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许的什么愿？
“那个……谢谢你啊。”季临尴尬地挠了挠头，顺便将手里攥着的药油塞给了沈南川。
做完这些，他便跑掉了，徒留下沈南川站在原地。
看着季临离去的方向，沈南川眉宇深锁，紧捏着那瓶药油，微怔片刻后，忽而笑了。
“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
从那天以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又变了回来。
虽然沈南川还是会对季临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偶尔也能够和颜悦色地对待他。
时间咻咻地流逝，眨眼便入了冬。
这一年，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天气越发寒冷。
季临一到冬天就困得不行，现在天色刚擦黑，他便脱了衣服揉揉眼睛，打算先眯一会儿，没想到刚躺下就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
他睁开眼，便瞧见沈南川提着一壶热水进了屋。
沈南川走到桌边倒茶，余光瞥见季临已经醒了，他顿了一秒，随即淡淡道：“今晚街上有灯会，别磨磨蹭蹭的，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罢，他抬眸扫视了季临一圈，似乎是觉得他穿得太单薄，于是皱起了眉头，“记得多穿点，路上嫌冷我可不会借你衣服。”
“哦。”
季临乖巧应了声，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种小动作落在沈南川眼中十分碍眼，他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出门。
等沈南川出门之后，季临才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披衣套在身上，前去跟紧了他的脚步。
街道两侧皆挂满红灯笼，红彤彤亮堂堂的，照亮四周。
路上遇见两三个小娃娃，脸颊红扑扑的，精神极佳。
“这雪越下越大了。”
季临踩在雪地上，喃喃低语，目光却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掐指一算，他和俞言已经快四个月没见面了，理应来说这是件好事，但季临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丢失了什么东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南川回首睨他一眼，见季临出神，不由皱了皱眉，他把手搭在季临肩膀上，推搡道：“别发呆了，再愣会儿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嗯。”
季临收敛心神，跟着沈南川往前走。
来到街市中央，乱花渐欲迷人眼。
在嘈杂热闹的呼喊叫卖声中，季临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清冽的笛声。
他朝声源处望去，只见街角有一个卖酒的老头儿，他坐在木制长凳上吹笛子，悠扬婉转的曲调飘散出去，惹得许多人驻足围观。
季临听了一会儿，老感觉这笛声有些熟悉。
恍惚间，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某个模糊的画面，季临拍了拍脑袋，努力搜寻着记忆，眼前仿佛看见了一个黑袍少年坐在树下抚琴。
少年五官秀丽，眉目如画，唇瓣殷红。
一曲奏完，他薄唇轻启，“配上陛下的笛乐或许会更完整些。”
嘶——
季临头疼得几欲裂开，他抽了口凉气。
沈南川注意到季临表情的异常，他停止了往前迈的步伐，扭脸问道：“怎么了？”
“没事。”季临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累。”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腰际一紧，整个人被拦腰背了起来。
沈南川扛着季临径直往前走，不顾他的挣扎，沉声道：“别动，按你这个速度咱明年也到不了地方。”
许是觉得威慑力不够，沈南川又加了句：“再动我就把你扔到河里。”
季临：“……”
拽什么拽嘛，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肯定要报复回来。
季临愤愤不平地瞪了沈南川一眼，最终安分下来不再动弹。
他们走了一段路程，沈南川才放缓了脚步，他把季临放下来，叮嘱他，“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朝卖糖葫芦的摊贩走去。
季临站在人群中，看着沈南川买了串糖葫芦后返身朝自己走来，这条巷子狭窄，人又多，沈南川几乎是小跑过来的。
“给你。”
季临瞅着眼前的一串冰糖葫芦舔了舔嘴唇，他伸手接过咬了一口，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沈南川看着季临鼓囊囊的两腮，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季临的发旋：“傻子。”
闻言，季临抬头斜瞥他一眼，含糊不清道：“你才是傻子呢！你全家都是傻子！”
沈南川噎了一下，自觉可笑。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和个笨蛋计较这种事，简直是自降身价。
“真该把你送到乡下养几年，要不了多久你这张破嘴迟早得被人堵死。”
“你敢！”季临瞪眼。
两人互怼了一会儿，沈南川牵着他的手继续朝灯会走去。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猜灯谜的、耍猴戏的……
季临兴致勃勃地凑在一堆灯谜跟前研究了半天，结果连谜底都没看懂，他撇了撇嘴巴，“算了算了，这都是小孩子才玩的，我们直接买个灯放吧。”
“不会直说，我不笑话你。”沈南川揶揄了他一句。
季临狂翻白眼，“你会吗你？”
“怎么？”沈南川笑容灿烂，“需要我教你吗？”
“滚！”
季临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递给了摆摊的老伯。
老伯一看他的穿戴便知非富即贵，他搓了搓手掌，语气谄媚，“公子请稍等片刻，待小的去取两副灯具来。”
片刻之后，老伯捧了盏兔子和小猪形状的红色宫灯出来，笑呵呵道：“小公子，您看看挑的还行吗？”
季临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点点头，又将手中的小猪宫灯给了沈南川。
沈南川拿着灯左右晃荡了两下，然后问季临，“凭什么你是小兔子的？”
“因为小猪衬你。”
到了河岸边，季临借了个火折子将两盏宫灯点燃，闭眼许起了愿。
希望今年发大财涨桃花，最好能让我快点回到原来的现实世界！
正想着，季临偷偷睁开一只眼瞧了瞧旁边的沈南川。
嗯……那就再加一个吧。
希望老天保佑我身边的这个小屁孩平平安安、每天开心。
许完以后，季临将花灯放上了天，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冷风刮过，沈南川手中的宫灯火熄灭，还不幸掉到了河里。
……
“大哥，你长点心行不行？这样很不吉利的！”
季临十年脑血栓差点被他气出来，加快速度跑到摊前又买了个灯。
“喏，给你，可别再掉了！”
他把花灯塞进了沈南川怀里。
沈南川无奈，乖乖许了个愿放了灯。
回去路上。
沈南川：“你许的什么愿？”
季临：“我才不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南川笑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到了祁府，刚踏入门槛，季临的脚步倏地顿住。
沈南川察觉到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别说人影了，连半点亮光都没有，显得怪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