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
肖瑶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虽然瑟瑟发抖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贺骁身影的女孩，对贺骁这种随意指使人的臭毛病嗤之以鼻。
她凭什么要帮他？又不是欠他的。
警察只是抽了几个人的身份证来看，他们这伙人有许多都刚好卡在18岁上，那些差几个月的，也刚巧没被查，搜了一圈，警察撤场，场子又恢复了热闹。
方辞脑袋里乱作一团，贺骁一走，她待在这样的地方更是无所适从，而且贺骁刚才被带走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让她坐立难安。连招呼都忘了打，她抓起包就要走，却被闫悦拦住了。
“要走了？我送你。”
两人从大门出来，在街上走了一小段。今天是平安夜，只是这座小城市的圣诞氛围没有那么浓郁，只有一两个店铺的门口挂了圣诞装饰，偶尔飘出来的圣诞歌甚至显得有些落寞。
她们一前一后拐进了灯光昏暗的巷子里，方辞的脚步顿了顿。她看见半明半暗的的灯打在闫悦扭动的腰肢上，今天她穿了一双很亮很闪的细高跟鞋，可是她走起路来却每一步都能稳稳的落在地上，方辞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闫悦。”方辞喊住她。
闫悦停下步子，站定了一会，才回过头，脸上还挂着略带醉意的笑。
“怎么了？”
方辞沉下声音问她，“今天的事和你有关系么？”
闫悦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开了。她兀自笑了一会，慢慢敛住笑容，缓步走到方辞的跟前。
“有时候我是真看不透你，不知道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方辞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猜想几乎是落定了。她虽然知道闫悦是个性子刚强的人，但是她没想过有一天她自己会站在闫悦的对立面。
“其实今天被带走的人应该是我对吗？”
闫悦只是笑了一下，但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我和贺骁从进来到警察来，几乎没有和谁有过特别亲密的接触，除了刚来的时候，你跑来和我说话，东西是那个时候放在我的口袋的吧，只不过被贺骁发现了。”
“方辞，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方辞抿着唇，不说话，她攥着拳身体在微微颤抖，可是视线却并没有因为心底的那点害怕而错开，她只是盯着闫悦的眼睛，想要从那里看到一丝昔日的影子。
“我最讨厌你总是一副什么都能看透的样子，可是有一件事，我想你看不透。”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头稍稍抬高，看着远处街边不断闪烁的霓虹灯，眼神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让我算算，你惦记别人男朋友多久了？嗯……快三年了吧，时间过的可真快。”她轻轻笑了一声。
“什么？”
“三年，你喜欢贺骁三年了对么？”
闫悦的话，一字一句的仿佛有灵魂一般，在逐渐抽离方辞周围的空气，她想要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让自己能够喘息，可是得到的氧气却越来越少，她的心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一点一点的在下坠，坠去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深渊。
“你，你说什么？”方辞努力的挤出这几个字，耗费了她近乎全身的力气。
那日在小树林里和闫悦争吵的画面在方辞的脑海中回放，当时那被她忽略掉的问题答案，此刻开始慢慢变得清晰无比，可同时这份答案也像是一直狰狞的巨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喉咙。
“嗯……你还记得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贺骁么？”闫悦歪了歪脑袋，接着说：“开学报道那天，我不仅看见了贺骁，还看见了你。”
“所，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闫悦满不在乎的点点头，“知道啊，女孩子的心思嘛，稍微观察一下都会知道的。”
方辞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让它不要再颤抖，疼痛使她冷静清醒了几分，她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当时我被郁馥的人围，你后来听我说事情的经过猜到了真正替我解围的不是祁越，而是贺骁，所以最后你们才在一起的？”
闫悦愉悦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尖，“所以我说你聪明。”
“闫悦！”方辞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怒喝了一声，她拍掉闫悦的手，双眼泛红的问她，“你一直都在玩弄我对不对！”
闫悦张开手，伸了个懒腰，笑的十分痛快，“哎呀，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可是什么气都消了。”
“耍着我玩儿，有意思么？”
“当然！”
“我闫悦，虽说没有孟子旋那样的长相，但是我想追的男孩子，没有追不上的。可是贺骁不一样，他好像完全看不见我似的。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同意和我在一起也就罢了，估计我们最后也是好聚好散，我知道他那种人，谈不长的。”
“可是大名鼎鼎的贺骁，竟然会三番五次的注意到像你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哈！真是笑死人了。”
昏暗的小巷子里，全是闫悦的说话声，她的声音不高，可是句句都像是带了刺一样，在方辞的心上插出了鲜血。许是血流的太多，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要僵化了。可是她好想逃开这里，这次她没有办法勇敢，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闫悦，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进攻。
“哟，我以为当初韩临看上的是多了不起的女人，结果今天还真的开眼了。”
陌生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两个人的空间，方辞愣愣的回头，看见一个染了一头红发，妆容艳丽的女生站在巷子口，双手交叉在胸前，气势十足。
她走过来，拽过方辞把人扒拉到自己的身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闫悦，“贺骁看不上你太正常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也不知道在这瞎得瑟什么呢。”
听到韩临的名字，闫悦倒是想起眼前这位是谁了。因为今天这个场子是章天平给撺的，所以也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但是这个人她是有印象的，来的时候是章天平亲自出去迎的，她还纳闷是谁这么大的排面，原来是韩临的那个女朋友，当时要在学校门口堵自己的人。
“我当是谁呢，有管闲事的功夫，不如好好管管自己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他在我们学校三天两头就去高一的教学楼溜达，那些单纯的小妹妹不知道被他骗了几个了。”
肖瑶轻笑一声，“不好意思，那人渣现在怎么样还真犯不上我操心，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一个来回，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说起来当初连面都不敢露，推别人出来挡枪的人，现在说起话来倒是底气十足，这有了靠山可就是不一样。不过我也劝你一句，章天平那样的人，永远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他现在能帮着你，是因为你想对付的人也是他想对付的，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直听你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揪住方辞的衣领便把人提溜走了。
闫悦站在原地兀自笑了起来，可笑了一会，她便觉得有些冷。天空飘下来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很快便化了，思绪翩飞，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蝉鸣大噪的盛夏。
开学报道那天，她在门口等人，天气热的很，她四处张望着，看见旁边一个女孩正扭开一瓶看起来十分清凉的矿泉水，弄得她也想去买一瓶解解渴。
那女孩灌了一口水之后便一直看着前面，闫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贺骁，那个笑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的贺骁。
后来她被人放鸽子，自顾自地往学校里走，看见贺骁正靠在树干上抽烟。闫悦觉得这个男生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原本觉得他是个阳光大男孩的类型，可是此时看起来又好像充满了危险与阴郁。
她见他看着马路对面好一会了，便好奇他在看什么，结果就看到刚才在商店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孩蹲在地上正在给一条流浪狗喂水喝，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贺骁看得兴致勃勃，唇边挂着不自知的笑。
开学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女孩叫方辞，和她同班。
方辞跟在肖瑶的身后慢慢的走着，可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泪痕留在脸上，寒风一吹便冷的要命，可是她还是哭个不停，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自己默默的掉眼泪。
“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
肖瑶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看着方辞。小姑娘被她这么突然一袭击，整个人似乎是吓住了，瞪着还包着泪水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没一会嘴角又瘪下来了，眼底的那包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对，对不起……”方辞边哭便抹眼泪，可是越擦越多，越不想哭却哭的越凶。
肖瑶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她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见方辞跟着闫悦出来了，便动了恻隐之心也跟了出来。
她从包里抽出几张纸，一股脑的塞在方辞的手里，嘴上却不饶人，“怎么越长越回去了，上次见着你不是胆子挺大的么。”
“呜呜呜……我，我上次是装的……”
“噗！”肖瑶原本冷着的脸最终还是没绷住。
算了算了，反正那场子她也不想待，就当发发善心救了一只小白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