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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载不动许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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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江寒的那艘船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孔元济的一号船落后三四丈,其他人的船只又落后了三数丈。

    并且这个距离正在不断的拉开。

    所有人都在竭力思索,准备写出新的竞渡诗,然而经过几轮的作诗,此刻所有人的脑力都耗费不少,想要立马便作出竞渡诗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排列第三的闻明举笔书写。

    “北风阻船泊湖漘,凛凛北风吹行舟……”

    写完之后,笔尖朝着行驶在最前方的江寒一点。

    随着闻明这个动作做完,他面前的宣纸突然冒出一道白光,朝着江寒的船只疾射而去,一眨眼的工夫便落在江寒的船只上。

    而在江寒之前突然出现一股奇风,五号船只出现巨大的阻力,行驶速度为之一滞。

    随即,孔元济,闻明的船只便都超过了江寒的五号船,向前疾行而去。

    “好大的阻力……这是怎么回事?”江寒脸上微微变色,抬头便看到驶在他前面的闻明面带微笑的望着他。

    “闻明写出阻碍诗拦阻我的船只了?原来如此,学海竞渡也可以书写诗词对别人的船只造成障碍,一直书写有关竞渡,行舟的诗词迟早会想不出来,但书写阻碍别人行船的诗词便简单得多了。”江寒心道。

    眨眼间其他人的船只也都超过了他,孔元济写出了新的竞渡诗,一马当先,与其他人拉开了五六丈的距离。

    衣山尽也写完一首竞渡诗,但许是脑力耗尽,这一首竞渡诗只是使船上才气增加了四寸。

    她心中着急,若是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想,自然不至于写出只有四寸才气的诗,但现在时间不等人,再加上刚才连写了三首,脑力耗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什么好诗。

    紧接着那位于大儒的孙子于谋又写了一首诗,竟然反超了衣山尽,位列第二。

    燕青虽说写出第四首,但仍是落后于衣山尽。

    反倒是闻明因为第四首诗是用来阻碍江寒的诗词,排在了第四名。

    但江寒的五号船又落到了最后。

    “闻明攻击了江寒,他受阻了,看来闻明这首诗写的不错。”孔元济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思索第五首诗词。

    虽然目前他排在第一,但其他人也不简单,仍然有可能追上来。

    儒圣庙中,众人看着这一幕有的赞叹孔元济的诗才,有的又惋惜江寒的船只受阻,有的则是怒骂闻明无耻。

    在这种激烈的环境下,想要在极短的时间里作出题材竞渡的诗词是极难的,孔元济几乎一首接着一首,且每首的才气都是相当不凡,已经走完了两分之一的路程。

    原本作为“大夏魁首”的江寒绝对是孔元济最大的竞争对手,然而却可惜被闻明出手所阻。

    越王忍不住握拳一叹,他想骂闻明卑鄙无耻,又想到学海竞渡也不禁学子互相阻碍,闻明这种做法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

    “好!”太子心中暗道一声,只要能阻住江寒也不错,不然若让他夺得书山学海双魁首,以后便越加难对付。

    宁月看着这一幕却依旧保持平静,但那细长的淡眉却微微的一蹙。

    学海里,闻明看着落在最后的江寒心中大笑,便让你慢慢行吧!

    他急忙拿笔写出第四首竞渡诗。

    众人看着依旧被狂风阻碍前进缓慢的江寒,不由得有些可惜。

    于钟景轻声叹息道:“闻明这首阻行诗有绕府之能,江寒被这么一阻,只怕焦急之下,反而更不易作诗。”

    作诗填词都不能急切,越加急切便越难作出好的诗词。

    禇云栖望着棱镜上的画面,江寒的五号船在最后缓行,不由得眉头一皱,江寒为何还不作诗解围?

    便在这个时候,禇云栖忽地眼睛一亮,道:“他开始作诗了!”

    只见江寒拿起毛笔,开始写诗。

    众大儒一齐看去,江寒若想夺得第一,就非得写出一首极好的诗不可!

    “《武陵春》……嗯?他在填词?”禇云栖微微一惊,写诗叫作诗,而写诗叫填词,为什么叫填词,因为词需要依照固定的格律将字填上去,一个词牌名便是一种格律。

    填词比写诗可难了一些。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禇云栖望着江寒纸上写出的上半阕,便是一愣:“嗯?这词怎么写的是儿女情?”

    其他大儒也是相顾惊诧,有的仔细咀嚼,便发现这上半阙词写得婉约之至,尤其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当为佳句,但这词也与竞渡无关。

    “词是好词,但与竞渡无关,莫非江寒被闻明一阻,竟然失去信心了?”于钟景道。

    就在这时,江寒把下半阙写了出来,禇云栖看了一眼便是眼睛一亮,将下半阙念出。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好一个载不动许多愁……愁非实物,然而轻舟也载将不动,足见愁字分量之重,好,好诗!”禇云栖忍不住大声赞叹。

    下一刻,便看见江寒举笔朝着闻明一点。

    原本闻明已经写出了第四首竞渡诗,船只迅速向前驶去,然而突然间一道白光落在了闻明的船只上,同时似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叹息声: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叹息声如泣如诉,回荡不尽的愁意。

    闻明脸色大变,叫道:“不好,不好!”

    下一刻,他那艘船竟然慢慢的停了下来。

    不是速度变慢,而是停滞住了,仿佛船上载着什么极重的东西。

    “狂风吹船船速行……”闻明急忙挥笔书写行船诗,然而他那般却纹丝不动,不仅不动,竟然还在往下沉。

    一眨眼间,江寒的船就从他身边驶过。

    留下江寒一声冷笑。

    “该死,该死!这首词为何有如此强大的神异?为何能让我的船停住不行?不,不……为什么船在往下沉?难道他那首词是闻州词?”

    闻明又惊又怒,极力想要书写诗词,让船升起来。

    然而船上当真像是载了许多愁,轻舟动也不动。

    ……

    儒圣庙里。

    众大儒不断发出赞叹。

    “好,好词!”

    “此诗充满了哀怨婉约,仿佛女子深夜里呻吟,凄惋而令人感动。”

    “原来江寒是以此词报复闻明,你们看,闻明的船沉了!快把他送出学海!”

    “江寒既能写豪迈奔放的词,亦能写温柔婉约的词,词风多变,简直便是一个词怪!”周鸿雁忍不住道。

    他想起那首在书山里写出来的《江城子》,充满了豪迈之气,与这首《武陵春》简直有天壤之别,一首豪迈到了极点,一首又婉约到了极点。

    赵贞文却冷哼一声道:“终究是无病呻/吟之词,上不了台面!”

    不过却没人理会他的话,谁都知道赵大儒最反感的便是诉说儿女情长的诗词,这等词在他眼里最为无用。

    “你们看,孔元济快要抵达定海尺处了!江寒虽然作了一首闻州词反击了闻明,但同样错失了机会,已经很难再追上孔元济了。”

    这时候,于钟景沉声说道。

    众人一眼望去,只见孔元济离终点不过二三十丈的距离,而江寒还有两分之一的路没走。

    再加上他刚写完《武陵春》,现下是很难再写出一首好诗,追上孔元济的船的。

    有不少人轻声叹息着,这就是学海竞渡,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竞渡中夺得第一。

    即便是江寒,在被闻明暗算之后,也终究只能落在最后。

    禇云栖也是忍不住轻声叹息,江寒终究输了学海,输得很冤,若没有闻明的暗算未必会输给孔元济。

    原本以为太学府能夺下书山学海双魁首,没想到还是做不到。

    不过江寒能做到这样也很不错了。

    便在这个时候,禇云栖忽地看到江寒展开宣纸,在纸上书写竞渡诗,他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失望摇头。

    江寒所写的是一首竞渡诗,在这首诗写出后,他那艘船才气涨到了五尺二。

    然而孔元济适才又连作几首诗,此时船上拥有七尺的才气!

    “行乐何妨纵水嬉,劝耕犹喜及花时。风和官柳未飘絮,绿满园桑无附枝。训练指麾谈笑里,清凉潇洒古今宜。西溪雨足归舟稳,会送高帆入凤池。”

    楚靖之将江寒所作的诗念出,道:“此诗虽然不错,可惜已经难以追上孔元济了。”

    然而下一刻,禇云栖却道:“等等,江寒还在作诗!”

    只见江寒挥笔书写,又一首诗写出。

    “驰波斗舰疾轻鸿,歌鼓喧天保岁丰。直面北风吹雨过,卷帘斜日照楼红。”

    船上才气升到六尺三!

    他看也不看,甚至没有思索,便继续写下一首。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船上才气升到八尺!

    下一刻,那艘船箭一般的朝前面射出,眨眼前竟超过了衣山尽,燕青,于谋的船只,追上了孔元济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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