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倒霉体质发挥作用
夜色渐浓，月亮爬上树梢，照在两个人脸上，季临终究是抵不住倦意，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踏实，还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有他自己，有他上一世的男朋友，有他的父母，还有俞言。
梦中俞言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季临瞳孔里，他的嘴巴张着，正在喊他的名字，声音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让季临听不清楚。
可即便听不清，季临还是能感觉得到俞言的痛苦，就仿佛有什么人在撕扯他的灵魂。
这些画面很短暂，眨眼间就变幻成了另外一幅场景。
季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里，周围全是血迹斑驳的尸体。他抬脚踩进泥土里，顿时溅起大量尘埃，呛得他咳嗽起来，喉咙处涌出丝丝腥甜。
视线逐渐恢复清明，耳边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他看到有几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
那少年跑到季临身侧停下，伸手将季临揽入怀里。
“皇兄？”他语气急促地唤了一声，眼眶微红，“你没事儿吧？”
怔愣了半晌，季临眼中尽是迷茫：“皇、皇兄？”
“你吓死子渊了！”少年狠狠揉搓着他的脑袋，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知为何，一股原不属于季临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鼻头一酸，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季子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背部，“阿临，阿临……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的，我……”
“我也要将你一同拉下去！”少年阴冷森寒的声音忽而响起，季临猛地瞪大眼睛，下一瞬就看见季子渊提剑从胸前刺穿了他的后背。
“噗呲——”
锋利的剑刃刺破皮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鲜血飞速喷涌而出，染湿了季临的衣衫，他整个人僵硬得动弹不得，耳朵嗡鸣不止，眼睛里也是一片混沌。
“子渊……”季临喃喃地喊了一声，随即身子一软瘫倒在季子渊怀中。
而季子渊则是紧紧搂住了季临，用力地抱着他，鲜红的液体顺着季子渊的指缝流出，触目惊心。
季子渊癫狂地扯开嘴角笑了笑：“皇兄……别担心……子渊这是为你好。”
“你敢伤他？！”有人低吼了一声，季子渊转头就看见俞言站在不远处，一袭黑衣，面容冰冷，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季子渊，我杀了你！”
“你们都得死……”当看见俞言时，季子渊双眸红得吓人，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感情，“今晚一个都别想逃走。”
季临猛地从草垛上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浑身发抖，额头上布满冷汗，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恐慌之中。
他刚才梦到的那些画面太真实，他无法忘记，更加不敢去深思。
季临喘息着，缓了许久才平静下来，他仰头看看，发现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又往身边探了一眼，青默仍闭着双眼。
他掀开草垛，走到火堆旁，拿起昨天剩余的兔肉继续生火，准备提前吃早饭。
火光映在季临的脸庞上，显得他眉眼格外好看。他将火堆烧旺后，便在一旁坐下，望着远方的天际，陷入了深思。
穿书……
魂穿……
换句话来说，他并非真正的“季临”，而是一缕魂魄附着在了一个活人身上，而后借由自己的灵魂操纵了原主的身体。
季临从未想过要夺舍或者占据任何一个人的身体，他也不愿抛下曾经的人生去代替哪儿个人活着。
但他别无选择。
叹了口气的季临继续打起精神来，将没熟透的兔腿翻了个面，这才站起身，打算去洗漱一番。
在潭边洗完脸回到原处后，季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他循着味道走过去，看到青默已经醒来正在给烤鸡翻面。
焦香的鸡身热气腾腾地冒着烟，香味正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阿临，我见你的烤兔肉已经好了，所以就也想给你烤个鸡腿吃吃。”
青默见烤得差不多了，连忙将手上的鸡腿递给季临，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嗯。”季临应了一声，接过鸡翅膀啃了起来，“味道不错，谢谢你，默大哥。”
“阿临客气了……”青默更加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那你慢慢吃。”
“好。”
青默陪着季临在火堆旁坐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啊？”季临一愣，旋即摇了摇头，“没有啊。”
青默狐疑地盯着他看，似乎是在判断季临话中的真假，良久后，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那就好…看来是我听错了。”
季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鸡腿啃干净，扔进火堆里化成了灰烬。
大兄弟，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实话了，所以就先骗着你吧，反正到此为止，我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等两人吃完，天色已经彻底亮堂了起来。
“默大哥，接下来你有想好要去哪儿吗？”收拾完鸡架子跟骨头之后，季临跟青默打起商量。
对方沉吟片刻，摇摇头：“还没想好，不过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阿临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大哥你别这样说，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坑蒙拐骗你了！
“我无家可归，没父没母，更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就是想到处走走游山玩水，等默大哥养好伤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人间的美景怎么样？”季临试探性地问道。
“好，都听你的。”
“嘿嘿，默大哥放心！”季临拍了拍胸脯满脸认真，“只要有我季临一口气在，就有默大哥一口饭吃！”
“阿临……”青默怔了一瞬，随即微笑起来，“谢谢你……”
“咱们俩谁跟谁呀，以后我们可是一起走南闯北的好兄弟！”
青默无言，却抬手摸了摸季临的脑袋：“那阿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让自己受伤，不然我该愧疚了。”
“嗯，放心吧默大哥，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珍惜身体的。”季临乖巧地答应了下来。
……
两人很快离开了林子，由于青默常年习武，伤口一夜就愈合得差不多了。
出于保险的缘故，季临只找了个不起眼的小镇休息，而青默也用身上的盘缠买了点干粮和两套换洗衣服，还雇佣了一辆马车。
花了半月余功夫，终于抵达了号称“江南一绝”的帝都。
季临和青默刚下马车踏进帝都城门，就被城内繁华富庶的街市吸引住了视线。
“啧，真繁华。”季临咂了咂舌，心中却在暗暗思考：
青默那点钱够在帝都生活的吗？这里一看物价就很贵诶！
他们顺着人流朝前走着，忽然听到路边的酒楼里传出吵闹的声音，季临侧耳听了片刻，忍不住凑上去偷听。
“掌柜的，明日便是七夕，我们要在你们这儿设宴，你今晚务必派人将酒楼布置妥帖了。”一名身材高壮的男人冲酒楼掌柜喊道。
“好嘞好嘞，公子放心，我们老板娘亲自交待过了，您放心好了。”
“那便劳烦掌柜的了。”男人说着，便转身走了。
掌柜的立刻招呼伙计去把男人送走，然后迎向了另一位客人：“公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我们店里新进的糕点，甜糯爽滑，您可以尝一尝。”
“不了不了，我是来订席面的。”那人摆摆手，“明日是七夕，我想办个诗会。”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不巧啊！已经有人抢先公子一步包下了酒楼。”掌柜干笑了两声。
“确实……不巧。”那人略显失落地摇了摇头，“那么……给我准备一桌席面吧。”
掌柜又赔笑着应了几句，随即领着他往酒楼二楼的雅间走去。
季临站在酒馆门口，目睹着那人上了二楼，消失在楼梯口后，他才转身对青默低语道：“你可别小瞧了那人，之前在其它地方，他可是当众杀过人的。”
是的，真是踩了狗屎运！眼前这人就是那日在江城对季临说“他们下次还会再见面”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