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那初心她仍未忘
她哼了一声，“她不过是不想说罢了。不过她虽然说了一堆废话，但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她也算不得什么都没说。”
“岚儿不说我倒还真忘了还有这茬。”皇上摸了摸下巴，不由得也露出了抹沉思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到，“那你都从她的话里想到了些什么呢？”
魏岚将沈蓁蓁说的那段因果论又重述了一遍，才意味深长的说到，“依着她的话，我们不妨先想一想，若静妃薨逝是果，那这因会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凶手冒着被诛连的风险也要在宫宴上谋害皇妃。若这是因……”
她话音微顿，双眸微眯，“那么这前朝和后宫又会有什么人，能从此事中获利呢？”
皇上也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他们早前有过猜测，静妃在宫中一向与人为乐，应不是仇杀。最大的可能，便是静妃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秘密被人发现，才遭人灭了口。
但静妃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皇上的妃子，若是寻常人即便被听去了秘密，要下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然而凶手还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了，那只能说明这个秘密定是决不能让人发现的，即便是皇妃，他们也要杀了才能安心。另一方面也表明了，这些人其实心底里并不惧怕皇上。说不定，其实对方在暗地里已经有了可与皇上抗衡的势力。
若循着这思路，那最后的幕后之人无非就是那几人。
可在宫宴那晚，魏太妃一直和如锦在殿后的厢房里，静妃是直接去的花园里，二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交集。而魏国公也因着魏子江和江妙妙的事，一直都与江家人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会有什么秘密被静妃撞破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个有点心思的王爷，不是皇上和魏岚轻敌，而是就那些人的实力着实是搬不上台面。再者皇上也早已暗中派人去查过了这些人当夜的行程，皆没有可疑之处。
确切的说，这些人当晚不是忙着与梁国和陈国那帮使臣套近乎，就是忙着与其它大臣们拉关系，一个个的忙得很，根本就没落单的时间。
思及此，皇上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若静妃真是因着听到了什么秘密才遭人灭口的，那说明这宫中很可能还藏着一个连他都不知晓的势力，且这幕后之人绝对图谋不小。
至于魏岚说的那个果……静妃的背后是岭南陈氏，静妃在的时候，以岭南陈氏为首的文人势力自然就成了皇党。可如今静妃突然薨逝，即便大公主再得外家的疼宠，也总归是个女子，这其中的维系自然也就会变淡的。如此一来，那些文人恐怕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坚定的只做皇党。
这一口肉太大太香，少不得会引来一堆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岚儿真聪明，那我们就且静静的等着，瞧瞧到底是哪些牛鬼蛇神会出来蹦跶。”皇上眉头一松，唇角轻勾，眼里满是睿色，“看来这神棍的话，也并非全无用处。”
魏岚眸中有抹暗色一掠而过，她嗔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神棍还说了要早些歇息好生调养身子呢。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歇下吧。”
皇上笑着将她又搂紧了些，亲昵的用下巴刮了刮她的脸颊，这才沉着嗓子柔声道，“嗯，是该歇息了。”
两人上了床榻，相拥而眠。许是白日里事多累着了，皇上抱着魏岚很快就睡熟了过去，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魏岚侧着身子，静静的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却不停的回响着沈蓁蓁说的那句话：心结不解，蛊毒难化。
她闭上了眼，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幕幕遥远而熟悉的画面，那里有瞿菱的嬉笑怒骂，有瞿狄的温柔呵护，有她在瞿菱和瞿狄的保护下开怀肆意的大笑，也有与瞿菱送别时的泣不成声，还有每次见到瞿狄时那眼中小心却又藏不住的偷偷欢喜……甚至还有当初她知晓瞿菱远嫁皆因皇上而起时，那一脸的震惊和愤恨。
过去了这么久，再次回想，这些画面却仿似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这些是她小心珍藏了小半辈子的回忆，是她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曾经。
她至今仍能清晰的感受到当初她是抱着何种决绝的心情，一步步的走过了那幽长的甬道，走过道道暗红的宫墙，才站到了皇上的身边。
那初心她仍未忘，也不敢忘。
哪怕是如今她已然察觉出当初所有的事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而皇上当时在其中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但她依旧不敢忘。
为瞿菱和瞿狄报仇，一直是支撑她在这宫中活下去的信念。
即便现在瞿狄已经回来了，也隐晦的透露出了让她不必再为当初的话耿耿于怀的意思，她也没法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也许再过一些时日，等她对皇上的爱再深一些，等她腹中的孩儿出世，，等她将过去的真相全弄明白了，或许她会将他们彻底的放下。
但不是现在。
当年瞿菱的死，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若不能为她报仇，将那真正的罪魁祸首手刃，魏岚永远无法安心享受这所谓的幸福。
然而这也恰恰正是她与皇上的心结所在。只要她一日放不下与瞿菱和瞿狄的过往，皇上就一日不得释怀。
这算计来的爱，就是如此让人终日惶惶不安。
这要让她如何解？
魏岚不自觉的轻轻叹了口气，眉心却忽而传来一股温热而略带粗糙的触感。
她微微睁开了眼，就见皇上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这么晚了还皱着眉头叹气，在想什么呢？可是睡不着？”
“许是因着怀孕身子不爽利，觉着胸口有些闷燥。”魏岚睫毛轻颤，细声应着，随即又有些懊恼的说到，“可是我吵醒了你？不若我还是睡到外头的软塌上去吧，再过几个时辰你就又要上朝去了，可不能被我扰了你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