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色空间
我紧紧的闭上双眼,然后再次睁开反复确认……
没了,右腿的确没了!
可惜,我看不到那横截面,但想必一定是光秃秃的,切割的很是完美,没有多一寸更没有少一毫。
片刻之后,我头晕目眩精神疲惫,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叫喊了多久,哭泣了多久,直到头顶的机器开始响动,右手臂感到一股冰凉的液体传来,顷刻之间没了知觉……
也许,这是第六次全身麻醉,或者是第七次、第五次了。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拼命呼吸,挣扎着想要逃离时,我发现我的左腿,最后的一条腿也被切掉了。
也许,是麻醉还未完全消散,我并没有太多的惊恐,被固定的双手也没再伤到手腕,只有新切割的平整切口有些轻微发痛,便再无其他。
我呆呆的望着灰暗的天花板眼泪直流,张着嘴却哭不出声来。
我想我大概是我认命了吧,不然又怎么能如此安静。
真是荒唐。
“你醒了吗室友?是姐姐还是哥哥呀?”
我吞了吞口水,僵硬的左右扭头寻找着声音的出处,可四下白帘围绕,上面是顶下面是床,全然是个独立的白色空间,让我与世隔绝,哪会有什么人在,我委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幻觉就已经逼近现实。
“还没醒吗?已经好多天了,你还好吗?大哥哥还是大姐姐?”
这应该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没开发的声带满是稚嫩的味道,只是这一声过于贸然,让我瞬间湿了整个后背,又痒又热。
只听他又自言自语起来:“我很担心你的,自从你来了就一直哭,额……你要是醒了就跟我说说话吧,我就在这里,你的左边,我记得应该有道帘子,是白的,夹在我们中间。”
我侧脸看去,却看不到人影,单调的帘子上有阳光透了过来,好像有些许温暖的意思,可又那么微薄。
“大哥哥还是大姐姐,你还没醒吗?”
“还是你说不了话?我不能动,估计你也一样不能自由活动吧。”
“你是生了什么病才来这里的吗?”
……
他的话真多,以至于十几分钟他都在自言自语,可苦痛的我完全没有心情理会,直到疼痛开始加剧,我才不耐烦的说了句:
“我不是病人。”
只听男孩又惊又喜,止不住的欢笑起来,连忙对我就是一阵感谢,谢的我莫名其妙,说的我稀里糊涂,喘了口大气便问他:“你是谁?”
稚嫩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传来:“我是和你一样的病人呀,嘻嘻嘻,我的主治医生叫我0818哦,你叫什么名字呀大哥哥?”
“我不是病人!”我再次否认,突然感觉对“病人”二字异常反感。
却听开朗的男孩完全没有听出我的不满,自顾自的向我解释起来:“为什么是0818呢?医生说这是我的编号哦,是根据我进来的日期取的呢。大哥哥你的名字叫什么呀?难道是0819吗?”
突然他又莫名的笑了出来,让我更加反感,我急忙歪过头去不愿再理,任由男孩喋喋不休的追问,自顾自的发言说笑,直到许久过后才失望的安静下来。
光线逐渐昏暗,洁白的空间一下显得阴森极了,直到快要分不清五指的时候房顶终于亮起了白光,而我也终于能够哭出声来。我想,应该是麻醉剂的药效终于过了。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消失的双腿,那痛觉残留的地方再也体会不到它的存在,我哭喊着大叫着,直到白灯熄灭,直到有阳光从帘子中穿过了我才昏昏欲睡,麻木的看着这个可怕的白色空间缓缓闭上眼睛。
突然,我猛的睁大眼睛!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这一睡又不知会缺失哪里!
想到这里,滚烫的泪水再次滴落,灌进我的耳朵里,渗进潮湿的枕头里……
我看着四周的白色帘子,怎会那般凄凉惨淡,任由阳光溜进来也退掉全部温暖……我该深信的,这就是我的葬礼,我将在葬礼中逝去。
只听有人的声音响起,不知是门开了还是关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很快我又感到冰凉袭遍……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