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考察路线
夏季过后的官道被雨水冲毁了不少，还来不及维护，萧云锦一路走来，想的最多的问题便是，如果只是开路，没有好的材料，一样会一边修一边坏，苦不堪言，彻底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生产水泥，用水泥材料铺路，就不那么容易坏掉了。
石灰岩挺多，不如就地取材，造炉生产水泥。否则，按照现在的工艺，只能生产石灰，普通建筑还好，要修官道显然不行。
山里穿行了五天，突然豁然开朗，视线远了。
株洲地盘一马平川，是个难得的平原，阡陌交通，交叉呈现。这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也是王爷萧宗桂最依仗的地方。
所以军饷发放，雍州不能欠，雍州也不能欠，株洲则不同，方通可以自己想办法，找知州府解决或者自己征收都是可以的。
“云锦哥哥，株洲这么好的地方，你不打算做点产业吗？”米青青这段时间里听了很多关于发展的东西。唯独没有提到株洲。
“这里已经给知州大人治理得非常好了，每一块地都种满了稻谷，没有潜力可以挖掘了。所以我的重心不在株洲。”
无粮不稳，无商不富，要发展经济，必须发展商业。
萧云锦倚重的是冶炼和桑蚕，这些产业发展起来了，则可以带动商业的发展，到最后农民赚生产环节的钱，王府赚流通环节的钱，这就很好，王府经商无论是信誉还是安全都是比农民自身强一万倍。
主要的是统一销售，可以有效控制卖价。定价权在手。
否则，一旦内卷，就会形成赚吆喝不赚钱的现象，最担心还是劣币驱逐良币，产业发展从此走上了恶性循环之道。
指挥使方通早早迎候在路边，见了公子，开始倒苦水。
“公子，按照你的吩咐，回来我便召开议事会议，支持改稻田变桑田的人不多，毕竟都种惯稻子突然换成桑树，乡绅们这一关就过不去。谁出租稻田都是希望能收获租金，种了桑田就很难保证收得到租金了。”既然是商业，投资必定有血本无归的压力。
“既如此，方将军可暂缓实施一年，但等其他地方的人成功了，由不得他们不支持。”毕竟，赚钱才是硬道理。
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穷则生变，在山区，推广种桑，大家当然很高兴。
而株洲百姓，种田而有点闲钱防身，知足得很，不求变。
小农意识，萧云锦脑子里立马想起了这个词。谁是这里的知州？办事这么差！
不过，能安居乐业也是贡献非常大了。
方勇带着萧云锦一行到田间地头走走，秋后的稻田里，光秃秃的，黄色的稻草铺满稻田。
“方将军，可否试一下种两季。”北纬30度的地方，日照，雨水都是很充足的，如果能多种一熟，则收到的谷物是以前的两倍。除了自留，可以卖出去的粮食就更多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问题，我记着了，回头和知州大人商量，怎么落实下去，由一熟改为两熟。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播种时间，节气都有变化，有些变化还挺大的。必须府衙出公告指导才行。”
州府衙门强的地方武将就得低调。有事要商量着来。
“我素闻新政受到知州大人掣肘，待我今晚会他一会。”萧云锦容不得人倚老卖老，好事不做，专搞内耗。
知州相以坪高居宰相之位，因推行新政不力，被贬谪到株洲任区区知州，职位不高，但余威尚在，方勇不想与他有冲突。
知州相以坪在方勇为萧云锦安排的接风宴会上出现，这个糟老头子被邀请过来的时候，心里一万个不以为然，不就是王爷的一个公子而已，我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捧你王爷的大腿也就罢了，王爷的儿子不争气的多了去了，凭什么委屈自己去给你捧场。
参照萧云锦以往的名声，一代腐儒相以坪完全会以文人的清高拒绝和他同席，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一介武夫，在大圣国没有地位，在他相以坪这里更没有。
“相大人，当今朝廷已经颁布命令，各藩王自行筹措半年军饷，株洲为我镇南王府最为富庶之地，何故不能筹集？”萧云锦开门见山。
“株洲虽富，乃民之所有，所交赋税已足额完成。王府以何名义再次课税？高祖遗诏便有不增农田之赋。”相以坪一脸正气地回了萧云锦一眼。
“凡出仕为官，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相大人身居宰相高位，阻扰利农新政，而今，任株洲知州，本该为朝廷分忧，发展农桑，积极课税，你又死守高祖遗诏，你真一腐儒也。还不如回家卖红薯。”萧云锦越说越生气，朝廷养这些人就是浪费资源。
“你，好你个尖酸刻薄的顽劣之徒，要不是你父亲，你哪有资格在这里说话。”相以坪气得说话都结巴了，几曾何时，一个毛孩都可以当着众人之面辱骂自己了。
“天下事天下人为之，即使我不是公子，我也可以表达我的观点，精兵简政，利国利民，你阻扰执行，发展农桑，富民强国，你又懒政不作为，株洲富庶，乃民众勤勉，风调雨顺，土地肥沃，与你何干？兴农桑办工商是你当为之事，你却无半点功绩。朝廷要你何用，株洲百姓要你何用？”萧云锦噼里啪啦一顿说，整个宴会的人都静默不言，席间一根筷子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萧云锦，狂妄小人，你何德何能敢这样辱骂于我一个朝廷重臣。”
“我萧云锦破流民治乱、解圻城之困、献策农桑、计图冶炼，利百姓、解君忧，怎就不能骂你一个百无一用的庸臣？”
“噗……”
相以坪一口老血喷出来，栽倒在地！
这也太狠了吧，萧云锦吐了吐舌头，这老东西还真不经骂，心胸狭窄，难怪做不好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才行的。
“将相知州抬出去，好生治疗。”指挥使方勇挥挥手，叫来侍卫。今天算是出了口恶气，自从相以坪来任职，这几年可没少受气，有时候，知府都看不下去，过来调停一下，也被这老东西一顿道理怼回去。
想不到二公子有这本事，气场、道理、节奏把控得死死的，都不给老家伙反击的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虎父无犬子，方勇对这个二公子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方将军，株洲事务我将禀告父王，责成知府统领，你等可放开手脚，尽力为之。”
“二公子言之切切，我等决不负乡党期待。”
“上桂酿。”
“二公子，株洲不比王府，桂酿有限。”方勇苦笑一下。
萧云锦觉得有点扫兴，宴中无佳酿，确实少了点意思。
可桂酿毕竟产量太少，没法供应市场，只有规格很高的宴席才能摆得出。
“方将军，稻米麦黍等作物以株洲为多，何不将桂酿之法加以改良，酿出更醇更香更烈之酒，这也是一个生财之道。”萧云锦脑子一转，又想出一个办法。
“二公子所言极是，我明日便派人去桂酿坊取经，回来便可以开锅酿酒。”指挥使方勇跟上了萧云锦的思路，这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