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温古斯塔
汽车平稳地驶出了海德尔朝南方离去，星宇心潮起伏，他非常渴望地想知道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有几次他想张开嘴巴，但沃夫每次都在他耳边咆哮让他保持安静。看来有一些问题得晚上解决。他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周围街道逐渐安静下来，但仍旧弥漫危险和腐败的气息。有身穿棕色风衣头戴高礼帽的男人，他手持一把银色长刀正在肢解一具腐烂的尸体。星宇时不时瞥见有几只双头怪物在屋顶上快速来回跳跃，他们口吐火焰和毒液，已经有几座房屋开始着火，有几个身穿黑色装甲的士兵在屋顶上向他们开火，房屋之间的小巷里有几具正在燃烧的尸体。汽车毫不理会这一切，径直向前远去。
道路终于变宽了，路边存在着几根石柱，上面缠绕着荆棘的藤蔓。石柱之间都有一棵诡异的树，上面长满了一颗颗果实和灰褐色的叶子。星宇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几棵树是有灵魂存在的，而且它们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星宇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一阵阴风吹过，蜷缩的灰褐色树叶发出令人不安的沙沙声。一排排拥挤的房屋消失不见，随之出现的是隐藏在高高的围墙和尖刺栅栏后面的华丽庄园和宅邸。整条路散发着资本的腐臭味。
沃夫注意到星宇状态和探出窗外的眼神，解释道：“这里是浪贼街，下三环海德区的最富有的人都在这里居住，当然还有古斯。”
说完，沃夫用力拍了拍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力量很大让人很难感觉这是友好的行为。把古斯拍了个踉跄，身体猛地倾向前方，他用力踩下刹车，停住了汽车，怒气冲冲地回头道：“狼崽子，没听说过开车的时候，不准对司机动手动脚的吗？照着个速度，我们可到不了温古斯塔那边。”
狼人大笑地说着：“少胡说八道！我们就快到了。好了，你也不想让他等着我们吧，对不对？”
古斯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发动汽车重新上路了。汽车迅捷地在曲折迂回的浪贼街道上奔驰，而星宇发现街道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峭。可是他感觉到是这条路活过来一般，街道两边的建筑正在往这里挤压过来。那些豪宅逐渐淡出自己的视野，密密匝匝的石柱和树木排列在街道两边，像举行邪恶仪式的仪仗队。星宇通过天赐之瞳发现那些树木竟然掉转了方向，同样石柱也是如此，他们的背面居然长这一张血盆大口的恶魔脸。此时萨麦尔诧异地说道：“又是诅咒，有意思吗？”
星宇疑惑地问道：“什么诅咒？”
萨麦尔解释道：“一种刑法，用来惩戒那些背叛主人的士兵，我看到老师用过这种咒法，它会把被诅咒者的四肢先扭曲然后用地狱火焚烧熔成一团血肉，当然恶魔不会被轻易杀死，所以这些血肉有意识的，然后塞入到某个东西里面。活活塞进去。这个咒法叫做血肉熔炉。而塞入的物体就像活过来一般化为器灵，终生为诅咒者效劳，但时时刻刻都要承受肉体的扭曲之痛。”
星宇回头看向树木和石柱说道：“所以这些树和石柱是有灵魂的？”
萨麦尔：“是的，但我感觉这不是血肉熔炉，只是类似。因为现实世界哪来的地狱火，更像是某种契约法则所研发的一种咒法，毕竟这咒法的种类太多如超脱凡驱的以撒胎衣，修改肉身基因的神之左手等等。”
此时，某位道士开口说道：“此乃炼鬼化魅之法，天皇君曰：五方天鬼之外，一切小灵并属精魅之宗，虽怪之异，无以助正气之德，皆属私神魔精之类，以吾之御印，以吾之御呪，随即见形，可以役使如家奴仆焉。贫道曾在精宗篇读过此章。”
星宇扶额道：“说人话。”
道士立马说道：“就是操纵法，能够将死去的冤魂或厉鬼炼入法器，方可驱使。不过此乃邪魔歪道，小友切莫学得此法。”
星宇无奈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沃夫见状询问道：“怎么了？小子。”
星宇说道：“这些树和石柱存在多少年了？”
沃夫仰头沉思道：“大概七神之乱结束那段时间，也有可能是血源同归开始的那段时间按照推算大概是七千多年。不过灵界的时间流动跟真实世界不一样没有丝毫规律，不过总的来说要比真实世界快。但是你在灵界对时间的认知却是比真实世界慢多。”
星宇明白了一些回答道：“意思就是说我在灵界待了几天相当于在真实世界一天左右，但是呢我却觉得我在灵界带了一个月左右。”
沃夫点头说道：“主要是掌控时空权柄的神格者失踪了，才导致灵界的时间流动变得混乱。所以我们依靠观察天空的星辰来判断时间。”
星宇又问道：“啥是血源同归？”
沃夫不耐烦地说道：“就是七神相互征讨指挥自己的眷族和座下封王相互攻伐夺取灵界之主的王座。还有其他来自外界的神灵也加入还有上一届存在的神格者。打了大概一千多年。最后从哪里蹦出一个同时拥有血皇和黑皇血统的男人自称为黑皇之子灵界的继承者。于是他就成为灵界之主，世代与爱尔梵蒂冈家族联姻来维持和平。”
古斯打断道：“别给孩子科普历史了。你讲的真是七零八落，这些东西等他自己了解吧。我们马上快到了。”
星宇心里却是想到这些灵魂被折磨了七千年左右甚至不止七千多年。
道路毫不预兆地平坦起来，周围气温逐渐降低，汽车转上了一条开阔的林阴大道，道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遮住了不怎么明亮的阳光。除了汽车在柏油路上行驶的呼呼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死寂一片。
道路尽头出现了两扇富丽堂皇的黑耀石门，深陷在绿色的常青藤内。古瑞德山庄就在门后面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这是一座宏伟华丽却又充满阴郁的建筑，古老的砖墙上覆盖这厚厚的苔藓。一排排精装的拱形窗口倨傲地俯瞰下方。一个个精雕细刻的石像鬼在屋檐上，他们动作各不相同。有的横卧，有的举着武器，有的蹲坐等等。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的面部都透露出冷酷睥睨的神情。还有一座高耸的观星楼伫立在庄园东边，如同一根魔神柱般刺破天幕。四周只有微弱的紫色灯光，整个庄园仿佛就是一座古老的陵墓。
星宇心里起了鸡皮疙瘩。
汽车驶近大门，有两具诺隐诺现的身影从庭院浮现出现，他们飘飘荡荡地过来打开了大门。随后这两个人快速离开大门躲进了灌木丛里，生怕被别人看见。汽车驶上了鹅卵石车道。绕开一座华美的喷泉，喷泉中央立着一座精美的雕像，是一个哭泣的天使，她双手掩面，水流从眼睛里喷洒而出，凄凄沥沥地落在下方的水池里。
萨麦尔打趣道：“星宇，你猜米伽罗看到会怎么说”
星宇：“……”
“温古斯塔想在花园温室内见你。”古斯停住了汽车，“在前面，注意点。他最近脾气有点不好。”说完，他恶狠狠瞪了沃夫一眼。
沃夫笑了笑：“跟你相处总是那么愉快，小古斯。”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点轻柔地落在地上。星宇望向天空，有一颗恒星在天空中，它闪耀着紫色的光芒。沃夫看了星宇的行为说道：“现在才上午，小子。”
星宇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了声：“我还以为傍晚了呢？”
星宇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感。时间在灵界好像没有任何意义。血色的月亮，紫色的恒星，还有明亮的太阳。
唉，你离麻烦永远只差那么一线，这才是该警醒的事。星宇心里默默吐槽道。古斯掉转车头离开了，星宇和沃夫沿着庄园一侧的绿茵小道往前走去。
宅邸后面就如同房子本身一般，令人叹为观止。即使不算庄园周围的参天巨树林，这里的面积绝对有好几英亩。有人在后院的草坪上花费了巨大精力，把它修剪成完美无瑕的绿毛地毯。星宇想到了天网上发布的麦田怪圈。草坪上出现了蛛网般碎石小路，通往各自建筑。远处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座精致的迷宫，迷宫的墙壁上长满了莺莺燕燕的花朵。深青色的树篱纵横交错，包围了一座半圆形玻璃建筑底座。景色如此秀美，但是那种冷寂般的荒凉感浮现在星宇背脊上。风中透露出冰凉刺骨的寒意。诺大的庭院里没有任何动静，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鸟雀地嘀啾声，也听不到动物在树丛活动的沙沙声，就连虫鸣都没有。沃夫趁此机会探过身体，附身到星宇耳边说道。
“温古斯塔是个银行家，是下三环最富有的人，危险程度仅次于爱尔梵蒂冈家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们，但也意味着我们要有麻烦了。所以小子，闭好你的嘴巴，如果我大喊一声“跑”，就不要停下脚步。千万记住。不用管我。”
星宇点点头，这种情况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
他们沿着曲折的小路靠近温室门口，发现一个漫不经心的男人背靠在门口。他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暗紫色的马甲和一套暗红色的西服，高耸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闪亮的月牙形的眼镜，他的脸色苍白，头发颜色很浅，处于浅金色但透露出银色的发丝。耳尖修长尖锐。他看到星宇和沃夫走来，张开双臂，做出了欢迎的姿势。然而脸上的微笑却如死亡般冰冷。
星宇见到温古斯塔立刻拔出左轮对准，沃夫急忙按住星宇的手臂。
星宇冷冷对沃夫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是吸血鬼。”
沃夫还没开口。前面传来温和磁性的声音。
“哦哦，小家伙，我是密党的。”温古斯塔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密党”星宇手臂缓缓放下。
密党是千年前背叛吸血鬼的派系，其组织成员大部分都是混血血族和小贵族以及一些纯血贵族的私生子。血族的地位阶级森严，对底层及其苛刻残暴。而血族生性放浪，不分种族。特别喜欢在宴会上集体交合，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后裔，不配血族法律承认，哪怕他是血统纯粹天赋极高，像这种血族只能依靠底层做起，靠军功和对国家贡献才能有一席之地，如果没有价值就会被丢入血池化为养料。即使是这样，地位仍然底下，就好比一个私生子出生的将军可能会听命于一个小小正统出生的排长。
没错，就是这么荒唐，共和国当时与吸血鬼的战争，闹出不少戏剧性的画面。一位私生子出生且指挥天极高的血族少将。在针对共和国战役中屡屡打胜仗，都是以少胜多的战役，当然，当时共和国的星舰科技落后被压着打情有可原。
血族少将即使战功显赫，但迟迟上不了中将。因为军功全部被他的下属及他的副手所得，因为这位副手是这位少将家族的嫡系。只能甘愿接受。后来，在一场战役这位副手即将升迁，升迁条件就是拿下一颗共和国掌控的资源星。当时那位资源星的执政官直接向那位副手泄露出那位少将不满家族规定，准备投靠魔族的信息。那位副手毫不犹豫向家族禀告，用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处死那位少将。当时共和国军方上层目瞪口呆。这么惊才绝艳又年轻的少将，在战略上的格局以及对星舰阵型上独到理解给当时的共和国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他指挥的星舰战役被共和国当成教科书般参考，可见一斑。妥妥的元帅之资，被这么轻易弄死。共和国不知该笑该哭，但是回想共和国的一些古代的奇葩历史，他们也理解了。后面还有争夺星舰控制权结果自相残杀起来最后自爆等奇葩事件。以前没有战争，这些私生子还能忍受因为没有任何战功证明自己只能依靠讨好家族长辈来苟且偷生，好不容易等来了战争，是可以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结果迎来的是更糟糕的下场。后来种种行为寒了他们的心，为后面埋下了政变伏笔。
后来爆发了“血火燎原”战役(这场战役以后会提到)，直接摧毁了血族的政治资本和指挥机构。由底层血族革命派发动了政变叛离了血族。其中一位革命党的大公直接点燃自己的血核晋升亲王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率领自己的家族投靠了共和国，发展成后面的密党派系。
星宇看了他一眼，温古斯塔无奈地张开嘴，指了指右嘴角平坦洁白的牙齿，又拉起了袖子，洁白的手腕印着共和国的国徽五角星。
“别害怕，小家伙我摘了血囊。”温古斯塔打笑道。他尽量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可在星宇看来却是没怀好意的冷笑。
沃夫摘下了星宇的左轮塞回了星宇的背包。
“抱歉，我的侄子有点过激反应。”沃夫挠挠头说道。
温古斯塔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说道：“沃夫，你这个侄子挺帅的很符合我们吸血鬼的颜值标准，要是以前的我，哼嗯哼。”
星宇和萨麦尔一阵恶寒。
“看在你的颜值面子上，绕了你哦小家伙。”他俏皮地说道。
星宇浑身鸡皮疙瘩。
只见温古斯塔热烈地向沃夫说道：“欢迎来到古瑞德山庄，沃夫。你已经好久没来了，老朋友。”
沃夫摘下礼帽说道：“哦，那我可能弄丢了你的邀请函。”
温古斯塔笑着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幽默，好了，赶紧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