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昙花一现
[那年tct有宝贝中辅联动，gcc有spring，ywc有殷殷，那年tct、gcc、ywc争相夺冠，每一个职业选手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了那座银龙杯和那场金色雨而战。那年他们初出茅庐就打败众神拿下冠军，那年真的是电子竞技再也回不去的盛世了吧。]
[是啊，现在的比赛，说实话有时候感觉挺没意思的。现在的职业选手也很努力，但是和那年比起来总是差点什么。]
[现在看他们拿冠军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激情了，他们比赛的视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第二天看回放，更多的时候就是在网上看个最后的结果。以前看spring殷殷他们比赛的时候，真的每一场直播夺冠都要哭的稀里哗啦的。]
[电竞真的走上了很多很多人曾幻想和渴望的盛世，也终于在这个偌大的世界有了一寸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但是代价就是tct没了宝贝中辅联动，gcc没了春神，ywc也没了殷神，早知道是这样，当年说什么也不会期待今天的这一席之地了。]
[永远怀念2017年的芳春柳摇和夏日蝉鸣，永远怀念2017年光芒万丈的少年。那年三足鼎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世，永远属于我们每一个一起见证过的人。]
[平等的憎恨后来每一个分割了那个盛世的人。]
华洛知翻到这儿，突然不想再继续翻下去了。
没意思。
他和他们一样，永远怀念2017年的芳春柳摇和夏日蝉鸣，永远怀念2017年光芒万丈的少年。
但是，他们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他们都再也回不去2017年了——再也回不去那个盛世。
站在巅峰的人会永远被记住，遗憾转身的人看见的只有暗淡的灯光。电子竞技就是这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tct的宝贝中辅联动都没能改变的事情，他know又能说什么呢？
华洛知想着，思绪突然就飞回了2017年的夏天。
夏冠结束，他们初出茅庐就捧回了银龙杯。那年，好像所有人都在说祝福，其实他们也承载着很多很多东西，一些老将粉丝的羞辱谩骂，spring粉丝直接原皮来怼，直接自报家门，直接说你们不配。
但是这些都是片面的，俱乐部、粉丝、联盟、网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身边都是欢声笑语，裴照清连睡觉做梦都是笑着的。
粉丝的各种礼物源源不断的往俱乐部寄，莱城tctknow和莱城tct小五这两个id好像一夜之间被所有人认识。
华洛知和很多很多人一样，也是沾沾自喜，也是在那个夏天看见了光、看见了前途、看见了未来，kpl的时代，会是他们的。
但是没过两个星期，莱城tct就出了那一件遗臭万年的恶心事。
很多人都说，kpl属于tct的时代彻底结束了，tct面临着两条路：一是被其他俱乐部收购；二是把选手全都卖了，把俱乐部挽救下来，招一批新的队员，然后下个赛季拿冠军，东山再起。
tct是寒远全部的心血，不到最后一刻，寒远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粉丝是这么猜的，寒远也是这么做的。
粉丝哭着喊着通过各种媒介让tct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求着tct不要让小五和know分开：你倾家荡产被收购也好，或者卖子求荣东山再起也好，千万别让know和小五分开，求求了，他们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帷幕。
寒远去找华洛知谈的那天，华洛知直接就问他：“是全都走，还是只走一个？”
寒远也没有隐瞒他，说：“你和小五的话，走一个就可以了。”
华洛知负隅顽抗：“我们俩都不走呢？”
寒远：“我把整个tct的人都卖了，也不够填这个窟窿。”
华洛知也不知道当年都还没过15岁生日的他，怎么就能那么快的明白了寒远的这句话，笑着问：“这么说，已经找到买家了？”
寒远点头，华洛知一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的眼里怎么会出现哪种凉薄：“临城gcc已经和我谈过了，他们只要一个，你，或者小五。”
华洛知当场笑出声：“连试训什么的都不用吗？”
寒远脸上带了认真：“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是天才选手，gcc有眼识珠。我带出来的选手，不管是去哪个战队，都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华洛知没说话，寒远看着他沉默，那时已经28岁的寒远，已经在kpl闯荡十年有余、在商场立足五年有余的寒远，是真的没把这个14岁的小屁孩的想法放在眼里的。
确实，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华洛知，也给了他极尽偏宠，但是在利益和情谊面前，他十分清楚的认识到，他只是个商人。
“know，你要知道，gcc也是王牌战队，他们的实力不输tct的，你去了gcc也会有更好的未来和前途。而且，tct有spring，比起小五，你跟着spring能拿冠军的几率更大不是吗？”
华洛知笑笑，还满是稚嫩的脸上带了点嘲讽，问：“卖我的话出价多少？”
寒远一怔，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小一个孩子，能想的这么远。十四五岁的小孩，对钱都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华洛知他考虑到了。
寒远：“5000万。”
华洛知微微坐正了些，又问：“小五也是？”
寒远摇头，“他4500。”
华洛知还有点肉嘟嘟的小手在名贵的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眼神里带了点讽刺：“你还真是敢漫天要价啊。就连当年kpl一代神海城hck秦关最巅峰的时候转会，也只卖了3000万吧？”
寒远说了句没什么感情的话：“gcc已经同意了。你和小五，必须走一个。”
华洛知抬头，很认真的看着他：“小五怎么说？”
寒远是真的很喜欢华洛知，他天赋异禀实力超群，而且懂人情世故，脑子转的快比很多同龄的小孩机灵得多。
并不是说裴照清就不如他，只是裴照清在人情世故方面是不如华洛知这么处事圆滑，整天端着个架子，确实挺不讨喜的。
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华洛知就能想到，寒远来找他之前，已经和裴照清谈过了，这也确实是寒远没料到的。
寒远还是如实开口：“小五说，看你。”
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和裴照清聊过了，他和裴照清说了很多话——其实私心来说，他还是更想留下华洛知的。就算是把裴照清卖了，那个钱没能够填补那个窟窿。他都能拿自己的钱出来，只要能留住华洛知，只要能保住tct。
但是他没有和裴照清说临城gcc已经开口，也没有说他们两个必须走一个留下一个，也没有说tct只需要卖一个人。
他在给自己留路，因为如果华洛知也是这样的话，或者说他和华洛知谈崩了的话，就算是撕破脸皮他也得把裴照清卖了。
裴照清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最后说了句“看华洛知怎么选吧。”
华洛知低着头，想了很久，最后很慎重的点头：“我走吧。”
寒远还没来得及答应，华洛知又说：“留下小五，好好待他，不是到了俱乐部倒闭的时候，绝对不能卖他……还有，让他当tct新一队的队长。”
裴照清心思细腻，不管是这次让他走了，还是后面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把他卖了，他都会多想，很有可能就会因此失去对电竞的激情和热血，华洛知想要的，是那个始终眼里有光的小五。
而且，上一任的一队队长已经宣布退役了，这个队长本该是华洛知的。
寒远点头，没有拒绝华洛知的要求。
这在华洛知的意料之内，首先先不说裴照清实力也确实足够他一直留在寒远手里——华洛知走了，裴照清就是寒远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就说他这5000万的联盟天价，提这点要求实在不过分。
华洛知像是释然了一样，点点头：“行，拟合同的时候把我说的这两条加进去……当然了，他自己自愿退役除外，你得让他走。然后我这边就随时签合同。”
寒远看着他，还是不忍心，动了动嘴唇，说：“know，巅峰的人，是不看来路的。”
华洛知往外走的脚步停了停，到底是没说什么，留下个看似潇洒的背影，打开会议室的门出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楼梯转角处，裴照清站在那里。
华洛知几乎是瞬间就在脑海里想到，他在等他。
华洛知放慢步子，但是最终还是走到裴照清面前了。
裴照清只是看着他，那双一直被所有人评为联盟第一桃花眼的眸子，眼皮很轻的倏忽了一下。
他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裴照清先说话了，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选前途还是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