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误入迷途：诱杀
“我来到这里用手机定位过，地图上根本显示不出我们的位置。”杨若雪道：“推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里根本不存在，要么我们已经在长生殿范围内了。”钟帆接过话：“禁地一般地图上不会标注，倒也合理。”
杨若雪点头：“我们进来的位置明显处于外围，但走了快两天了还是在这附近。”
“这里没办法定位，凭感觉走着吧。”钟帆漫不经心转着刀，回头看了眼：“你游魂呢？”
钟航将药塞回，有些厌怏怏的：“来了。”
杨若雪道：“这里可以联系外界，但定位系统完全紊乱，报警也无济于事。”
“你敢报警？”闻言，钟帆玩味笑了。
听出他话中话，杨若雪笑笑，自嘲：“钟帆，我今年二十九了。”
“呦？那是得叫声姐了。”钟帆一本正经开着玩笑。
杨若雪继续道：“女儿今年七岁了一直随外婆躲乡下。”她略显苦涩笑了：“只因为我这些年害人太多，连累她们也背负了骂名。”
气氛莫名沉闷，钟帆问她：“孩子父亲呢？”
“死了。”女子失笑出声：“被我杀了。”
钟帆意外，看向她。面前这个女人和他斗了有七八年了，印象中她一直是个要强的女人，没想到也会为情所困过。
杨若雪笑着摇摇头：“你就当个故事听听，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
“孩子叫什么？”钟帆忽然问。
“杨落归，小名月君。”
钟帆扬眉：“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呢？”
杨若雪轻轻摇头：“孩子爸给起的。”
孩子爸给起的……姓杨？钟帆不太理解看了她一眼，没多问。
两人边走边聊，似是忘了跟后面的青年被他们越甩越远。
钟航视线有些模糊，喘不上气，闷得他发慌。许是先前在水下闭气闭久了吧。钟航胡乱想着，抬眸看了眼走远的两人，转身找了最近的树靠着坐下了。
他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零一分。钟航瞌了眼，动也不想动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钟航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夜风掠过林间，吹动一地枯草迎风轻曳，钟航不禁打了个寒噤，彻底清醒。
钟帆侧头看了眼，抽了口烟，随后在地上按灭了。
“你觉得你还能撑过这片林子吗？”钟帆问他。
钟航掏出药瓶，空了。他笑笑：“韩书程说，一旦这瓶药吃完，我就只剩半年时间了，一切看命。”
“这半年至少是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吧。”钟帆起身：“你不跟来就没这么多事。”
这是被嫌弃了？钟航无所谓，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明显感觉体力又上来了不少。他道：“来都来了，你也只剩唠叨了”
“连夜赶路撑得住？”钟帆问他。
钟航扬眉：“走着呗。”他能感受到林子里夜间的湿气，阴森森的，他有些冷。
身体如今每况愈下，钟航对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敏感，他得在彻底失去自理能力前查清这一切。
……
俄罗斯某处酒吧。
五彩的灯光随着带感的音乐声忽明忽暗闪着，舞池里，一群喝得半醉不醒的男男女女露胳膊露大腿宛如群魔乱舞。
正嗨着，音乐冷不丁戛然而止，声控灯光也跟着定格住了，顿时一片喧哗，偶尔听见几句中文。
“dj呢？音乐起啊？嗨起来！”有人还发着酒疯。
却见人群里忽然让出一条路，众人目光纷纷聚集过去，窃窃私语带着惊叹：
“哇噢，美丽的小姐……”
“她是哪家的小姐，我从来没在贵族年会上见过她……”
“笨蛋她一看就是中国人，黑发黑眼。”
少女一袭渐变紫晚礼服，后摆洁白堪堪遮住脚后跟，身前裙裾却刚过大腿。
寂静中，少女踩着配套的紫色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咚咚”声。束起的长发一直垂至大腿处，发间点缀的流苏小巧晶亮，更加衬托出了她高贵温婉的气质。
少女听着耳坠掩饰的耳机里传出的指令，眸色微动：
“找一个叫本夏的男人，柳指山准备给韩丛昌的文件就在他手里。”
木喜儿若无其事穿过人群来到舞台上方，抬手将身前发丝扬到身后：“一定要这么找人？我不介意主动去他包厢。”
吕广信道：“他有同伴，你得找机会让他落单。那个本夏喜欢高调炫耀自己的女人，你这么个白送的美女他肯定把持不住。”
木喜儿不再理了，她面向众人莞尔一笑，开口即是流利的俄语：“大家好，我受人邀请，特地为今晚在此玩乐的本夏先生献舞一支，见笑。接下来请欣赏《十面埋伏》”
掌声四起间，少女随音乐缓缓动作。
“丫的你这丫头，上来就十面埋伏？生怕本夏不知道你要害他是吧？”吕广信无语，这丫头多多少少有点反骨在身上。
少女身材窈窕，柔中带刚的舞姿翩若惊鸿，紫纱扬起间动人心魄的美。
她声音平稳，还带了丝顽皮：“怕什么，我有把握。”
“你……”
“我很赶时间的，回头联系。”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身前一带而过，又缓缓抬起，她顺势不动声色关了耳朵里通讯器。
人群中，有男人若有所思笑了声，略显猥琐，他摇摇晃晃离开了。
曲终舞落，木喜儿在一片喧哗和掌声中提裙退场。
她刚绕到幕布后，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女垂眸微微勾唇，笑意柔魅。
她抬头看去，男人长相高瘦，脸颊通红，明显醉了。
本夏。木喜儿心中默念了句，抬手去摸别后腰裙带里的匕首。
男人以为她要脱衣，一把抓住，色笑了声：“这么急？回房再脱吧美人儿。”他一把搂住少女往二楼带去。
木喜儿心中微动，半推半从随他上了楼，轻声一笑：“是您太着急了，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得本夏只觉浑身一阵酥麻，他粗暴踹开包间门，还不忘重重关上：“小美女，你可甜死哥哥了……”
他将少女推倒在床，欺身压上，一边急不可耐扯着自己衣服：“科里那小子可以啊，给我送来这么个漂亮美人儿……”一边说着，光着膀子就伸手去扯少女礼裙。
黑暗中，有人身形微动。
却见木喜儿抬手挡了挡，俏皮一笑：“别急嘛哥哥。”她推开本夏坐起身：“人家想自己来，这件衣服很贵的，扯坏了我会不开心的。”
“没关系小美女，坏了我再给你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男人笑容变态，一手抓向少女光洁白皙的肩，另一手顺势摸向她低胸的领口。
包间窗帘一动，木喜儿抬手一记刀手打晕了男人推开起身看去：“什么人？！”男人恶心的动作吓到她了。
但房间另一处动静令她没空慢慢折磨这个色狼，只得利落打晕。
窗帘掀开，韩书程从容走出：“我。”
“你怎么跟来了，我自己可以。”木喜儿皱鼻，不满道。
韩书程上前，冷不丁抬手给了她额头一下，淡声轻斥：“你可以？刚刚有多没分寸？”
“你比格里还啰嗦……”木喜儿撇嘴，她垂眸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留着也是祸害。”她抬腿，华丽的高跟鞋骤然踩出！
“等等。”韩书程拉过少女：“留他一命吧。”
木喜儿抬头看向他，眸色不满。
韩书程道：“方便你日后找到他慢慢折磨。”
“你以前最反对我用毒折磨人了，怎么忽然这么好？”木喜儿眯了眯眼，凑近了打量韩书程。
韩书程道：“女孩子该学会自重，如果被侵犯，也得学会零容忍。”
“我很自重啊，就是没想到这家伙给我整得这么猝不及防。”木喜儿说着，蹲下身去搜男人的身。
包厢隔音不太好，隐约有脚步声渐进。韩书程来到门边，回头看了眼少女：“你快点。”
“马上。”木喜儿着急忙慌终于搜出了东西，起身往韩书程那边走去。
紧关的门冷不丁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韩书程侧身避开，一把抓住对方一刀刺来的手。抬头却见后面紧跟着冲来第二个人举枪对准了来不及停下的少女。
木喜儿一惊，侧身避开，枪口却紧追着不放。
韩书程抬腿撞开试图拖住自己的人，徒手抓住了对方的枪。
那人一惊，在韩书程夺下之前开枪了：
“呯！”
抢夺中一枪正中韩书程小臂！
木喜儿一惊，抬眸间眸色冷然，一记侧抬腿狠狠扫了出去。对方猝不及防重重撞上门，少女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转身抬腿，裙纱飞舞间血溅了少女满身，染了半边脸。
尖细的高跟鞋鞋跟刺入了男人脖子，一击致命！
门外还有两人被木喜儿这狠厉的杀人方式震慑住，迟迟不敢上前。
少女忽而抬眼，一时难掩眸中凛冽的寒意，她淡声开口：“你们不配让我动手，滚。”
两人慌张退开，踉跄着逃走了。
木喜儿抬脚关了门，转身撕下长裙裙摆一角帮韩书程包扎：“他逼我下死手的。”少女弯长的睫毛轻颤，血珠顺着滴落。
“什么？”韩书程垂眸看着她。
木喜儿略显漫不经心道：“你们都在劝我别染血了。”
闻言，韩书程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听吕广信说，你这三年出任务不少，却从未杀过一人。有一次敌人枪都抵上你心脏了，你也只是打伤了他，宁愿重伤生命垂危也不肯下死手？”
少女动作微顿，若无其事道：“是又怎么样。”
“那你现在算是破戒了？”他看着怒目圆睁死状惨烈的男人，明知故问。
木喜儿替他包扎好伤口，抬头：“他自找的。”
韩书程抬手替她擦去下巴上欲滴的血珠，认真对待了少女难得明确的态度：“谢谢你，丫头。”
木喜儿勾唇一笑，将u盘递给他：“想谢我就帮我送到德纳街什喀路17号。”
“这么相信我？”韩书程问她。
“相信啊。”木喜儿转身走向窗边，回头冲他明媚一笑，满脸血迹也掩不住的灵动：“你是我亲人，谁都别想伤害。”
久违的亲切感令韩书程仿佛看到了儿时调皮欢脱的喜宝，他轻轻笑了：“韩某的荣幸。”
“等我解决这一切会跟你回去的。”木喜儿翻窗跳了出去。
韩书程到嘴边的话没来得及说，他自语了句：“那窗外……好像正对着一家闲娱俱乐部，进进出出人还挺多的。”
毫不知情的少女一个轻盈的空翻落地，踩着高跟鞋转身欲走，抬头正对上五六个刚从对面俱乐部出来的青年。
双方都是一怔。
此时几个青年眼里，赫然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绝色美人，宛如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
惊艳到让他们忽略了少女这诡异的一身鲜血。
直到其中一个棕发蓝眼的少年后知后觉开口：“噢天呐，她这是cosplay还是真的血？”
闻言，木喜儿反应极快抬手松了马尾，及膝的长发瞬间如瀑散开，她甩了甩，长发瞬间遮了半边脸和身上的鲜红。
她落荒而逃：“你们什么也没看见！”窘迫慌张之际回头看见韩书程正倚二楼窗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正看着她。
见少女看来，他似笑非笑扬眉，微微一耸肩，表示无辜。
木喜儿心中愤懑，狠狠皱了皱鼻子。来不及控诉匆匆逃走：好啊韩程，看我回头怎么整你！
留下小青年们呆若木鸡，半响，一个青年撞了撞棕发蓝眼的少年：“多默，你流鼻血了啊？”
少年后知后觉摸了把，又呆又傻，还没从木喜儿带来的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啊……”
他看着少女消失在巷口的纤瘦出挑身影，忽然傻笑：“我想找她要个联系方式。”
有人怀疑：“她身上那是血吗？感觉好逼真……”
“管它是什么，反正多默爱了。”另一个回过神来，打趣少年。
叫多默的少年不好意思了，转身又逃回俱乐部：“嗐！你们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