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经过一昼夜的治疗，方悦的身体机能基本恢复，从医疗仓中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来到普通病房后的第一个清晨，方悦睁开了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茫然地眨了眨。
这是……医疗部？
“醒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方悦有些惊讶地侧首，意外看见斯卡洛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在床边的控制面板上按下了呼叫铃。
斯卡洛：“别动，你还需要经过检查评估才可以下床。”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给方悦做完例行检查，确定她恢复地很好，可以下床走动，但还是建议多多静养。斯卡洛为方悦拒绝了留院调养的建议，和医生沟通后给方悦办理了出院手续。
全程方悦都安静地靠在一旁，心里充满了疑惑：斯卡洛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睡了多久？难道实训已经结束了，他来带我回校吗？
方悦抬起手腕，查看时间，距离她潜入法内宅邸也才过了一天，就算斯卡洛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内就解决了五星级的案件吧？
待医生都走后，空旷的单人病房中只剩下方悦和斯卡洛两个人，方悦在心底组织着语言，试探地开口问道：“斯卡洛，我们前天晚上的任务成功了吗？”
方悦记得材料堆积的书房，火光接天的庄园，炸弹炸裂的轰鸣声还有斯卡洛摘下面甲的画面。
她记得协作队已经抓住法内了，难道记录着书房内资料的终端和活捉法内的消息都是她做的梦吗？
斯卡洛看向方悦小心翼翼的样子，欲言又止，思索再三说道：“我们前天晚上的任务很成功，你及时获取了书房内的资料，资料现在已经交由技术部分析了。”
斯卡洛看着方悦的紫瞳，认真地说道：“方悦，你做得很好。”
面对斯卡洛的夸奖，方悦一瞬有些错愕，她本以为严苛如斯卡洛，大概会跟她复盘为什么不控制住法内保护书房现场，没想到斯卡洛竟会夸赞她。
来自斯卡洛的肯定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方悦心间，压弯了方悦的眼角，在她的眸间点亮了欣慰的光芒。
方悦扬起了笑容，玩笑着向斯卡洛敬了一个军礼：“斯卡洛长官，感谢您的肯定，我一定再接再厉，决不辜负您的厚望。”
方悦的笑容映在斯卡洛的眼中，明亮璀璨，斯卡洛眸色一深，移开了交错的视线。
方悦继续问道：“那法内现在招了吗？炸弹的布置地点和资料的解读方法。”
斯卡洛：“他死了。”
短短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结束了方悦短暂的喜悦。
方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记得协作队说已经活捉他了啊……”
斯卡洛：“前天我们确实活捉了法内，将他带回了指挥中心。”
当晚阿诺德迅速安排了任务，审讯科立刻响应，连夜对法内展开了审讯。
态度强硬的法内在审讯科熟练的手段下逐渐软化，渐渐开始摇摆，但还未等他说出有用的情报，他便突然抽搐着倒地，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
即便医疗队立刻对他实施了抢救也没阻止法内的死亡。
斯卡洛：“他是中/毒而亡的，法医检查了他的尸体，在他的牙齿间发现了毒/药的残留，推断他是将毒/药藏在牙后服毒身亡的。”
斯卡洛脸色严肃而又阴沉：“但我之前检查过他的口腔，他并没有携带毒药。”
谨慎如斯卡洛，在押解法内回指挥中心的途中摸查了法内全身，确保他没有藏匿利器或毒/药，他甚至卸下了法内的四肢关节，避免法内暴起逃跑。
方悦心间一沉：“是内鬼。”
在法内被送进审讯室之前，内鬼接触过他，给他提供了最后一条退路。
本次任务属于机密任务，除了阿诺德、斯卡洛和方悦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任务目标，就连协作队的队员在踏上武装车辆前都不知道此次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内鬼是如何得知他们针对法内实施了抓捕？
不，内鬼根本不需要知道此次任务的内容，只要知道审讯部接到了紧急任务即可。
而有这权限的人只有特战队内部的七人。
方悦和斯卡洛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猜想。
斯卡洛得知法内遇害的消息时正和阿诺德开会。
法内名下有数十家化工厂。斯卡洛从工厂规模、业务构成、人员配置等方面分析后锁定了三家化工厂有制作炸/药的嫌疑，正和阿诺德讨论着查封这些工厂的计划，阿诺德的终端便响起了急促的提示音。
得知法内遇害，斯卡洛请示过阿诺德后立刻赶到了医疗部方悦所在的病房，确保她的安全。
为了避免法内泄露情报，在法内被捕前接触过法内的人都可能被内鬼盯上。
方悦从病床上起身，坐在床沿晃动着麻木的双腿：“我曾和法内有很长一段独处的时间，很可能是内鬼的下一个目标……”
所以斯卡洛才会出现这里，警惕内鬼的突袭。
“但是……”方悦皱着眉头说到：“内鬼如果想要杀我的话，应该在法内身亡前动手才对啊……”
斯卡洛点头，他在得知法内身亡的瞬间就意识到方悦可能也已遭遇了不测。但当他联系上医疗部赶到方悦的病房时，方悦还安详地躺在医疗舱内，生命体征正常。
他感到庆幸也感到诡异。
法内是昨日上午十点半毒发，那时距离他被送进审讯室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这五个小时正是内鬼动手的最好时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法内的身上，没有人留意到独自待在警备较弱的医疗部的方悦。
但内鬼为什么没动手……
斯卡洛的终端响起，守卫在医疗部的协作队发来了通讯：有人在医疗部系统中登记提交了去方悦房间的探视申请，是一个叫克莱因的omega。
方悦点头示意：“让他进来吧。”
斯卡洛回复了通讯，不一会，方悦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一个怯生生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克莱因：“方悦长官，听说您已经苏醒了，真是太好了，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克莱因昨日一直在医疗部的楼下徘徊，方悦的病情让他无法安眠。终于等到了医疗舱治疗结束方悦从密闭的玻璃病房内被转至普通病房，克莱因在太阳升起时提交了探视申请。
方悦温和地笑着寒暄道：“感觉好多了，克莱因，你眼睛里的红血丝好重呀？是没休息好吗？”
斯卡洛站在一旁，默默摸上腰侧的配枪。现在，任何出现在方悦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内鬼派来的杀手，即便是omega，也不例外。
克莱因垂下了眼眸，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让您见笑了……”
克莱因已经两夜没睡了，形容枯槁，精神憔悴，他也不想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方悦的眼前，但他实在太担心了，必须要亲眼看到方悦醒来才行。
现在，确定方悦恢复良好，克莱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克莱因下意识地看向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想到昨天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态，头低的更深了：“斯卡洛长官您又来探望方悦长官了呀，你们特战队内关系真好呀，有人负伤了，队员们都会来探望。”
斯卡洛眯起眼睛：队员们？
方悦追问道：“除了斯卡洛还有人来探望过我吗？”
克莱因想到方悦之前一直在沉睡并不清楚来访人员有哪些，回道：“是呀，我昨天早上来的时候看到露丝长官在你的病房门口，但是她好像有什么急事，匆匆离开了，我和她打招呼她也没看见。”
斯卡洛和方悦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果然是她。
斯卡洛：“你跟我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斯卡洛突然出声走向了门口，克莱因一头雾水地看向方悦，方悦向他点点头，他立刻转身跟了出去。
斯卡洛：“探视许可中只记录了我和你前来探访过。”
斯卡洛翻看着探视记录，问道：“描述一下昨天见到她时的前后的具体细节，还记得昨天是几点见到她的吗？”
突然被问起细节，克莱因缴紧手指，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不记得时间了，我只记得我搭电梯到这一层后，去了护士站，护士审核了我的许可后带我来到了方悦长官的房间外，我看到露丝长官站在不远处就想跟她打招呼，但是她走得很快好像没看到我……”
斯卡洛带着克莱因来到监控室调取监控。
如克莱因所说，监控里出现了黑发omega的身影，他进入医疗部时是凌晨5：50，少年走进电梯来到12楼，在护士的指引下来到最里侧的玻璃房，在5：55时少年突然抬了一下手，但很快又放了回去，目光看向监控的死角。
克莱因看着监控中没有出现露丝的身影，着急地说着：“她站在更后面一点，这个镜头没拍到，再看看别的镜头吧，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您的，长官。”
斯卡洛关闭了监控，冷静地说：“不会有监控拍到她的。”
她在指挥中心待了这么多年，对每一个监控的角度了熟于心，不可能留下痕迹。
她已经动手了，只是因为克莱因的突然出现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