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雨
“先去上个大学，北都和黄阳都不错，之后……”简清辉突然语塞。
曾经的他，对于未来的路有无限的向往。考上一个好大学，赚花不完的钱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对，这种想法很俗气，甚至不像是简清辉这样一个人能够有的想法，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可是现在简清辉连这种很俗的想法都不会有了。还剩三个月，自己能够跨入大学的校门嘛？
哦，对了，三个月之后是十月份，大学已经开学了，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简清辉这般安慰着自己，心中万千悲伤不甘终是化为了嘴角的一丝苦笑。他也学的哈达一样将整瓶的可乐灌到口中，虽然有些浪费，但是真的很爽啊
“也许也加入一个猎魔队吧。就我这般的命值，就算是名牌大学毕业，大的企业也看不上我不是。”简清辉自嘲地打趣道，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哈达。这位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队长。
不到四十岁的年龄，鬓角竟然已经满是白霜，脸上的皱纹和疤痕遥相呼应，甚至是胡子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白色。
他，或许当时的自己更加无力吧。
600的命值，实在是低的有些可怜，可是命值之下金色的a级灵纹有告诉这所有人，他在畸灵的修炼上很有天赋，未来必将大有所为。这样一个天一个地的落差，对于人的心灵才是真正的摧残。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加入猎魔队，用这万众瞩目的天赋救救那可怜的命值，救救那注定悲哀的未来。
“你的成绩应该是够了，不过你这命值实在是难办啊。”哈达叹了口气，对于这位和自己同样倒霉的年轻人，难免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只是这小子好像比自己还要悲惨一些，36的命值，距离800实在是大了些。
“没事，北都和黄阳都同意将我的入学命值降到500，应该来得及。”
“嗯，我们每一次出来赚个500左右的命值不成问题。”哈达心中盘算着，突然拿起边上的空酒瓶狠狠砸在地上，飞溅的玻璃渣着实将简清辉吓了一跳，便听边上的哈达骂了一句：“特么的，要是当时有学校愿意降分，老子早就上好大学了。还有后面的那些屁事！特么的！”
哈达似是骂的还不够尽兴，又往地上狠狠的啐了几口，从兜里拿出烟盒 ，熟练点燃深吸一口，眼角却带上了一抹的悲凉：“小子，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还没有等简清辉回答，哈达好像陷入回忆似的，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来自北边的草原，也就是塞北基地市。我们那边没有江南基地市这般的高楼林立，灯红酒绿。当然我们马背上的人也不需要这些高楼大厦，我们要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是成群结队的牛羊，还有鲜美的羊奶。牧歌声里雄鹰叫，风拂葱茏现牛羊。知道吧，就是说得我们那边。”
说到这时，哈达写满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笑很纯粹，就像草原上的风土人情一般。但是简清辉的心情没有办法为这种笑容所安抚，反而渐渐沉了下去。作为文科学霸的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塞北基地市了。
“后来我慢慢长大，学习骑射，摔跤之类草原上的功夫，也和所有宁国的孩子一样参加高考。我考的还不错，足够上个好大学了，可是我的命值不够，又不想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了我们。”说着，哈达抬手搭在简清辉背上，在他的肩上用力拍了拍。
是对于当时遗憾的惋惜，也是对于简清辉能有一个更好未来的期许。
“于是那年我去了一所当地的专科大学，专科嘛，那里上都差不多。其实专科也没有那么差，大学的生活也很是不错的。老子还找了个女朋友呢。只是”说到这，哈达的语气明显没有刚刚轻松了，嘴角难得扬起的弧度渐渐平缓，
“可惜啊，大学生活，我只享受了一年。我十九岁的时候，大学刚刚开学一个月的时候，2105年的11月6号。魔种袭击了塞北基地市。”
哈达搭在简清辉背上的手握紧了拳头，简清辉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哈达的拳头在剧烈的颤抖。
“我那时候已经加入了基地市护卫队，但是护卫队长以我实力不够为理由，让我们去接应援兵。可是……”哈达的声音颤抖着越发剧烈，他低着头，不愿意让简清辉看到自己已经湿润了的眼眶。
“可是这一去就是四天，塞北基地没有等到援兵的到来。”哈达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印出淡淡的血痕，“等我们到了基地市外时，那里已经被魔种占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雨，风也挺大的。我只能在远处看着，断臂残尸半埋在泥泞里，血液顺着雨水聚集成河，血腥味随这风几天没有散去。”
“而我，连守护家门是资格也没有！”哈达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扎进皮肉，沁出鲜血。他这拳砸得很重，他用尽了自己的全部气力，未来发泄心中的不甘和愤懑，也不让眼泪有力气流出来。
城破家亡，许时拥有前世的部分记忆，简清辉对于这个词的感觉好像更加真切。它是红墙深渊，万丈绮罗之中埋葬的枯骨红颜；是横刀立马，皮夹散发之时伫立的血色军旗；是三千侠客，剑锋出鞘之际高呼的侠之大者。
对于哈达来说呢，是风雨之中看着城墙破碎，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不甘和无力。家门，自己连这家门都守不住啊。
年少当有满弓志，何惧风雨何惧命。这是哈达当时给简清辉的解释，放在之前简清辉会觉得这完全就是哈达队长激励自己的心灵鸡汤。但是现在他知道，这风雨不仅仅是前方的困难，更是他当年的遗憾啊。
简清辉将手轻轻放在哈达背上，蓝色的光点自简清辉的百会穴而起，顺着手臂而下，慢慢包裹哈达的全身。他不知道洞观的能不能减轻他人的情绪，但是他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