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谈阔论
雍州指挥使杨卫，副指挥使严令绶 ，邕州指挥使裴东昌，副指挥使占良平，株洲指挥使方通，副指挥使张正武，护卫营都虞侯梁安接到王爷令，迅速赶到王府。
“诸位将军，本次召尔等前来议事，只为一事，事成，或可让我邕雍之地长治久安，不成，我等处境危矣！”王爷萧宗桂对着几个多年的部从说出自己的目的。
“王爷但说，我等唯王爷马首是瞻。”护卫营都虞侯梁安瓮声瓮气地说。
“王爷，我部军饷已拖欠两月，军心不稳，还请王爷早日下决心，快谋良策。”株洲指挥使方通最苦，每每拖欠必然是他这里有份。一般情况下，王爷优先保障守边关的军队的军需要求。比如守镇南关的雍州指挥使就从来没有担心过军饷问题。
“此番就是要和大家议精兵简政之事，今岁朝廷下拨军饷减半，而今粮库空空，各部所需已很难凑齐。”窦蹇安主持这个会议。
“窦将军，朝廷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们裁军一半吗？”
“对，新皇即位，就拿我们开刀，这是要逼我们反吗？”
……
“各位将军，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我们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窦蹇安看群情激愤，场面有点不好控制，有些话也有点过头。
“要我们帮朝廷守这疆土，又不拨钱粮，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我们去抢吗？抢也要有人可抢才行。”
“逼我们裁军，然后再收回我们的军权，这小皇帝把老太后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
“各位将军，可否听我一计，即刻解决军饷问题，也能明里裁军暗地里扩军。”萧云锦一直没有被关注，大家不过以为是老王爷有意栽培儿子，带来听听军情的，根本轮不到他说话。
他虽贵为王爷家的公子，但在这些老字辈面前还是嫩了点。
“二公子有何高见？”株洲指挥使方通问。
“四个字：藏兵于民。”萧云锦出口不凡，这四个字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汇聚过来了。萧云锦深知，凭他的资历，没有一鸣惊人的东西，最多能收获一点安静的氛围，这还是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让这群老将军听一个毛头小伙讲军事是不可能的。
军队里总是以军功、资历来说话。
否则，你必须有过人的本事。自打听到藏兵于民这四个字那一刻，老将军们开始把二公子和前段时间那个在雍州招募流民，破圻城之困的英武将军联系起来了。
除了武艺好，这个二公子脑袋还非常好用，他说的东西值得一听。
“具体地说，就是让我们的部分将士保留军籍，回归家园。帮助我们发展生产，并可以省下这一部分人的军饷。而一旦经济发展了，收上来的赋税多了，我们再发展军队就有了保障。”萧云锦接着说自己的想法。
“我们把这个制度叫俍兵制，归乡的将士由当地的乡绅大户统一协调管理，每年的轮训也由他们组织，战时大户们要把这些归乡将士和他们的护院一并成建制地送回军营。”窦蹇安介绍说。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十年不打仗了，不如把将士们放回家中，让他们享受一下家庭生活。”
“单兵训练可以分片组织，农闲和晚上都可以，保证战斗力。”
“每年再于秋后冬闲时间集中合练阵法。”
“看来大家对俍兵制度都是很支持的，王府只需要你们把归乡花名册交上来，其他的动员和补贴以及犒赏都由你们自己掌握尺度。”萧宗桂很开心，所有人这么容易就达成共识。
“此次革新，最低目标是保住兵力，解决军饷问题，最高目标应该是由此大大改善百姓生活，发展生产力，一旦有战事，则上下同心，全民皆兵，保护自己家园。”萧云锦展望未来，充满了信心。
“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这些归乡将士。”窦蹇安接着说：“议不完我们回酒桌上再议，今晚桂酿管够。”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想当年，镇南王萧宗桂就是带着这帮兄弟齐心协力，打下现在的天地。难得有机会全部聚在一起，少不了喝个痛快。
“发动下层将士参与，听听他们的想法，他们是利益攸关方，所以意见更加接地气。今晚夜宴，当邀请一些底层官兵，喝开了能听到我们想得到的声音。”萧云锦没有阶层观念，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发动群众是非常重要的成功因素。
“我们商量好了，命令下发就可以了，听他们的干什么？”株洲指挥使方勇不以为意。眼睛扫过萧云锦，脸上分明写着：你小子还是不是高贵无比的二公子？
“各位将军，你们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都多，砍过的头比我玩过的泥巴都多，今天也能听我小辈的计划，说明无论资历和官阶高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把这些想法集中起来就能解决实际的问题。”
“公子说得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多些官兵给大家敬酒喝起来岂不是更热闹，总是我们这群老家伙自己玩也寂寞不是，二哥，你在想什么？”邕州指挥使裴东昌年纪最小，但打起仗来是个猛人，镇守邕州二十几年，兵强马壮，内无盗贼，家家夜不闭户，对面的缅邦国更是一心臣服，边境友好易物。
“我在想公子刚才讲的那句全民皆兵，这是个很好的提法，想我雍邕两地，民风尚武，各地民团众多，土匪盗贼也多。如果能够全部收服，让他们心甘情愿归我们所用，那么战时，个个沙场用命，我们能出动的兵力何止十万？”
“以乡党结为作战单元，乡党之间的凝聚力更甚于非乡党之间的合作，头领的号召力也管用，这样的话，战斗力会大大增强。”
“这公子读了什么兵书，怎么懂这么多前所未闻的办法？”
“兵书讲带兵打仗，格局小了，公子现在是治天下，然后才是打仗。”
“得民心者得天下，想要老百姓死心塌地地拥护我们，重收益，轻徭役是唯一的方法，只要大家日子过好了，自然就拥护我们了，拥护我们就是珍惜他们自己的好日子。”
“不知公子还有什么搞钱的办法，让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裴东昌守着边境易物市场，对买卖赚钱的事比较在意，现在的问题是缅邦国百姓喜欢我大圣国物件，但商品极缺，中原商人带来的东西，运费成本太高，最大的问题还是只能赚点易物的过手利润，想要多赚钱，只有自己生产。
“裴将军，以你所知，缅邦人都喜欢什么物件？”萧云锦问。
“绸缎、布匹、铁器、铸件……陶瓷什么的，都能卖。”裴东昌说。
“如此便好，我眼下正在办的就是兴农桑，办冶炼，我现在有个想法，裴将军当可以去做，定然会效果奇佳。”
“公子有何妙计？只要能兴我邕州百业，我一定尽力去做。”
“你组织好返乡将士，我带种桑养蚕的师傅去教大家技术，我们再发补贴让他们带头种桑，只要赚钱了，则民众莫不跟随之。如此，桑蚕业兴盛，必可带动百业繁荣。”萧云锦想起与其找州县衙门出力宣传，不如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就把事情解决了，一来可以作为对返乡将士的扶持，二来，将士们都年富力强富有拼劲，容易出成绩。
“这是大好事，这事我去办。真要让一部分先富起来，就让那些戌边将士们先富起来。”
“正是这个意思。一切就都仰仗将军了，你这里作为试点，一旦成功，将军便需要传授经验给其他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