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换座
这学期期末有一次会考，关系到高中毕业证和高考资格，所以班上的气氛都紧张了不少。
方辞现在已经基本免疫了闫悦向她吐露自己的恋爱故事，一心都放在即将到来的考试上。这一周广播站排值早班轮到方辞，她每天会很早到学校，放好音乐后就开始背单词和课文。
这天早上她有些晚了，急匆匆的在门口买了早餐，一路小跑到学校，在门口的时候和一个人撞在一起，刚买的早餐从手里滑落，撒了一地。装豆浆的袋子破了一个口子，乳白色的豆浆哗哗往外流，包子也滚落到地上，粘上了灰。
那人一点都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嚷嚷着是方辞走路不长眼，往他身上撞。
方辞心里气，可嘴笨，随便收拾了两下就匆匆走了。
可是没有吃早饭的早晨不仅是不完整的，更是令人崩溃的。肚子一直叫个不停，要不是早读声比较大，估计周围这一圈的人都能听得见。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闫悦用书挡住自己偏过脸偷偷问方辞。
方辞悲痛的点点头。
闫悦偷偷塞过来一个面包，让现在饥肠辘辘的方辞看着，觉得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贺骁早上买多了，我吃不掉，正好给你吧。”
方辞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控制住自己想伸出去的那只手，说：“没事，赵曦言给我带了早餐，你还是留着吧，大课间饿了可以吃。”
哼！赵曦言才没有那么好心给她带早饭呢！
方辞在水房不停的灌凉水，打算给自己灌个水饱。
身后传来有些不满的抱怨，“接好了就别挡道。”
没想到后面还有人，方辞吓得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呛住，咳个不停。
贺骁双手插在兜里，根本就没拿杯子，哪里是来打水的。可是方辞敢直接说出来么？
不敢。
所以她缩着脖子贴着门边溜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看不过方辞这么拧巴又别扭了，在期中考试之后他们班主任终于想起来换座位这件事了。
方辞这回换到了靠窗的位置，初夏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她看着外面的被风吹动的树叶微微出神，感觉换座位这件事情对于方辞来说，着实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回同桌居然是你。”
方辞的思绪被一个晴朗的声音打断，扭头一看，竟然是江野阔。
下课铃一打方辞就被赵曦言给拽走了，一路上都在最大可能的压抑自己的兴奋，“万万没想到！你和江野阔大喜的日子来的这么快！妈妈很欣慰！”
方辞：？
她将赵曦言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拍掉，“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赵曦言心知玩笑不能开得太过，便收敛了神色，“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多接触接触别人，也好过自己总是胡思乱想。”
“你怎么和班上的人一样爱瞎起哄，我对江野阔有没有意思你不清楚么？”方辞被赵曦言说恼了，有些不太高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不过换座位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吧，毕竟不用天天听闫悦在你耳边秀恩爱了。”
“嗯……”
“对了！发分班志愿表了，你想好去文科还是理科了么？”
方辞也不是真的和赵曦言置气，对方既然已经作罢，她也就顺着话往下说了，“我肯定去去文科了，我那物理成绩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赵曦言有些怏怏的，“啊……昱远只分两个文科班，你要是选文科就得去别的班了。”
“那也没办法啊，你呢，要选理？但是你明年是要参加艺考的吧，艺术生不一般选文科会妥当些么？”
“可是我实在背不进去东西，况且我化学还不错，能拉点分。”
“你要是把记八卦一半的精力拿出来对学习也不至于这样。”如果她和赵曦言一个选文，一个选理，那她们肯定是要分开了。
“那我们就不能在一个班了。”赵曦言抱住方辞蹭了蹭，“不过我听说，3班和8班好像要做文科班，一个平行一个重点，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在对门，也不远。”
“3班要做文科班啊……不对！你怎么就知道我去不了8班呢？”
“您说这话心不虚啊。”
“……咱俩还是绝交吧。”
语文课上，老师在深情并茂的解释“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这句诗的含义，随后她说道：“杜甫有首诗和这句很像，‘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虽然两句诗听起来差不多，可是意境上却相差甚远，这源于李白和杜甫两人所处的时代背景和境遇不同所造就的。”
“这两句写景雄浑阔大，历来被人称道，但如果深究其背后的寓意，要结合杜甫当时的境遇，实际上则表达了诗人暮年漂泊的凄怆之情。”
语文老师在班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江野阔的身上。
“江野阔，没猜错的话，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应该是从这两句诗由来的吧，我本人还挺喜欢你名字的，每次读起来都有一种开阔大气的感觉。”
班里同学纷纷向江野阔望去，都投射了些许羡慕的目光。毕竟大多数人的名字基本上是说不出来这么多门道的。
方辞歪着头，默念了一遍江野阔的名字，悄声问他：“你爸妈起名字真是从这句诗里起的啊？”
江野阔点点头，“是啊，我爸说他一晚上没睡，翻了好多诗才给我起了这么个名。”
“你爸爸好有文化哦。”
江野阔看着方辞羡慕的神情，叹了口气，“刚老师也说了，这句诗想要表达的可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意思。”
“我爸当时就是为了充个文化人，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方辞拖着下巴想了一会，问他：“那你觉得我名字寓意好么？”
江野阔一时噎住，“辞”这个字，通常指代“辞别，告别，离开“的意思，确实不怎么好。
方辞接着说：“名字又决定不了什么，该怎么活是你自己决定的啊，再说了，你又不是杜甫，也不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干嘛这么妄自菲薄。”
江野阔其实一直都不那么喜欢自己的名字，总觉得它预示着点什么，可是被方辞这么随口一说，感觉自己确实有些杞人忧天，想到这里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方辞见他笑个不停，便对自己刚才大放厥词的话产生了怀疑，一脸窘迫。
江野阔摆摆手，“每次见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很想笑。”
“江野阔方辞，上课好好听讲，不要讲话。”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语文老师，语气转变的那叫一个快。
同时被点名，还是一男一女，在班里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八卦时刻。语文老师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班里有人窃窃私语和小声嬉笑。
“都是你啦。”
方辞因为被点名十分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书里，皱着脸埋怨江野阔，活像一只鸵鸟。对方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抱歉，反而还是笑个不停，弄得方辞一头雾水。
中午吃过饭之后，赵曦言被别的班的人叫走问事情去了，方辞就一个人往班级走，上到楼梯的最后一节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她抬头一看，是闫悦，和贺骁、陆嘉行、江野阔还有几个别的班的男生女生站在走廊窗户那边，她礼貌地笑着和闫悦打了个招呼，本想转头就走的，可谁知对方并没有就此让她离开的意思。拉着她问自己新买的头绳好不好看，今天还画了眼线之类的闲扯话题。方辞站在他们这群人中间浑身都不自在，只能哼哼哈哈的点头应着闫悦的闲聊。
“诶，江野阔，你现在和我们方辞坐到一起了，可要好好照顾她，不能欺负她哦。”
闫悦突然插了这么一句，方辞心里猛地一跳，或许是本能吧，她竟然抬头先看了一眼贺骁，对方当然是毫无反应，方辞也后知后觉的懊恼，看他做什么？他们现在连认识都算不上，她是脑袋坏掉了，才会觉得对方听到会在意吧。
“哪能啊，我们平时处得挺好的啊。”
周围的其他男生听了却笑了起来，推搡着江野阔，“处得挺好哦！”
方辞感觉难堪急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应付这样的局面，憋着憋着脸就憋红了。贺骁见方辞犹如一只鹌鹑一样的缩着脑袋，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容易害羞，想着想着竟有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笑意爬上嘴角。
可方辞却并不知道贺骁的心里活动，她只是感觉他和周围的人一样，漫不经心的开着她的玩笑。
“我想起来班主任让我去办公室找她，我先走了。”方辞猝不及防的打断众人的调笑，低着脑袋走了。
“你看都是你们，非要瞎起什么哄啊。”江野阔无奈的说。
“贺骁！”闫悦拽了拽他的衣服，“和你说话呢！”
贺骁收回视线，“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你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