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囚笼
他生气了，他可是黑街的人啊！
我吓的大叫，拔腿就跑，只是不争气的双腿跑出五六米远后，才像睡醒了一样终于迈开大步朝着出口奔去……
“哪里走！”3米高的怪物大喊，机器响得骇人！
我害怕的哭喊着，眼看就要冲出巷子，光明都已显现在前方！却突然在一声碰撞中摔倒在地，磕破下巴，咬破嘴唇……
我猛然回头，只见两面高墙之间有个大大的“工”字！那正是蒙德玛·康蒂！超长的四肢让他像个蜘蛛一样，而行动起来却又像只长臂猿猴一样迅捷可怕！
突然，蒙德玛·康蒂一把抓住我的左脚，我连忙用右脚踹去，可怎么也没用，他的手在缓缓拖拽，任我如何抓抱地面都无济于事，直到双手回拉让我们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我躺在地上求饶，而他吊在我的正上方……
“跑啊？你倒是跑啊！”蒙德玛·康蒂盯着我嘲讽道。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走吧，求求你了！我妈还在医院，她快……”
“告诉我！他妈的，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没……没有谁，是我……”
蒙德玛·康蒂气的咬牙切齿冲我咆哮:“你他妈的！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死胖子，你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
我一下湿了裤子，咕咕作响的肚子赫然放起了“鞭炮”！恶臭袭来间我心如死灰……
却见上方的蒙德玛·康蒂转眼间竟然低沉起来，他又像是生气又像是在哀怨，眼睛瞪得通圆，激动还有些紧张:“怎么……竟然派你这种废物来羞辱我！我他妈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就连……就连你这种废物也瞧不起我吗？啊？死胖子！你就是故意让我难堪是吧！？”
说罢，他一拳打了上来，接着又是一拳，暴雨梨花般的疯狂出击，朝着我的大脸、我的胸口、我的肚子，直到打的自己大笑起来才停手。
可转眼间，他又冷下脸去，冲着我大叫起来:“不要因为我的肉体而贬低我的灵魂！你看到的并非真实，站在你面前的是个巨人！有思想，有喜怒，一个货真价实的巨人！”
我痛的不知道该把双手放在哪里，颤抖的看着他可怕的面孔，只能解释起来:“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什么贬低你瞧不起你的，我真的没有，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
“巨人在同你说话！”蒙德玛·康蒂强调道，“你的拒绝，巨人是不会同意的！……仰视我听到没有！我是巨人，明明白白又清清楚楚！”
瞬间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强调着自己是巨人，原因就是自卑！因为自己的侏儒症！我连忙向他说道:“对，您就是个巨人！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蒙德玛·康蒂先生！巨人先生！”
却见他说的出神:“你不会懂的，我喜欢别人的仰视！我喜欢翘首以盼的目光，你不会懂的也不会明白！只有我才明白！那种眼神令人心旷神怡，会让人醉生梦死！哪怕是千金万两比起来也会黯然失色！”
“我……我明白，可是……求求您了，我妈还在医院等我，我不能就这么待在这里！”
他激动的抓住我，插嘴间又自言自语道:“你不会懂的，你不是我！我是个巨人！”
他在哭？皱皱巴巴的脸上满是不甘心？但是该哭的是我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一倾，便被他单手提到了半空！血液猛冲头部让我难受极了，却听蒙德玛·康蒂长舒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的贵人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属于了我！现在！就让我们回去，我会非常细心的拆解你的身体，保证不会浪费一丁半点！”
长长的四肢开始挪动，抓在墙上的脚踏上了新的墙面……而光明，越来越远！
我拼命挣扎，晃动肥大的身体间脚腕是剧烈的疼痛，仿佛要被撕裂一般！我大怒起来，却听不到半点回应，只能把哭求变为破口大骂！
“我妈……我妈还在等我！求求你了，再不去她就要……放了我！放了我吧求你了，我妈还在等我啊……要来不急了！放开我放开我，你听不到吗，你个机械怪物你个矮子侏儒！快放开我！你个王八……”
“咚！”的一声炸响，我感觉贴到了坚硬的墙上又垂直摔到了地上，耳朵在嗡嗡作响，而那张圆脸在愤怒咆哮，长手抓来，我再次腾空，失重呕吐……
一晃之间，我看到了医院！就在高墙的后面的后面！我听到了他的嘲笑，瞬间明白，他是故意让我看到医院才把我抛的如此之高！他是在羞辱我！
“你不得好死！我操……”
话还没说完，我俩眼一翻，便与世界脱节……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四面洁白！而这应该是一个白箱子！
我揉着双眼，试图看个仔细，可刚挪动一下就感到一阵刺痛，我的脸上好像受了伤，又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痛，可最奇怪的是，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换成了病号服！
猛然回想，老妈还在医院！
我立马坐起身来，在狭窄的白箱子里上下摸索，手机不见了，我急坏了，对着墙壁就是一阵乱打，可它太过厚实，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曾有一丝抖动，反而我的手骨正发红又发紫，我跪在地上痛苦流涕……
这到底是哪儿？谁来救救我，谁又能来救救我妈啊！
许久之后，绝望的我终于平静下来，可心里不由得幻想起母亲在床上的样子，她一定痛苦万分，而对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也一定是失望透顶。我想，在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始终是个废物……
而那些医生，或许早早就放弃了抢救，贪婪的嘴脸正在责备和嘲笑我的“逃跑”，或者正在讨论我母亲的处置方法……我没能及时交钱而他们会怎么办？
会不会……会不会用老妈的身体作为补偿！
顿时，我满脑子的黑暗画面仿佛真的出现在眼前，可我只能再次哀嚎起来，捶胸顿足间，我竟然发现箱内有一个白色的监视器！
我连忙爬起来盯着它仔细观察，想必一定是那只声称自己是巨人的矮子在看着我！火冒三丈的我对着摄像头就是破口大骂，骂得我口干舌燥，骂的我再次绝望跪地。
我磕着头哀求起来，我知道对方一定能看得到，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骂你的，对不起，放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或许……或许这样！先让我去救我妈，然后我再回来找你！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可以保证，到时候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好不好？求求你了巨人先生！巨人爷爷！只要能先救救我妈啊……”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仿佛是那种到站的提示音！
我害怕的看着四周，隐约间发现，前后左右是大大小小和我同样的白箱子！原来这个箱子是在传送带上！
只听一声气体窜出的声音从脑后响起！我回头一看，监视器下出现小孔，小孔正在释放白色的烟雾！
还没等我捂住口鼻，麻痹瞬间袭来，挣扎间便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睁眼，可黑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恍然醒悟，原来我是在做梦，这是那片熟悉又陌生的黑色海洋。
赤身裸体的我轻轻漂浮着，转念间想起了什么，抬眼一看，果然！那俩颗巨大无比的眼球真实存在！而这次，我看清了它的主人，它是条鱼！书上没有，网上找不到的大鱼！
它真的好大，完全不能用山来比喻，大的仿佛是一个星球正在向我游动！
我本该跑的，可却稍微害怕了一下便不在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巨鱼张开大嘴，露出无数高楼大夏般的牙齿然后缓缓将我吞下……
我不知道这是它的嘴巴，还是已经抵达了肠胃里，只觉得无比黑暗和压抑，但好在依然安静，安静的让我在想，这里和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双手紧紧抱住双腿，把脸贴在膝盖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属于我的结果，我感觉好累，身心无力，哪怕什么结果也好，只希望它能快点到来，我好像真的无所谓了……
突然，有风吹来，我缓缓睁开眼一看，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远处是山，近处是林，而自己正赤脚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鸟语花香之间仿佛就是人间天堂！我不可思议的捏了捏脸，这还是梦吗？
我向前走去，穿过草地踏入森林。我看到了树上的鸟儿，听到了知了与蟋蟀，硕大的树叶在眼前连成一片又一片，鲜艳的花草在脚下窜出一朵又一朵，微风徐徐，令人心旷神怡。
草叶晃动间竟然有只小鹿跳了出来，好似精灵一样的小家伙，见了我也不害怕，抖抖耳朵，鸣叫一声便返回林中。
有条小溪出现在旁边，我正要脱掉鞋子下水，才发现自己本就赤着身子。河水有些冰凉，有鱼儿和虾米在追逐，它们穿过我的右脚又撞到了左脚，从指缝间开始环绕，突然，它们追逐的越来越快，眨眼之间竟然成了光线，开始发出光的特殊鸣响！
“咔咔咔”森林开始枯萎，世界正在崩塌！
树木腐朽生灵衰败，脚下的小溪陡然成了深渊，而我开始下坠，直到眼前的明亮一瞬又变成了漆黑。
抬头间，我看到了满天的星星还有圆月，可我还在下坠，很快穿过了黑暗的云层，让下方的大地不断清晰！
那里！应该就是我的国家和我的城市，而那边应该是原野，有山脉、有森林与河川，黑黑压压的一片令人生畏。
陡然之间，我已经落地！
赤脚站在街上，望着高楼大厦和街道小店，路灯在亮着，车辆还在行驶，可唯独一个个行人全是黑影，又像是一团团黑色的水波有了生命，走着坐着，站着蹲着，俩俩一起三五成群……
赤裸的我很是格格不入，可也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诡异……这还是梦吗？
突然，天边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破开云层飞跃而来，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头巨大的金鱼！美丽且恐怖！
瞬间电闪雷鸣，整个城市下起了磅礴大雨，而金鱼开始在城市上空盘旋游动，它的鸣叫仿佛是在哀悼一般，令人痛苦。
我突然想起了母亲，那第四医院应该距离这里不远！我试着奔跑，不断向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跑去，跨过围栏冲过马路，速度飞快，仿佛快的雨点都追赶不到！
可顷刻之间，高楼在眼前倒塌，大雨消失在瞬间，原来是天上的那只金鱼正在向我我扑来！
它张开的大嘴宛如黑洞一般，鸣叫之间连同周围的楼房、车辆、人影、甚至是我脚下的地面也一并吞下！
“咔咔咔”的声响再次出现。
当我再次睁眼，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椭圆形的室内！
可它有些恶心，四周暗红，像是血管一样肉质植物从四周聚集到了顶部，又从顶部交织、膨胀，诞生出一圈细柳条似的东西直直的垂下来，而正中间最多最密，宛如垂帘。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里面竟然有一张铁床，还是现代人的机械医疗床！
果然，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同我一样光着身子，只是各种仪器聚集在头部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我可以确定他还活着，但很难肯定他还是个人。
他的身段级长，足有五米之多！肌肉强健而块状明显，可从腰部以上却胸骨塌陷，硬生生在脖颈之下形成一口可怕的黑洞。俩腿之间却没有生殖器官，让我难辨雌雄，四肢有力却长有蓝色指甲，皮肤很是细腻，红润而富有光泽，仔细一看，竟然是长着一层薄薄的透明鳞片，轻轻一碰竟硬如钢铁，放手抚摸，竟在逐渐加温变热。
多么奇妙！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更加好奇他的面容又是何种神奇，转圈查看起来，想方设法摆弄起了那些头部上的仪器，试着搬动，试着拆除，可厚厚的一层肉质物已经和钢铁融合，像是粘合剂一样把仪器固定的死死的！徒劳无功我只好作罢，转身查看起这个椭圆形的肉室。
这是血管吗？我看到还有东西在流动！我用手触摸，没想到整个室壁也是热的！我用力按压，它也凹陷下去，它难道也活着吗！？
迟钝的我这才想起害怕，这到底是哪里！太奇怪太诡异了！回想一遍，我从来没有去过森林也没有见过原始的树木，更别说那些飞鸟和动物！然后又是城市，一个个路人全成了黑影，还有那条大金鱼，而现在又是这个奇怪的肉室，和这个可怕的非人类……
我不明白，一场梦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奇怪”，而它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可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转身竟然发现那个非人类已经直直的坐了起来！
我吓坏了，一下靠在身后的肉壁上不知所措，却见垂帘遮挡中的人又抬起了长长的右手臂，伸出食指轻点着正前方！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却陡然发现，他的脸在正对着我！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可该死的垂帘始终让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李恩。”一道声音突然发出。
脑袋里瞬间嗡嗡作响，我傻了！那非人类竟然在叫我？！
我俩腿发软半天不敢答应，却听那声音再次响起:“相信自己，做我们该做的，哪怕再来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人类终将取得胜利！”
话音刚落，他指向的肉壁突然开始凹陷，片刻之间一个黑暗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去吧！”那非人类再次张口说道，“我们还会再见。”
我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像黑暗高门走去，一眼望去真是深不见底，红的发黑暗的流墨！抬脚要进又害怕的缩了回来。
“去吧，去吧。”
我猛然回头，那非人类的模样清晰可见！他竟然是……
“好。”目瞪口呆的我情不自禁的回答道，随即踏入洞口，只听剧烈的“咔咔”声响起。
梦，终于醒了！
我大喘着粗气，视野模糊间听到女人的说话，随即是拉帘子的声音，关门的声音，最终悄无声息。
片刻之后，五官五感回复正常，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屋顶，而四周白帘围绕……这不是那个白箱子吗？
不对，我在躺着，而且手脚被俘，还由铁圈固定在四个床脚，我的头前是一台医疗机器，反光的显示器就在右侧。
等等！这场景岂不是和肉室如出一辙！
突然疼痛传来，我猛然发现，自己的大肚子仿佛变小了一圈！
等等！疼痛来于……右腿。
不对！我拼命低头。
怎料赤裸的下半身没了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