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流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的连锁反应，还是方辞的神经太过敏感，总感觉走到那里都能听到关于贺骁的事情。
她和赵曦言坐在奶茶店里嘬奶茶，店里的风扇呜呜的吹着，也盖不住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的小女生讨论八卦的声音。
“我听说分班考，贺骁去了文科重点班？”
“文科重点班不是8班么，啊……那岂不是我们这一层楼就见不到他了。”
“他也太厉害了吧，平时也没怎么看他学习的，居然去重点班了。”
“这可不好说，人家要是在家偷着学还能告诉你不成？”
“重点班的姑娘可有福了！”
“就重点班那群自命清高的人可不一定能看得上贺骁。”
“贺骁多帅啊，我要是能和他一个班就好了。”
“光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
“方辞！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赵曦言拍了一巴掌桌子，才把方辞的魂给吓回来。
“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眼睛里有眼屎……”
“是么……”方辞抠了抠自己的眼角，什么都没抠出来，赵曦言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
“你能不能仔细的看看你可怜的为情所困的姐妹？”
“为情所困？”方辞快速的抓住了重点。
“咳咳……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陆嘉行那天不是喝多了么，事后他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那不正好，免去了大家的尴尬。”
“怎么就正好了，他喝多了，我可清醒着呢。”
“那你是……想讨个说法啊还是讨个身份啊？”
方辞眨巴这眼睛看着赵曦言，搞得她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倒是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她点了点方辞的脑袋，“你眼睛能不能不要这么毒？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
“我可算是发现了，你就是嘴嗨，说起我来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身上全都抓瞎。”
“是是是，好容易被你逮到个机会，说吧说吧，想说什么说什么。”
方辞笑了笑，“我想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说什么，这么思前想后的可一点都不像你。”
“是啊，我也觉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赵曦言的语气有点伤感，抱着奶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奶茶店的风扇还在呜呜的吹着，三三两两的女孩子互诉着心事，在这个炎热的夏季，也许会发生许多无法预料的事。
暑期补课开始了，为了躲避检查，学校另外找了个职高的学校作为补课地点。同样为了躲避检查，学校硬性规定，补课期间不穿校服。
这项规定对于其他学生来说简直要乐开花了，可方辞却发愁，她自己的衣服很少，在衣柜里稀稀拉拉的挂着。平时只要穿校服就好了，这下倒好，每天还要考虑穿什么。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洗的有些脱色的t恤，偷偷看了看车上那些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热裤潮t的同校同学，默默的低下了头。
“贺骁好像是住这个小区。”
“不对吧，我怎么记着是旁边那个。不过他们家离补课的地方还挺近的，两三站就倒了。”
公车停在了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旁边有两个女生在讨论贺骁家到底在哪。
方辞偷偷抬眼看了看窗外，回想了一下这好像是光明路附近，难怪他每次都坐923回家，他家门口就是923的公交车站。
“我听说贺骁是单亲？那他是跟着妈妈还是爸爸？”
“好像是妈妈。”
“那他爸爸呢，我记得刚开学那会不是有人传说他爸还挺有钱的么？为什么当初没跟他爸？”
“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6班的人说的，他们班的许浩好像和贺骁关系还行，经常见他们一块玩来着。”
“你说该不会他是什么富豪的私生子吧，那种等到成年之后接回本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哈哈哈哈，你小说看多了吧。”
方辞觉得又闷又燥，不知道是因为车里人太多了，还是因为避也避不了的关于贺骁的话题。从车窗外吹来一阵风，吹散了少许的闷热。对面有辆公车开了过去，方辞一晃眼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方辞伸长了脖子使劲往窗外看，却只看到那辆车的车尾。
她心里又抓又挠的，希望他们这车能开快点赶上前面那辆车，可司机师傅显然有自己的想法，车子晃晃悠悠的，始终比前面那辆车慢一个车身。
前面是红绿灯，这车的师傅终于开窍了，一脚油门下去，稳稳的停在了前面那辆车的旁边，车停下的瞬间，方辞抬头看向对面的那辆车。
正面的窗户里，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头发修剪的干净利落，额边汗涔涔的，他伸手挠了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对面的视线，他一眼扫过来，方辞旁边的两个女生既激动又害羞。
他再稍微挪一寸的目光，方辞就会对上贺骁的目光。
可是她逃了，在贺骁看过来之前，她先扭头钻进了人群里，这种想见又不敢见的心情，简直比盛夏的燥热还难驱赶。
方辞常常都会想，如果她喜欢上的不是贺骁，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煎熬了？
她挤到一半就挤不动了，车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看着前面高她一个头的男生，方辞攥了攥手心，轻轻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胳膊，小声说道：“不好意思，请问下站你下车么？”
江野阔一扭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方辞，笑容随即爬上他的嘴角，“这么巧！”
方辞微愣下，也没想到居然和江野阔在一辆车上，估计他上车比自己早，又一直在后面，所以才没看到。
“是啊，好巧。”
下了车，外面的空气可比车上好多了，方辞猛的吸了好几口。
“对了，数学卷子你写了么？”
方辞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江野阔。
“就昨天最后布置的啊。”
“数学作业有卷子么？”
“……今天要检查的，而且数学老师换课了，换到第一节了。”
“那完了……”方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没事，咱们走快点，到班里我借你抄一下。”
“好人！”
补课的日子过得也挺快的，转眼间就剩最后一周了。
午饭时间，方辞和赵曦言挤在小饭馆的角落里，饥肠辘辘的等着上饭。
店里没有空调，就在门口放了个电风扇，等风吹到方辞他们这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微微风。
赵曦言的脸上写着“非常烦躁”四个大字，搞得方辞大气不敢出一声。
“诶诶，你们知道么，我听说贺骁的妈妈是小三来着。”
“你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他妈是在夜总会认识他爸的，就是那个之前在咱们市很有名的那个‘春风十里’，但是他爸好像本来就有老婆孩子的。”
“真的假的，这也太劲爆了吧！”
“你们说，贺骁感情生活这么丰富，是不是也随了他妈啊。”
“有可能啊，简直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许薇那事，当时闹的轰轰烈烈，全校皆知。”
“贺骁除了那张脸还剩什么，性格家庭学习，样样都不行。”
“有脸就够了啊。”
几个男男女女围在一堆嬉笑起来。
“呲——嘭！”铁板凳和地面摩擦拉扯出了巨大的噪音之后，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小饭馆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门口的那台电扇吱哑吱哑转动的声音。
方辞收到了来自小饭馆里各路人的探寻的眼神，原本一鼓作气的那个“气”呲溜一下就泄了，但是腰杆子还是得硬着。
她黑着脸，心如擂鼓，提高嗓门对赵曦言说：“我不想在这吃了，这家店太吵了！”
赵曦言捂脸想逃，这台词说的颇有腔调，她生怕方辞下一秒就要开唱《红灯记》了。还来不及羞愧，她就被方辞一把拽起来，冲出了小饭店。
“方辞，月底了，刚刚那是我最后的饭钱。”赵曦言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直直的泼在方辞的一腔热血上。
在前面闷着头走的方辞终于有点反应了，她停住步子，想了几秒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五块钱。
委屈巴巴的转过头递给赵曦言，“我只有这么多了。”
赵曦言翻了个白眼，痛心疾首的说：“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的，还是欠了贺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