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要挫骨扬灰
暮雨泽在一个小太监帮助下坐着轮椅来到荣西宫。
宫中的设置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庭院里各色的花开的分外妖娆,他记得这里很多花都是母亲亲自打理的,如今经过了很多事,回头想想,当初的罗妃打理的哪里是花朵,不过是一个个寂寥的日子罢了。
“王爷,娘娘是王爷。”苏嬷嬷在院子里安排小丫鬟们打扫庭院,一抬头,就看见了宫门口坐在轮椅上的暮雨泽,一时失态,大声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罗妃听到苏嬷嬷的喊声,也赤足跑出了院子。
“泽儿。”罗妃强忍泪水,失声唤了一声暮雨泽,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痴痴的望着轮椅上那个身体瘦弱的儿子。
“母亲。”暮雨泽也双眼含泪,轻声的唤了一句。
“快进屋,您看,您一着急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苏嬷嬷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催促二人赶紧向屋子走去。
五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暮雨泽从一个青葱少年长成了一个男子,她也从一个百般受宠的妃嫔变成了昨日黄花。
罗妃伸出手不停的摩挲着暮雨泽的脸颊,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她怕她一醒来,这一切又都会失去,而她还在那个四面漏风的屋子里和老鼠抢吃的。
“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母亲没有,为何当初就没有留一个心眼,是母亲的错。”罗妃看着儿子现在的状况,轻轻的将手放在儿子的腿上,好像害怕她一不小心就将儿子的腿给碰碎了一样,万般的小心。
“母亲,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暮雨泽不断的安慰这个在冷宫中受尽苦楚的女人,他明白,母亲是将门出身,只会待人赤诚,她又怎么会清楚这宫中的弯弯绕绕,她之所以能在宫中相安无事多年不过就是仗着舅舅在外驻兵而已。
可世界上哪有永远的偏爱,不过就是利益的取舍罢了。
“你怎么今日想着进宫了?”罗妃这才想起,暮雨泽是没有资格进宫的,更不用说来后宫看他。
“父皇今日特许儿子来看看您。”暮雨泽低下头,他怕看见母亲眼中的落寞。
“你父皇怎的今日大发慈悲了,他给你安排了什么事?”罗妃一下子就猜透了这其中的缘由。
罗妃之前很纯洁,她的心里在进宫前只有驻地的子民,在进宫之后她的心里只有黄帝陛下,她想着和黄帝陛下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她一直记得那个白衣少年出现在父亲帐中的样子,他不同与将军和兵士的粗俗和野蛮,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那样的风度翩翩。
罗妃在父兄死去的那一刹那想通了很多事情,黄帝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对她和罗家下死手的?她想应该是在北边达拉人签订五十年永不犯境地和封地在北边的五老王爷莫名病逝的时候开始的,可她怎么就那么迟钝呢!
“父皇给儿臣赐婚了,是罗大表妹。”暮雨泽好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话题。
“他不会平白无故的赐婚给你,罗家已经没有什么可怕、可图的了,他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出?”罗妃知道,以她对黄帝暮硕峦的了解,他不可能会随随便便的牺牲一个儿子的婚姻,即便那个儿子是他所厌恶的。
“他要焚毁外祖父和舅舅他们的尸体,这事需要礼部和罗家的支持。”暮雨泽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将事情说了出来,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瞒就能瞒的住的。
“什么?他们都成白骨了,还能碍着他什么事情,即便是过河拆桥,也不至于如此啊!”罗妃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惨白。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苏嬷嬷低声提醒。
“这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他将我的亲人挫骨扬灰,他已经杀过他们一次了,他还要怎样?”罗妃说到这里,就顺着凳子跌坐在地上,开始抽泣了起来。
“娘娘。”苏嬷嬷不知道如何安慰罗妃,也跟着在边上抹起了眼泪。
“母亲,您放心,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暮雨泽弯腰去扶起坐在地上哭泣的罗妃。
“你有办法?”罗妃看着这个几年不见的儿子,他的脸上脱去了稚嫩,留下的是什么,或许是太久没有相处了,她实在看不清楚眼前这个儿子。
“我想我能回到宫中应该是母亲的手笔。”暮雨泽不是询问,而是一脸的肯定。
“你怎么知道?”罗妃对她和黑衣人的交易多少有些担忧,因为她至今都没有搞清楚来人的身份,这点让她常常在夜里辗转难眠,以至于暮雨泽腿再次受伤,她还以为是那个黑衣人动的手脚,但她又不敢开口问儿子。
“我自然有我的方式,我大概能猜到母亲做了什么,只是这手法太过拙劣,你们先是支开了石少坤,再利用他不在的期间做这些,您别忘了,父皇身边还有李任安,他之所以没有出手,并不是他不懂,而是你们没有侵害到他的利益。”暮雨泽一点点的给罗妃分析到。
“你的意思是李任安也不好对付?”罗妃被这宫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给彻底搞糊涂了。
“他不是和石少坤一起的吗?”
“母亲,水满则溢这个道路还要我给您说吗?”暮雨泽怜惜的看着容颜憔悴的母亲。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其他的了。”罗妃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一个家族的血海深仇换来了她的清醒,这些已经足够了。
“你和谁有什么交易,都让他找我,我会处理,您就好好的待在宫里,既然已经当了笼中鸟,那就当一个风光无限的鸟。”暮雨泽意有所指。
“你放心,只要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不被挫骨扬灰,什么我都答应,你就是让母亲现在去陪他们,母亲也是愿意的。”说着,罗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母亲,不会有事的,五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如今也不是谁可以只手遮天的日子了。”暮雨泽从衣袖中拿出手帕,轻轻的擦去罗妃脸上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