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后的楚国
嘴 上 说 的 任 性 豪 迈 ， 可 真 当 碗 筷 到 手 之 后 ， 王 离 又 只 得 干 瞪 着 眼 ， 一 时 间 有 点 不 知 如 何 下 手 才 好 。
毕 竟 自 问 从 小 到 大 ， 他 也 是 吃 过 了 山 珍 海 味 的 人 ， 可 此 刻 对 着 那 不 锈 钢 锅 里 翻 滚 着 的 红 油 ， 只 得 吞 着 口 水 。
姜 百 川 见 王 离 只 看 不 吃 ， 也 知 道 他 现 在 有 点 抓 瞎 无 从 下 手 ， 于 是 只 得 出 言 打 破 沉 寂 。
“ 此 物 曰 不 锈 钢 锅 ， 乃 家 师 呕 心 沥 血 之 作 ， 不 瞒 王 离 将 军 ， 家 师 在 吃 食 一 道 上 堪 称 世 间 一 绝 ， 我 这 位 师 兄 便 得 其 吃 道 真 传 ， 将 来 若 有 时 间 ， 定 摆 上 一 桌 专 请 将 军 。 。 ”
“ 哦 ？ 原 来 如 此 ， 看 来 在 这 吃 食 一 道 上 ， 倒 是 离 孤 陋 寡 闻 了 。 ”
听 罢 姜 百 川 笑 笑 不 说 话 ， 只 是 从 锅 里 夹 出 一 小 块 毛 肚 ， 让 王 离 看 的 清 楚 一 点 ， 才 又 介 绍 道 :
“ 此 为 毛 肚 ， 乃 ， 额 … … ”
坏 了 ， 姜 百 川 记 得 好 像 秦 朝 是 不 能 杀 牛 的 ， 别 说 秦 了 基 本 农 耕 社 会 都 禁 杀 牛 ， 尼 玛 ， 还 好 自 己 没 有 嘴 欠 。
“ 此 物 乃 煮 火 锅 吃 上 佳 ， 将 军 且 尝 尝 味 道 如 何 。 ”
王 离 没 有 注 意 到 姜 百 川 的 神 色 变 化 ， 倒 是 一 旁 的 高 要 看 到 了 ， 有 点 莫 名 其 妙 不 知 什 么 意 思 。
直 到 姜 百 川 在 他 耳 边 嘀 咕 了 一 句 ， 他 这 才 算 恍 然 大 悟 ， 而 姜 百 川 则 是 想 着 看 来 以 后 毛 肚 只 能 偷 偷 吃 了 ， 毕 竟 仓 库 里 一 堆 …
“ 来 ， 来 ， 来 都 吃 着 ， 这 吃 火 锅 不 能 停 筷 子 了 。 ”
于 是 在 姜 百 川 和 高 要 两 人 的 说 话 声 中 ， 王 离 也 动 起 了 筷 子 ， 与 陶 翁 煮 肉 不 同 ， 这 锅 口 本 就 没 什 么 阻 挡 的 ， 所 以 往 锅 里 一 夹 便 能 得 到 一 筷 子 的 好 材 料 。
看 着 碗 里 几 乎 一 个 都 不 认 识 的 食 材 ， 王 离 不 再 磨 叽 夹 起 一 块 就 吃 ， 瞬 间 满 嘴 麻 辣 香 俱 全 。
他 此 刻 无 法 形 容 是 种 什 么 感 觉 ， 说 再 多 就 两 个 字 好 吃 ， 第 一 次 吃 辣 的 王 离 没 出 几 分 钟 就 依 然 是 满 头 大 汗 。
可 见 他 筷 子 就 从 来 没 有 停 过 ， 直 看 得 姜 百 川 和 高 要 两 人 一 愣 一 愣 的 ， 没 多 时 又 往 锅 里 下 了 几 次 食 材 。
三 人 这 边 正 吃 香 喝 辣 的 ， 浑 然 不 知 在 另 一 边 的 军 帐 背 面 ， 一 人 此 刻 背 着 手 站 立 ， 正 偷 偷 的 看 着 三 人 。
此 人 不 是 王 贲 ， 又 还 会 是 谁 ？ 看 着 王 离 此 刻 正 与 姜 百 川 和 高 要 两 人 吃 吃 笑 笑 ， 王 贲 脸 上 露 出 了 慈 祥 欣 慰 的 笑 容 。
如 今 王 家 看 似 威 风 无 比 ， 实 则 已 不 得 秦 王 真 宠 ， 几 年 前 王 上 就 开 始 培 养 李 信 蒙 恬 等 少 壮 派 ， 后 又 多 有 压 制 王 家 立 功 。
虽 说 此 为 君 王 权 术 ， 作 为 臣 子 只 能 服 从 又 岂 能 背 后 议 论 ， 可 蝼 蚁 尚 且 贪 生 ， 当 年 白 起 为 秦 立 下 汗 马 功 劳 ， 还 不 是 一 命 呜 呼 。
自 古 功 高 盖 主 者 不 得 善 终 ， 而 今 论 到 他 王 家 了 ， 此 次 伐 楚 父 亲 一 路 向 秦 王 索 要 田 地 金 银 ， 为 的 就 是 向 王 上 表 明 了 他 王 家 愿 交 兵 当 个 闲 人 。
当 然 了 这 些 都 是 他 们 这 种 老 家 伙 想 的 事 ， 王 家 小 辈 未 尝 不 可 再 立 不 世 之 功 ， 说 得 直 白 点 年 轻 就 是 资 本 。
在 许 多 人 看 来 ， 他 王 家 这 次 算 是 立 了 颇 天 大 功 ， 此 回 朝 中 必 得 大 赏 ， 实 则 却 是 明 强 暗 弱 ， 就 等 顶 梁 柱 王 翦 一 死 ， 王 家 恐 无 出 头 之 日 。
如 今 军 营 突 来 了 两 个 奇 人 ， 虽 不 知 是 否 真 乃 大 有 本 事 之 人 ， 但 王 贲 不 建 议 让 自 己 儿 子 去 接 触 接 触 ， 为 止 他 不 惜 当 个 黑 脸 ， 再 让 王 离 当 红 脸 。
至 少 姜 百 川 拿 出 的 打 火 机 能 让 他 王 家 值 得 下 一 次 注 ， 王 贲 这 边 是 老 年 人 的 深 谋 远 虑 。
另 一 边 则 是 火 锅 边 上 的 小 故 事 ， 姜 百 川 刚 把 一 则 胡 编 乱 造 的 海 上 趣 闻 说 完 ， 只 惊 得 王 离 大 张 着 嘴 ， 久 久 未 合 拢 。
“ 这 海 里 真 有 跟 宫 殿 那 般 大 的 鱼 ？ ”
“ 可 不 是 嘛 ？ 那 家 伙 叫 鲸 鱼 ， 就 电 视 上 面 那 时 不 时 冒 出 来 喷 水 的 那 个 。 ”
“ 咳 咳 ， 老 高 你 扯 远 了 ， 这 没 电 视 呢 。 ”
显 摆 着 见 识 的 高 要 一 听 这 话 ， 连 拍 了 几 下 额 头 ， 这 吃 着 火 锅 吹 着 牛 ， 不 仔 细 看 看 还 真 就 觉 得 还 在 现 代 呢 。
还 好 王 离 并 没 有 在 意 电 视 是 啥 玩 意 ， 要 不 然 姜 百 川 还 真 解 释 不 了 。
“ 唉 ， 我 王 离 活 了 二 十 多 年 ， 今 日 托 了 两 位 的 福 ， 才 得 知 这 世 间 居 然 能 有 如 此 这 般 奇 异 之 事 ， 只 恨 不 得 早 与 两 位 相 识 。 ”
王 离 说 这 话 半 真 半 假 ， 但 基 本 多 数 还 是 看 在 了 火 锅 的 面 子 上 ， 姜 百 川 有 自 知 之 明 ， 他 说 的 趣 闻 异 事 也 就 听 个 乐 呵 ， 谁 傻 谁 当 真 。
所 以 他 也 不 可 能 就 顺 着 杆 子 往 上 爬 ， 再 来 一 句 既 如 此 相 见 恨 晚 ， 干 脆 结 拜 为 兄 弟 … …
“ 将 军 言 重 了 ， 我 与 师 兄 皆 一 庶 民 而 已 ， 如 今 能 与 将 军 同 吃 一 席 ， 时 乃 我 师 兄 二 人 之 幸 了 。 ”
“ 哈 哈 哈 ， 既 如 此 你 二 人 也 不 必 一 口 一 个 将 军 叫 我 ， 论 军 中 爵 位 来 排 ， 王 离 不 过 一 公 乘 ， 在 我 上 面 大 有 人 在 ， 更 何 况 此 次 统 万 兵 的 才 算 是 真 将 军 ！ ”
姜 百 川 不 用 多 想 便 已 经 是 脱 口 而 出 ：
“ 可 是 威 名 远 扬 的 王 翦 ， 王 老 将 军 ？ ”
王 离 翻 了 个 白 眼 ， 都 懒 得 拆 穿 这 货 ， 王 翦 领 兵 伐 楚 天 下 人 皆 知 ， 如 今 姜 百 川 居 然 还 来 个 问 是 不 是 的 疑 问 句 。
“ 不 错 ， 正 是 吾 大 父 。 ”
姜 百 川 听 罢 若 有 所 思 ， 他 只 模 糊 记 得 好 像 在 哪 里 看 到 过 ， 有 关 于 王 翦 领 兵 回 朝 期 间 又 有 件 重 要 的 事 发 生 了 。
只 不 过 有 些 记 不 清 了 ， 当 下 他 眼 睛 一 转 ， 只 得 装 作 很 好 奇 的 样 子 继 续 追 问 :
“ 百 川 对 王 翦 老 将 军 可 是 敬 佩 不 已 ， 不 知 他 老 人 家 可 在 军 中 ？ 吾 想 见 上 一 面 。 ”
王 离 将 先 前 放 入 锅 里 的 韭 菜 捞 出 ， 这 才 摇 头 说 道 ：
“ 秦 王 已 至 衡 山 郡 ， 大 父 与 蒙 武 将 军 昨 日 已 早 启 程 去 见 大 王 了 ， 此 时 不 在 军 中 。 ”
突 然 听 王 离 嘴 里 说 出 来 这 么 个 消 息 ， 姜 百 川 差 点 没 从 地 上 跳 了 起 来 ， 要 说 他 和 高 要 先 前 在 军 帐 中 也 算 是 吃 了 一 屁 股 灰 。
再 怎 么 说 他 们 两 人 真 要 跑 ， 也 肯 定 能 跑 的 掉 ， 何 必 要 等 到 明 日 搞 什 么 飞 天 。
当 然 这 还 要 从 秦 严 苛 制 度 说 起 ， 作 为 穿 越 者 在 秦 朝 想 升 爵 最 快 的 途 径 只 有 一 个 那 就 是 给 秦 始 皇 献 宝 。
当 然 了 ， 那 不 是 让 你 直 接 跑 去 咸 阳 宫 敲 门 说 一 句 我 有 宝 物 要 给 大 王 ， 这 种 做 法 几 乎 除 了 死 没 其 他 下 场 ， 当 然 了 你 要 是 修 仙 的 请 你 随 意 。
比 如 说 你 是 一 个 农 民 ， 有 一 天 突 然 得 到 了 一 个 宝 物 要 献 给 秦 始 皇 ， 那 么 第 一 步 你 首 先 要 将 东 西 交 给 乡 长 ， 并 且 交 代 如 何 得 到 的 宝 物 ， 周 围 有 没 有 证 人 之 类 的 。
然 后 就 是 乡 长 初 审 ， 觉 得 这 东 西 却 有 其 用 后 上 交 给 县 令 ， 最 后 县 令 交 给 郡 守 ， 再 最 后 郡 守 会 给 秦 始 皇 写 请 求 。
意 思 就 是 说 ， 我 管 理 的 某 某 郡 下 面 有 人 得 了 这 么 个 东 西 ， 现 在 想 献 给 大 王 ， 再 最 后 秦 始 皇 一 看 来 了 兴 趣 ， 同 意 ， 这 样 子 一 个 献 宝 过 程 才 算 走 完 。
如 果 献 宝 之 人 想 见 大 王 ， 行 啊 ， 就 等 着 大 王 什 么 时 候 想 见 的 时 候 自 然 会 通 知 你 ， 当 然 了 奖 励 还 是 会 有 的 。
所 以 正 常 献 宝 就 是 这 么 个 麻 烦 的 流 程 ， 还 有 别 想 着 越 过 自 己 上 级 去 献 宝 ， 这 是 触 碰 法 律 的 … …
所 以 你 说 姜 百 川 怎 么 可 能 会 循 规 蹈 矩 的 献 宝 ， 如 今 开 局 在 王 翦 军 营 里 ， 他 就 想 着 先 摆 平 王 家 人 ， 然 后 王 家 将 自 己 推 给 秦 王 。
可 现 在 突 听 王 离 说 秦 始 皇 来 到 了 衡 山 ， 这 不 就 是 意 味 着 献 宝 还 有 第 二 条 路 ？
确 实 如 果 秦 始 皇 来 到 了 某 某 地 界 ， 你 又 突 然 在 那 地 方 获 得 某 某 宝 物 ， 此 时 便 可 闯 王 架 献 宝 。
仔 细 想 了 想 ， 姜 百 川 还 是 觉 得 这 事 不 靠 谱 ， 并 且 搞 不 好 事 后 会 给 自 己 留 下 了 王 家 这 么 个 敌 人 ， 现 在 王 家 这 颗 树 正 粗 着 呢 ， 暂 时 先 抱 紧 再 说 。
场 中 两 人 都 没 有 注 意 到 ， 就 这 短 短 几 十 秒 钟 的 时 间 里 ， 姜 百 川 眼 神 间 变 化 了 十 多 次 ， 倒 是 一 旁 的 王 离 刚 吃 了 一 筷 韭 菜 ， 此 刻 开 始 了 感 慨 。
“ 只 可 惜 了 ， 军 中 不 得 饮 酒 又 没 女 人 找 乐 ， 如 今 吃 了 这 火 锅 浑 身 如 烈 火 。 ”
听 了 这 话 ， 姜 百 川 翻 了 翻 白 眼 ， 尼 玛 ， 你 说 你 都 吃 了 多 少 韭 菜 了 ， 我 自 己 看 着 都 难 受 ， 就 别 你 自 己 了 。
此 时 抬 眼 间 看 见 ， 姜 百 川 只 看 到 天 边 最 后 一 点 红 霞 正 在 慢 慢 消 失 ， 周 围 的 士 兵 已 经 吃 饱 ， 没 有 执 勤 的 已 经 在 找 窝 棚 钻 了 。
而 军 中 营 里 不 少 绝 望 哀 嚎 之 声 没 有 停 过 ， 那 里 边 皆 是 楚 国 贵 族 俘 虏 ， 落 日 余 晖 ， 待 你 而 归 ， 大 楚 兴 ， 陈 胜 王 ， 想 至 此 处 姜 百 川 想 笑 。
何 为 轮 回 报 应 ， 他 也 不 清 楚 ， 就 好 像 现 在 秦 始 皇 永 远 也 不 相 信 ， 灭 秦 的 最 后 还 是 楚 国 吧 。
此 时 他 突 然 想 吹 个 曲 子 … …
“ 没 有 美 人 没 有 美 酒 ， 我 有 曲 子 ， 不 知 王 公 乘 可 愿 洗 耳 恭 听 ？ ”
王 离 一 听 这 话 ， 顿 时 就 来 了 兴 趣 ， 浑 身 火 热 难 耐 都 好 受 了 点 。
“ 竟 不 知 ， 百 川 你 还 懂 乐 曲 ？ ”
“ 略 懂 ， 略 懂 。 ”
别 说 王 离 了 ， 高 要 都 是 第 一 次 听 说 姜 百 川 会 什 么 曲 子 的 ， 当 然 唱 歌 不 知 算 不 算 ， 他 高 要 麦 霸 也 想 来 一 首 … …
从 背 后 摸 出 一 支 南 美 洲 特 产 ： 盖 那 笛 ， 高 要 见 怪 不 怪 ， 王 离 只 当 是 姜 百 川 先 前 就 放 在 后 面 的 也 没 多 想 。
一 首 最 后 的 莫 西 干 人 ， 额 ， 准 确 来 讲 ， 姜 百 川 想 表 达 的 是 最 后 的 楚 国 ， 为 何 没 有 人 ， 因 为 楚 国 人 一 直 都 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