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想来想去，只能灭口
“……”侍卫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能怎么说，是说宁鸾儿忙着吹驸马爷的枕边风，还是该说大业京都里那些原是宁鸾儿负责的堂口现在都归了他管？
从前宁鸾儿负责时好几年都没出过事，偏偏到他接手后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不仅堂口没了，就连里头管事的密探都遭了难，不是犯了事被官府抓进了牢里，就是连命都被人嚯嚯没了。
有些堂口他甚至是直至出事了才知晓还有这么个地儿在！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怎么，还是联络不上宁鸾儿？”见侍卫久久不语，靖安公主冷声追问，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分别给自己和蒋游倒了碗刚煮好的茶。
侍卫按下心中的无奈，老实作答：“能联络上，只是近日宁鸾儿在连安城府中不便行动，所以堂口上的事暂时是由属下代管。”
闻言，靖安公主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此事当真与宁鸾儿无关？本公主可是听说了，她如今已经成了连驸马的妾室，还受宠得很。”
侍卫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怀疑过是不是宁鸾儿背叛了梁皇，将密探堂口的事告诉了连安城。可经过查探，却没发现有何异常。
他摇头否认了靖安公主的猜测，“属下已经查过很多次了，均无发现异样，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人在暗中下黑手的痕迹。而且这些堂口虽然都是凑在一块儿出事，单看着确实是太过凑巧了，但放到整个京都，却不算特别。”
京都那么大，每日发生的案件没有十起也有七八起，除却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外，邻里纷争什么的也不少。就他们这几个堂口发生的事，跟那些千奇百怪的案子相比，还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儿。
靖安公主正端着茶碗轻轻饮了一口茶，微微皱了皱眉，将茶碗放下后，才缓缓问到，“既如此，那这次出事的堂口又是怎么回事？不会还是从前归宁鸾儿管的吧？”
这一问又把侍卫给问无奈了，该怎么说呢，这回出事的堂口还真就又是在宁鸾儿手下的。
梁国在大业设立的密探堂口多以酒肆商号为主，譬如声名大噪的寻芳楼就是其一。但那也只是特例，能经营得规模如此之大的还是极少数。大多数堂口还是些规模不大的小商铺，除了掌柜外就三五个打杂的小二，人员简单生意不错还不扎眼。
这段时间出事的几个就是这样的铺子，一个布庄、一个杂货铺子、一个面馆和一个小酒馆。
布庄是东家小妾与奸夫偷情被发现，情急之下把东家杀了跑路。那小妾跑的时候还把东家身上的财物全搜刮走了，其中就有一枚代表密探信物的玉扳指。
这东家有些好色，后院里妻妾虽不少，但活下来的儿女总共也就三个，皆还年幼，无法担事。现在东家一死，家里妻妾乱成一锅粥。下头的线人群龙无首，有生出异心的想趁机出头，也搅在里头争权夺利，将整个布庄弄得乌烟瘴气的，别说能不能刺探消息了，就是正常经营都是问题。
因此布庄这个点，算是半废了。虽然在他的强势插手下很快就将布庄重新纳入掌控，但信物始终没有寻回，派出了好几拨人，也都没有找到那小妾和奸夫的踪迹。
信物丢失不是小事，不赶紧寻回恐会后患无穷。偏偏这是在大业，此事也不宜张扬，若动作太大会引起大业的注意，所以他也只能让人暗中慢慢寻找。
杂货铺出的事虽没布庄那么复杂，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布庄那边是小妾偷人，杂货铺掌柜这儿却是鳏夫逢春，放着好人家的清白姑娘不要，偏好挖人墙角。只是这回运气不好，挖到了个硬茬子，直接把他惹事的那条腿给打断了。
他气不过，召集了手下的线人想去寻回面子，报了这断子绝孙的仇，结果却不料不知是不是走漏了消息慢人一步，对方先对他出了手，趁夜偷偷往他家倒了桐油放了把火，直接把凑在一起喝醉了酒的掌柜和几个线人一把火给烧没了。
这个堂口算是全军覆灭。
侍卫知晓的时候是又气又怒，费尽心力埋好的点，还没见啥成效就这么毁在了二两肉上，他都恨不得将那掌柜从棺材里揪出来鞭尸后再挫骨扬灰。
可气归气，该干的活还是得干。杂货铺是不能要了，他安排人扫了尾，确保没有遗漏后，以转卖的方式把杂货铺的铺面改头换面，重新派人接手。
只是现阶段还在敏感时期，里头的人暂时只能先潜伏着，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用。
面馆和小酒馆的事就简单了，皆是里头吃食出了问题，被人告到了衙门，店里一干人等全被收监，具体事宜还得看衙门那头的处决。
好在没吃死人，若能私下和解，再往衙门走动一下使使力，事情也不难解决。
不过因着这些事都凑在了一起，太过巧合，靖安公主觉得有疑，便让他按兵不动，先探清对方底细再说。
这段时日侍卫就净忙着这些事了，好不容易才理出个头，就又有堂口出了事。
出事的是设在东城门口马市里的赵氏车马行，牵扯进的事还不小。
相比布庄和杂货铺这些只在京都里经营的堂口，赵氏车马行规模可大多了。虽比不上寻芳楼有名，但因其车马行的特殊性，这个堂口可比那几家重要得多，也是宁鸾儿手下最重要的情报来源和传递的点。
在京都马市的赵氏车马行是总行，下头各个州城还设有分行，平日里往来车马运送货物繁多，生意一直很好，整个赵氏车马行可谓是日进斗金。
其明面上的东家赵家家主赵大山更是宁鸾儿的左膀右臂，是她最器重的心腹之一，为其在大业铺设密探网可谓是出钱又出力。
比起那些连自己真正的主子是梁国人都不知晓的密探线人，赵大山这个密探二头子显然知道的隐秘更多，也更重要。
若是不能从大业官府手中救出来，那就必须死。
侍卫深吸口气，沉声道：“赵大山卷入了大业湘州赈银贪污案中，昨天半夜里被抄了家，今天早上消息才传出来。整个赵家连主子带奴仆一百三十余人全都直接被押入了刑部大狱，在京都的赵氏车马行也被查封，所有在车马行里做活的都被京兆府收监。”
就连负责马市这块区域的夜香郎都被抓去了话，虽然最后被放了出来，但大理寺依旧派了人盯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消停不了。
他顿了顿，忍下按眉心的冲动，强做冷静的继续道，“属下派人暗中打探，才得知早在抄没赵家前，大业官府这边就已经给各州郡下派了人手和旨令，恐怕在查抄京都赵家的同时，各州郡的赵氏车马行也被查封了。”
虽然下头还没有线报传回，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京都这边的连个没关系的夜香郎都没放过，下边那些州郡有关系的分行就别想逃了。
反正对于赵氏车马行这个点，侍卫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只想着怎么能把赵大山撇干净，别让大业查到其与梁国牵扯。
想来想去，只能灭口。
只是没等他开口把自己的想法道出，就听得旁边有人咋咋呼呼的嚷了一声：“怎么闹得这么大！那这赵大山还能不能要了啊？”
声音不小，就……挺聒噪的！
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