：“都过去了，我现在对爱情免疫力可强了。”
南风眼底的疼惜浮上眼眸，他将宋倾城抱进了怀里，两个人紧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