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望、崩溃与振作
不等两人意识到此时的尴尬状况,我先发制人地向他们强调这间屋子的主权,“所以我说我一直都呆在我、的、家里面吧。”
“不,女孩,现在这里同时也是我们的公寓。”安室透反应不慢,他立马反应过来女孩是想他们把家让出来,他当然不可能同意。
“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提议:“要不然你们俩先出去,重新开门试试?搞不好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女孩你该不会想从里面反锁,把我们两人锁在门外吧?”安室微笑着,怀着恶意揣摩对方的心思。
“才不会呢!”我有些激动的反驳,抱歉,我还真就这么想的。
“我们试试。”景光觉得女孩的建议有一定道理,他率先走出大门,“毕竟我们开门的行为本身可能就是穿越的途径。”
两人走了出去,合上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门锁,心里开始打鼓,不要不要,求求什么都别发生……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跳,猛地扑到猫眼上查看,结果还是安室透和绿川景两人,其中安室透那家伙还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一副来拜访的邻居的模样,绿川则是冲着猫眼好脾气地笑了笑,看得我只想打人。
既然能从猫眼里看得见两人,说明我这方法并不管用,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们两人进来……
大声呼救叫人?
这是下下策,先不说我不了解这世界的情况,单凭两人的身手和可怕的观察力,我觉得我“救命”的“救”字还没喊出来,就又要被压倒在地,绑成粽子了。
比起呼救,从之前的相处我看出这两人至少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灭口的家伙,所以乖乖听话,不要逼得他们杀我才是上策。
讨好、听话……我揉着脸,尽管心情沉重,但不能现在就认输,说不定他们觉得我无害就真的放过我呢。
讨好,嗯……撒娇我还是擅长的,可我没怎么和男性相处过,不知道怎么把握好一个度,突然变得粘人,反而会更可疑啊。
放弃讨好计划。
“看来没用呢。”安室透朝我挥了挥手里的钥匙。
“唉,没用呢。”我真心实意地跟着叹了口气,“要不让我试试?”
要是我跑得掉,舍弃这栋房子似乎也行,我心想着,取过大门钥匙刚要走出家门,突然好像撞到了什么,然后因为惯性跌坐在地上。
脑袋刚才磕到了什么硬硬的……是我没注意到什么吗?我看向面前敞开的大门,愣愣地回头问道:“我刚撞到啥了吗?”
“不知道,但我听到‘咚’的一声。”景光说。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地把手向前探去,结果在大门与走廊的交界处摸到了硬实的…空气墙。
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从地上弹起,饿虎扑食般冲向门外,结果被我猜中了,还真的有一堵看不见的结界立在那里。我把手拍在上面,明明看不见却摸得着,我再用全身的力气去顶那面空气,依然纹丝不动。
“我…我出不去,艹!”我忍不住骂出了家乡话,咬碎了自己的牙。目光灼灼得好像要把空气瞪穿一样,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愤怒与无助,让我恨不得撞死在这结界上。
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不行,我要冷静!回望身后的两人,我露出无奈与酸涩,“我被困在自己家里…”
“…我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说着说着,我眼角划过一滴泪。
这被命运恶意捉弄的反胃感,让我恶心,现在我不得不依靠刚才还避之不及的两个男人才能活下去,否则,我将会活生生饿死在自己家中。这泪,与其说是流出来博取同情,更像是为可预料今后自己的悲惨而流。
安室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默剧表演,半响后收回自己的眼神,与好友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看向掩面哭泣的女孩,心中有一丝动容。
“没事的,会有办法的,搞不好只是没满足出门的条件。”温柔的景光单膝跪下来好声好气地安慰。
“什么条件?性别吗?只有男生才能出去?”我又恨又气地揉揉自己的胸。
“咳,嗯…小花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景光脸红地别过头,从他的视角看去,女孩雪白的兔子已快要从背心的束缚里跳出来了。
“……好。”我用手捂着点胸,被景光扶着起身,很有礼貌地向他道谢的同时,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真需要冷静,打击太大,脑袋昏沉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了,似乎暴露了点本性。
在关门前不忘有些苦恼对皱着眉对两位男士说:“不许进来。”然后咔哒地锁上房门,跌坐在地上。
静静的,沉默了许久,我从黑暗里睁开眼来,重新连接上理智:
首先我应该是要和外面的两个人交换情报,了解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接下来才好制定计划、决定要怎么做。
拉开卧室的窗帘,望着外面的景色,明明这个世界和我所在的那么相似,却因为没有认识的家人和朋友,没有可以依赖撒娇的对象,忽然感到空虚、寂寞……我虽然经常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但真切意识到自己失去与亲人的联系的这种感受……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盯了窗外一会儿,直到眼睛都看酸了才默默回神。连我自己都惊讶此时心态的平静,果然人不要依赖,才会成长,虽然我这是被逼的。哈哈,我果然抗压性很强嘛。
哈哈。笑不出来。
我换了身衣服,觉得此时自己的状态还是有哪里不对,虽然我经常有莫名其妙的预感,但还是第一次那么强烈,好像本该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却忽然回忆不起来一般,就好像记忆被封住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跟拍西瓜似的,肯定是因为今天经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临近崩溃,感觉出错了。
深吸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困难尽管来,还有比当下的情况更糟糕的了吗?!
“那个…”我推开门,看见把我家客厅当他们家一样随意落座的两个男人,瞬间换上微笑的面孔。
“要喝水吗?”
“啊,麻烦你了。”
“不会。”
我倒了两杯白水,又从冰箱里取了桶冰淇淋。嘴里叼着铁勺、腋下夹着冰淇淋全家桶,把两人的白水放在客厅的矮桌上。
“请用。”
“给我们喝凉水,自己吃冰淇淋?”安室透看了眼女孩,她身上的气质似乎有所改变。虽然眼角红红的非常狼狈,但依旧能看出意志的坚定,令安室心生敬佩。但同样,身为公安卧底的他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想到自己的正义,他绝不会对就算只有一丝可疑的对象放松戒备。
“我怎么敢?”我又去拿了两副碗和勺,放在客厅桌上,“请用。”
“谢谢。”景光的态度则是温和许多。
我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味的冰,沁入心脾的寒意让我心情愉悦。
果然甜食就是正义!我用甜点哄好了自己,一扫郁闷的心情感叹道:“啊,真好吃。”
“小花喜欢吃甜食的话,日本有很多好吃的零嘴。”静静地等女孩享受完美食,景光开始以此为切入点,向人儿搭话。
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过后,我们双方都对对方生活的时代背景的有一定了解。
“1987年啊…我都还没出生呢,老爸老妈这个时间还在满世界疯玩吧。”
“女孩你是大学生?”安室问。
“嗯,刚考上大学,还没公布哪一所。”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父母呢?”他好像在查户口,根据屋内收集到的信息和女孩的口述一一对应,寻找纰漏。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我一口气说完,看向安室透和绿川景,“话说你们呢?只有我一个劲的说,我连你们的名字都不清楚。”
“我叫安室透,是一名私家侦探。”
“我叫绿川景,是乐队贝斯手哦。”
这次两人的自我介绍带上了职业,虽然一听就是假的。
我眨了眨眼睛,“诶,绿川先生是音乐人?那你之前提到的’组织’难道是乐队?”
“哦呀,小花听到了呀,其实那是我和透一起加入的推理俱乐部,俱乐部的代号是’组织’哦。”景光解释,“我们经常会参与一些组织活动,这次’组织’的任务是找出身边同为组织的人,已经几天没有进展,所以一看到家里出现可疑的人就上前抓住了。”
这一套下来勉强能自圆其说。
“……真是对不起。”景光起身,然后安室也跟着一起向我鞠躬道歉。
“……不,没事的。”我有些意外两个非法组织的大佬,应该是大佬吧,居然会向我这个小人物道歉。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摊牌他们身份后逼我保密,但没想到居然是蒙混过关。
为什么?是因为是机密的任务吗?知情者都得死?
那么这两个男人其实人还算不错,至少没打算杀我。
“能解开误会是最好的,绿川先生。”我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但仍有些小家子气地埋怨道:“要是再被安室先生抓一次,我可受不住。”
景光露出窘迫的表情,立即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小花是同住在屋檐下的人了,其实不必那么拘束。”
他咳了两声,脸似乎有点红:“小花,可以跟着透一起叫我景。”
“景~hiro~~”我立即满足了男人的要求,拉长了音尾,用甜甜的嗓音着男人的名字。
景光露出片刻的失神。
安室透也跟着指了指自己。
“透(tooru)~”我捧着脸蛋,如他所愿地叫了一遍,“满足了吗?两位先生。”
“啊。”安室透伸出手来,“那么今后请多指教。”
“我才是,请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