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冷静下来了吗?”阮白眼神探究,看向岳见。
对上阮白那双温柔的眼睛时,岳见神色微顿。
“现在我们来好好谈一下。”阮白主动引导,“可以吗?”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岳见对阮白的态度好了许多。
这样舒服多了,也不枉阮白的一番努力。
阮白对情绪很敏感,在周围人很暴躁的情况下,她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疲惫,焦虑。
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的共情能力天生比别人强很多,能感受到许多别人感受不到的情绪。
这有好,也有不好。
对她声音治疗很有帮助,但同时如果这些被压抑的情绪没有办法得到疏解,她会先一步崩溃。
现在可以了。
“我跟你有血海深仇?”阮白问出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岳见迟疑许久,最后还是说了:“没有,但你伤了小师妹,还随意打骂同门。”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应该怎样?”阮白问道。
“你不应该呆在空山派,你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姐。”岳见丝毫不觉得他这话说出来多伤人。
阮白温柔一怼:“若是这样,我还觉得你不配做我的师弟呢?”
“配不配,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岳见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觉得很可恶?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可恶呢?我不仅占着大师姐的位置,还是师尊最骄傲的弟子。”阮白凑过去,往日里温软似玉的眼睛闪着霞光,眼神无畏,气焰嚣张。
就是身高差了一些,她还得踮起脚尖,视线才与岳见齐平。
“你对我不满,可以跟掌门和师尊提,看他们还是会怎么样?”
被人盯的不自在,岳见把视线挪开,低头看到阮白撑着扫帚,努力地踮起脚尖,耳尖一红,慌乱地离开了。
对付这种直脑筋的人,小意思。
阮白见他走了,接着扫地。
山门那块地很大,阮白慢慢扫,累了就休息,慢慢悠悠也算干了活。
又因为吃了辟谷丹,阮白也不饿。
闲下来还可以欣赏景色,可以说是很悠闲,这也离不开阮白心态好的原因。
到了结束的时候,验收的人来了,来的不是早上给阮白带路的小弟子,而是一个年纪比阮白还大些的青年。
青年看到阮白身后干干净净的地方,着实惊讶了一把。
“我可以回去了吧?”阮白把扫把簸箕放好,询问道。
弟子愣愣的,说道:“可以。”
“早上的那位小弟子呢?”阮白问了句。
“你说的是云霄,他有其他事。”
“你是他的师兄?云霄跟我说过。”
“是。”青年没想到,云霄会和阮白说这些。要知道在平时,云霄很少说话。
“你是不是说过他笨?”
青年在回忆后,给出答案:“我记得是有那么一次。”
“你是一个好师兄,但你可能有一点做的不对,你愿意听吗?”
青年想了一下,点头了。
阮白把因果利弊摆在他面前,由他自己选择。
其实她也不想多管闲事,所以才会看他愿不愿听,如果不愿意,好,她什么都不说。
这就算小弟子带路的报酬。
等阮白说完,青年彻底明白了,自己给师弟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
同时,对阮白改观很多。
他心底也有疑惑,自己好友岳见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大,每次提到她的时候,眼神变得格外冰冷。
明明这位大师姐并不是那么恶毒,相反,她很平易近人,善良温柔。
弟子真诚地跟阮白道谢后,回去了。
阮白顺着路回去,她现在身上重伤未治,需要去药堂看病治伤。
根据剧情,空山派身为男主所在的门派,自然是一流门派,弟子待遇好。
受了伤也有专门看病的地方,药堂。
看着陌生的景物,阮白一时不知往哪里走。
想找人问问,但那些弟子一看她的眼神扫过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现在这副伤残样,连拦个人都费劲。
就在此时,她注意一个壮汉经过。
他穿着麻布短打,身上脏脏的,脚底有泥土,手里拎着一个沾着泥土的麻袋。
袋子下面挂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露出翠绿色的药草。
看着像是山下的百姓过来送药草的,他认起路来驾轻就熟的,应该是常来。
他一定是去药堂的。
阮白赶紧跟了上去。
她实在太高估自己现在的身体了,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壮汉,她不过停下来喘口气,等再看时,已经不见人影。
她跟丢了。
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岔路口,她怎么看,都是她来时的路。
幸好她记性不错,还知道怎么回去。
她转身欲走,旁边的树上传来呲呲啦啦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女子的惊呼声传来,阮白过去,看到了长相乖巧的少女扶着树,另一只手捂着脚,疼得呲牙咧嘴的。
看来是崴到脚了。
她礼貌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药堂看看?”
少女身体发颤,咬着下唇,一副要哭的样子。
阮白一顿,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恶名远扬的恶毒大师姐。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怕,“去药堂看看。”
“不,不用了,师姐。”夕雾连忙摇头,“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因为脚崴去药堂太浪费了。”
阮白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她放软了态度:“只是去看看。”
夕雾偷偷瞄了一眼阮白,特别小声地问道:“可以不去吗?”
阮白皱眉。
还没等阮白说话,夕雾连忙说:“我去,我去。”
说完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阮白心想:她刚刚只是因为心脏疼皱了下眉,被人误会了。
看着夕雾恐惧不安的样子,阮白出声安抚道:“放心,我现在受伤了,不会为难你。”
夕雾一顿,抬起头,把目光聚焦在阮白略显刻薄恶毒的脸上。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怔愣。
是她的错觉吗?那里面没有对她的鄙夷,只有如水般的包容。
“我们赶紧去吧,去晚了可就关门了。”阮白关心地问道:“疼不疼,再忍忍到药堂就好了?”
阮白眼里的心疼不似作伪,叫夕雾有些愣住。
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她真诚道谢,“谢谢师姐提醒。”
阮白走上前,扶着她的手肘。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夕雾身体一颤,猛地看向阮白,神色紧张:“大,大师姐。”。
“你想这样走过去?”阮白反问。
夕雾收回目光,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还是能看出对阮白的戒备。
“你知道怎么去药堂吗?”
“知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迷路了。”阮白露出笑,“麻烦师妹帮我带路了。”
她的笑容很暖,夕雾不知道怎么点头同意了。
阮白礼貌地道谢。
她扶着夕雾,在一旁用心地提醒她小心脚下。
夕雾动作一顿,心里一暖。
她好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感觉,很舒服,像沐浴在阳光之下。
她转头看向阮白,记忆中阮白恐怖的面容离她远去,渐渐地变成眼前柔和的样子。
药堂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背靠着山峰,有三两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药堂弟子进出,见到阮白,立刻躲得远远的。
看诊的大厅还有几个人。
阮白站在远处,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
她扶着夕雾进去,夕雾也不像开始那样紧张。
现在是宗门弟子都去吃饭了,药堂人少,只有一两个人。
阮白扶着夕雾坐下,自己去排队。
前面有个弟子在阮白进来的时候便注意着她的举动,紧皱眉头,神色紧张,看到阮白来了,匆匆忙忙地拿完药,飞快拉着同伴地走了。
边走还在嘴里小声地说着:“你看到她腰间的玉佩没,她就是那位魔王,还不快走!”
阮白挑挑眉,正好不用排队了。
“请问阮师姐有什么事?”柜台有人发出声音,态度沉着。
阮白微微挑眉。
她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他气质文弱,眉目清秀,脸色却是过分的白,宽大的灰色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身形瘦削,深灰色的眼睛似是山间小溪里的鹅卵石,活脱脱的病弱美少年。
少年看向她眼神没有畏惧,这倒是让阮白有些意外了。
一路走过来,看见她,那些弟子都是绕道走,这人却是第一个敢跟她搭话,而且对她没有一点敌意。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位师妹脚崴了,麻烦你过去看看。”
阮白用的是原声,她现在重伤,一直伪装成另一种声音也废力气。
清甜的声音落在南烛的耳中,他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一顿,眼里有流光闪过,“你不打算伪装声音了?”
这人竟然知道原主是伪装的。
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