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心
云霄大楼五楼
柳华左手握着锯齿匕首重心靠后的位置，朝着五米开外的木人使劲扔了出去，只见匕首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砸中了木人的胸口，最后掉在了地板上。
站在一旁的吴艾雄摇了摇头，走到木人旁拾起了地上的匕首。
“匕首是从食指尖滑出去的，脱手的时机一定要找准，只有这样，匕首扔出去才不会旋转，你看好……我再示范一遍。”
吴艾雄走到柳华身边，左手握着匕首尾端，食指抵在匕首重心中央，然后将手臂向后摆动，右脚向前踏步的同时向前甩出，只见匕首脱手而出后稳稳的向木人飞去，最后插在了木人的胸前。
“你刚开始练习，还是离近一点好，先从一米开始吧，等熟练后再慢慢拉开距离。没必要太着急。”
吴艾雄拍了拍柳华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道场。
柳华走到木人跟前，使劲拔出了匕首，无奈的摇了摇头。
“单刀法选里有一招飞刀式，先扔出飞刀吸引对方注意，然后再使用长刀攻击，这招用来阴人倒是挺不错的，就是练习飞刀有点耽搁时间。”
这是柳华想到能应对电击枪的最佳手段，只要彼此间距离足够近，他并非没有胜算，至于使用弓箭，他只是想想便放弃了，需要找一把弓还是其次，主要是对手不可能给他取弓搭箭的机会。
之前同吴艾雄与楚老头喝酒时，他们无意间聊起了飞刀这件事，没想到吴艾雄居然正好练过，柳华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请教机会。
“要是再找到几把匕首就好了。”
柳华退后了两步，便模仿着吴艾雄的动作，将匕首朝着木人扔了出去，这次没有失手，匕首牢牢的插在了木人的腹部。
“哥哥，大卫已经醒了，正在餐厅里等你！”
安妮不知何时来到了柳华身边，柳华看了她一眼，上前从木人身上拔出了匕首。
“让大卫先给那三个小子治疗一下吧，我一会儿就下去。”
柳华再次退后了两步将匕首继续向木人扔出。
“哎……一把匕首练起来真是麻烦，你怎么还在？这又没什么可看的，既枯燥又乏味。”
“嗯，安娜以前也练过，只不过有一次伤到了人，爸爸就把刀收起来了，也禁止她再练习这东西。”
柳华闻言，从木人身上拔出了匕首，随手将它递到安妮面前。
“你会吗？”
安妮没有伸手去接，摇头道：
“我不会……哥哥要练吗？我可以把家里的那套刀送给你，我知道爸爸把它们藏在衣柜里了，毕竟当初……安娜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爸爸他……也不舍得扔掉。”
柳华将匕首收入了腰带，微笑着揉了揉安妮的脑袋，他不认为一名中学生购买的东西质量能好到哪里去，就算取回来也不一定能用。
“不必了，走吧，我们一起下去。”
……
餐厅里，大卫才给地上昏迷的三人涂抹了一些伤药，他们便哀嚎着苏醒了过来。
其中的倒八字眉少年，看见站在一旁的安妮，身体哆嗦了一下，赶紧跪在安妮脚边不停求饶。
“姐姐……女侠……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来这里偷东西了，不，不，是再也不偷了，谁也不偷了，求你饶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安妮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匆忙站到了柳华身后，并将双手搭在了坐着的柳华肩上，捏了捏。
“哥哥……你别听他的，明明是安娜揍的他们，跟我可没关系。”
安妮，安娜不都是你一个人吗，柳华心想。
“咦？你手法还挺熟练的，你帮我多捏两下，我就相信不是你干的。”
听到柳华夸自己手法好，安妮有些得意道：
“爸爸最喜欢我帮他捏肩了，我每次只要一犯错误，就帮他捏两下，他立马就不生气了……”
跪地少年这才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柳华，见凶残女孩在柳华面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赶紧跪到了柳华面前。
“大哥！老大！我以后再也不偷了，再也不偷了……”
柳华嫌少年太吵，于是让他闭上了嘴，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另两名默不吭声的少年身上，见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柳华皱了皱眉。
这时，楚良正好进入了餐厅，柳华见他头发有些凌乱，便知道他才睡醒，只见楚良打着哈欠，来到了柳华身边。
“老师，我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的，可是被爷爷的一身酒气给熏醒了。”
柳华尴尬的笑了笑，楚老头就是被他和吴艾雄给灌醉的，他略有歉意的避开了楚良的视线，再次看向地上的两名少年，只见其中的长发少年目光一直停留在楚良身上。柳华好奇道：
“怎么？你们认识？”
只见长发少年小心的看向柳华，并且点了点头。
“楚良，学校里的体育特长生。”
楚良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赶紧凑上前去，仔细打量起了对方，或许因为安娜下手太狠，楚良始终无法辨认出对方肿得跟猪头似的脸。
“别看了，是我，潘帅……”
楚良吃惊道：
“怎么会是你……”
楚良有些尴尬的看向了柳华。
“老师，他是我同学……”
柳华看着地上的长发少年，皱了皱眉。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偷东西？”
只见长发少年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痛哭道：
“我们都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妈和我姐，逼我们出来找吃的，否则就要饿死她们……”
旁边的少年赶紧附和：
“我妹妹也在他们手上。”
柳华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将视线移向了跪在一旁的倒八字眉。
还没等倒八字眉少年开口，名叫潘帅的长发少年便继续道：
“倒八是我找来帮忙的，他一直暗恋我姐，所以没有拒绝……”
柳华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大卫。
“楚良，你去515叫丁姐下来，让她带上弓箭。”
……
老街全息游戏会馆门口
车顶变形的白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潘帅指了指会馆前的十几辆机车。
“就是这里！大门坏了，他们从接待大厅直接就能看见门外的动静。”
柳华看着破损的大门，犹豫了一下。
“有后门吗？”
潘帅摇了摇头。
“我观察过，后门一直是锁着的。”
佩兰看着眼前千疮百孔的建筑，十分诧异：
“从那些破损的窗户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救出来不就行了吗？没必要硬闯吧……”
柳华闻言，皱了皱眉。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万一出现意外，被堵在里面，后果根本无法预料。还是引出来解决吧，否则你手上弓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听我的，一会儿我们这样……”
……
没过多久，潘帅便抱着一袋水果和几瓶洋酒从白车上走了下来，只见他在会馆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踏进了会馆大门。
很快，五名身穿各式机车服的年轻男子，跟在双手空空的潘帅身后走了出来，在看到距离大门40米左右的白车后。其中一人朝着潘帅的屁股就是一脚踹去。
“它妈的，你怎么不把车停到天上去？”
潘帅一脸委屈道：
“大哥，我也没想到它才到门口就没电了啊。”
男子很是郁闷的踢了路边同样没电的机器人一脚。
“你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驾驶卡留下，这么好的车新阳可不多见。”
众人走到白车身旁。
“你说的粮食呢？”
潘帅额头隐隐有汗水渗出，只见他匆匆钻进了驾驶座，并开启了后车厢。
其中一人走到车尾，看到里面摆放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查验，一床毛毯突然就此掀开，露出了藏在毛毯下的柳华，一道白光一晃而过，只见男子胸前血光飞溅，就此倒下。
其余四人见状大感不妙，正欲转身逃回会馆，可是察觉对方只有柳华一人，于是抄起手中的砍刀钢管便向柳华发起了反击，柳华挥刀格挡的同时，扭头看了一眼道路对面的废弃车辆，刚好对上佩兰怯生生的眼神。
“对面还有个女的！……小心！她手上有弓！啊！！”
见其中一人的肩部中了一箭，柳华也不意外，继续将身体暴露在佩兰的视线内。
眼前四人已经有了些许慌乱。
“快撤！先退回去！快！”
柳华见对方要跑，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便是一招刺击。瞬间便刺穿了对方的脖子。
血液喷射，男子瞬间倒地。
这时，只听逃跑的三人中一声惨叫，一人便捂着插着箭枝的腹部蹲了下去，柳华来到其身后朝着脖子就是一刀刺去。然后毫不犹豫继续向仅剩的二人追去。
“大卫！动手！”
路边原本静置的机器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它看着迎面而来的俩人，从胸前抱着的沙发靠背里迅速抽出了长刀。
正逃跑的两人看着拦在身前的机器人，一时没了主意，虽说没见过机器伤害人类，可是看着机器人手里的长刀，不可能不发怵，其中一人正准备从一旁绕过，突然背部传来一阵刺痛，他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中箭了。
“原来中箭是这种滋味……电影里全它妈骗人的……”
当柳华追上来时，俩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并且跪在了柳华面前。
“大哥！我们认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划下道来，我们认……”
柳华向白车里的潘帅招了招手，见他一脸惊恐的来到面前，于是开口道：
“扯烂那些人的衣服，用布条把这俩人绑了！”
潘帅点了点头，赶紧去扯尸体上的衣服。
看着地上的俩人，柳华也不想浪费时间。
“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在什么位置？”
只听俩人争先恐后回应道：
“还有八个！大厅有一个在玩游戏，其余七人都在房间里休息！”
柳华看着肩部中箭的男子。
“我会把你们的嘴堵上，你只管带路，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否则……别怪我。”
见俩人拼命点头，柳华不再多言，待潘帅将二人都绑起来后，柳华用多余的布堵住了二人的嘴，将背部中箭的男子交给大卫看管后，三人便带着肩部中箭的男人进入会馆大门。
大厅正戴着智能眼镜玩游戏的男人，游戏里正飙着车，眼瞧着即将到达终点收获奖励积分，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便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
眼瞧男子抽搐不停，血涌不止，铁定是活不成了，柳华扭头看向肩膀插着箭的男人。
“其余的人在什么地方？”
在男子的引领下，几人迅速上到了二楼的豪华包厢，并顺利找到了沉睡中的六个人，无一幸免的，全被柳华捂嘴抹了脖子。
接着柳华踢开了男洗手间隔间的门，又一刀刺穿了正坐在马桶上打盹的男子胸膛。
“还差一个！”
见识了柳华狠辣的肩伤男人，面色早已苍白如纸，他使劲摇了摇头，表示确实不知道剩下一人在哪儿。
佩兰咬了咬嘴唇开口道：
“会不会在囚禁人的地方？”
潘帅闻言，手中的砍刀一下掉落在地，只见他好似发疯一般的摇晃着肩伤男。
“我姐姐关在什么地方？”
肩伤男子犹豫片刻，随即低头看向了地面。
当众人顺着隐蔽隔断下到负一层时，隐隐听见了女人的哭声。潘帅迫不及待的寻着声音跑去，在推开了一扇尚未上锁的铁门后，众人进入了一条幽暗的长廊，见潘帅踹开了一扇木门，柳华赶紧跟了上去。
一位年轻的女孩惊慌失措的蜷缩在铁床上。
“对不起！……我不哭了……不哭了，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柳华！！”
只听走廊里佩兰一声惊呼！
柳华迅速冲出了房间，走廊里，一位裸体男人，握着胸部的箭枝倒在了长廊中间。
见男子躺在地上毫无动静，柳华移步来到男子身边，只见地上男人突然爆起，迎来的却是一把长刀刺穿了他的咽喉。
柳华从男人身上跨了过去，察觉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脚踝，于是低头看了正在抽搐的男子一眼，又在其胸口刺了一刀，这才挪步走向了正背对男子的佩兰，柳华从一旁的肩伤男口中扯出了布条，转身盖住了男人的下体。
“可以转过来了……”
佩兰上前拍了柳华手臂一下。
“这么小一块布？和没盖有什么区别？”
只见佩兰钻进了男子出来的房间，取出一件衣服盖住了男尸的下体。
柳华皱了一下眉。
“小？够大了吧？”
佩兰瞪了柳华一眼，随即关上房间的门。
“流氓！！”
柳华没有在意佩兰的举动，转身踹开了走廊里所有的房间。几乎每个房间都关着一两位年轻的女孩。
直到柳华见到一对母女，心里忍不住直叹可惜，
“你们可以走了！”
风韵犹存的女人微笑着护在年轻貌美的直发女孩身前。
“小帅哥，没必要骗我们，我女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也不会，不如我陪你聊聊天吧。我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你肯定听都没听过。”
柳华闻言，皱起了眉头，见女孩眼眶渐渐湿润，于是转身离开了房间，看来疯了的还不少。
设想中的大团圆结局并未发生，除了已经疯了的，剩下的女孩大部分依然留在了会馆大厅里。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在这里，我们起码还有一口吃的，一旦离开这里，我们都要饿死在外面！”
“没人求你救我们，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们根本无法面对那些凶兽！你间接害死了我们！”
柳华闻言，整个人呆若木鸡，根本无所适从，简直三观尽毁。
佩兰明显被这些女人的言语激怒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要脸！怎么能自甘堕落，甘愿沦为这些败类的发泄攻具？”
一位睡衣女人白了佩兰一眼。
“你以后还不是一样要伺候你男人！我们能有什么区别？你应该交过几个男朋友吧？你觉得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佩兰面红耳赤，狠狠瞪了柳华一眼。
“都怪你，来管什么闲事！你自己解决吧！我……我不管了！”
柳华摇了摇头，实在无言以对，为了早些结束这场闹剧，大吼道：
“行了！！要回去找家人的，就赶紧离开！至于想继续留下的，看这里，你们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只见柳华把肩伤男往身前一推，转身便逃。
“啊！！有人自杀了！！！”
柳华听见呼喊声，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在女洗手间，柳华看见了与直发女孩相拥而泣的潘帅，隔间里，脸上没有残留岁月痕迹的风韵女人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颈部与手腕的伤口多达十几道，马桶边上，横着一把带血的砍刀，正是潘帅掉落在走廊上的那一把。
潘帅见到一旁的柳华，哭声渐渐收敛。
“老大，我妈……我妈她……没了……”
柳华想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又觉得时机不合适。
“带她回家吧……节哀……”
看着潘帅从血泊中将女人抱起，柳华本以为他会有些吃力，不成想，看上去居然还挺轻盈，这或许就是亲情的力量吧。
直发女生拾起了地上的刀，跟在潘帅身后，在走出洗手间时，女孩回头看向了柳华。
“谢谢！她终于解脱了……”
柳华目送她俩离开，也不打算去大厅招惹那群女人，只好爬窗户，顺着排水管滑了下去。
好不容易绕回会馆门口，柳华在大卫身边又看见了直发女孩，见她提着砍刀站在大卫身前，背部中箭的男子则胆战心惊的藏在了大卫身后。
柳华知道女孩想报仇，他完全没理由阻拦，于是朝大卫喊道。
“大卫！上车！”
直发女孩看到柳华支走了机器人，于是毫不犹豫的挥刀向地上男人的脖子砍去，数刀之后，男人早就没有了呼吸。满身是血的女孩，抬头看着白车离去的方向。
“谢谢你！让我亲手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