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烈火军校1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清政府迅速垮台,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势力主政中国。国内政局动荡不安,国民人心惶惶,列强欺压,盗匪横行,全国各地到处办新学校。在这样的情形下,奉安政府受众多爱国人士共同出资下重启烈火军校——原陆军讲武堂,志在培养爱国将士,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帕里莫歌舞厅内,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曲曼婷一曲终了,众人献花,一个放浪形骸喝着酒地男人倚在二楼栏杆口出不逊:“什么大明星啊,唱得这么难听!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排场太大,技术一般。”
“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位朋友,你也太无礼了吧!”
“怎么能这样呢?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那男人勾唇讥笑,拿着酒杯晃悠着走了下来,对着不怕事一顿拍的记者撩撩头发,步伐不稳地走上舞台,凑到曲曼婷面前,“虽然你唱歌一般般,但是不得不说,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大明星是吧?你有没有兴趣,今晚陪我喝一杯?”
“这位先生,我不是交际花,认错人了吧?”曲曼婷转身就走,被一把拉住,她生气地要扇他一巴掌,不敌他扣住手腕。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帕里莫闹事?”帕里莫歌舞厅的黄经理带着一众手下进来,那男人眼神一瞬变得狠戾。
“经理!那可是内政部常务次长顾宗堂的儿子,教育厅厅长胡柳翁的外孙,胡云生胡司令的外甥,徐少帅的小舅子。经理,这个人我们惹不起啊。”旁边的手下好心提醒。
顾燕帧还借着酒劲在台上纠缠不休。
“快,给大少爷打电话!”
“是!”
“放开!你是流氓啊你!”
“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流氓。”顾燕帧扛起尖叫挣扎的曲曼婷就往外走,无人敢拦,记者跟拍了一路,歌舞厅里的客人也都跟上看热闹。
“别拍了!救命啊!你放我下来啊!”
此时沈君山和纪瑾也来到帕里莫,曲曼婷随手抓住了沈君山的衣领,带着哭腔,“大哥,大哥,救我!”
“怎么,你想英雄救美啊?省省吧。”顾燕帧停了下来一脸不屑,随即又继续往门外走。沈君山和纪瑾不明就里,不为所动。
“放她下来。”
顾燕帧听到清脆娇甜的一声,低垂的眼入目一双玛丽珍小皮鞋,向上抬眼,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敛眉盯着他,柳眉杏眼,嫩得跟朵小白花似的。
“救我啊救我下来幼仪!”
“哪儿来的学生妹?哥哥不好你这口。”说着手就要抚上女孩的脸。
沈幼仪反扭过顾燕帧的手指,他吃痛耸肩,身子弯了弯,曲曼婷顺势跳了下来,被沈幼仪扶住,“曼婷姐,你没事吧?”
一队警察拿着警棍围了过来,曲曼婷夺过警棍就要往顾燕帧身上招呼,被沈幼仪拦住,旁边刚停的车走下来一个英姿不凡的男人,搂住她们俩,柔声问:“有没有受伤?”
“哥,我没事,你看看曼婷姐吧。”沈幼仪乖乖巧巧地站到沈听白身边,发现顾燕帧勾着唇打量她,回瞪一眼。
“我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
“他欺负我!”曲曼婷挥舞着手里的警棍,发泄她刚才受的委屈。
“何队长。”
“沈大少爷。”何队长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有劳了。”语有深意,不怒自威。
“哪里哪里,保护好每一个老百姓的安全,是我们做警察的责任。沈大少爷请放心,在下一定会秉公处理。”
顾燕帧听此讽刺地鼓着掌。
“好,那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沈听白把警棍丢给何队长,“我先带妹妹和曲小姐回去。”
“你什么脸?你是不是不服?”
沈幼仪想,如果不是她哥拦着,曲曼婷定要扑上去挠花他那张金玉其外的脸。“你不能放过他们!”曲曼婷被沈听白驾着往车上去。
“来,先替沈大少爷出口气!给我打!”何队长一声令下,号称在外不靠后台靠自己的顾燕帧惨被围殴。
警察厅内,何队长畏畏缩缩地弯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顾燕帧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桌上打麻将,“你看,本来没有多大点事,非要弄得剑拔弩张的。现在好啦,整个顺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了,新任奉安省副都督顾宗堂的儿子不长进,刚来到了顺远就被关进了局子。这天一亮啊,我们顾家,怕是要成为顺远的笑柄喽。何队长,何队长,你好大的官威啊。二条!”
“顾少爷,我们确实不知道您的身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不见得吧,我怎么记得,你信誓旦旦地跟人家承诺,会秉公处理呢?”
“这个,这个,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啊。顾少,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恳请顾少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日后但有吩咐,小的定当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也别这么说,不打不相识嘛。今日之后啊,大家都是朋友了。”
“谢顾少宽容。”何队长再三点头哈腰。
“不过,既然是朋友的话,我就想你帮我带一些话给那个叫什么来着,沈……”顾燕帧扶额沉思。
“沈听白。”
“噢!那个姓沈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什…什么话?”
顾燕帧勾了勾手指,何队长凑上前听了面露难色。
“没关系,要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
“队长,顾家的人到了。”
“顾少爷,请。”
顾燕帧把麻将推了,拿起风衣往外走,“不陪你们玩咯。”何队长紧随其后,“何队长,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对吧?”
“是是是,是朋友。”
“那朋友就应该要讲诚信、讲道义吧?那就麻烦你把我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姓沈的。”顾燕帧停在车前,面无表情地强调,语罢假笑一下道谢。
一旁朱管家警告道:“何队长,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顾家这次算是领教了,”何队长大惊失色,“但是,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地头蛇不好惹,强龙同样不是任人拿捏的。神仙打架,历来遭殃的是小鬼,你好自为之。”
“是,在下知道怎么做了。”何队长冷汗直冒,腰就没直起来过。
朱管家把顾燕帧带进顾宗堂书房,“老爷,少爷回来了。”顾燕帧看了眼他爹的背影,扭头就准备走,被朱管家揽着,“哎哎少爷,你别走。老爷,你看看少爷的脸,都被他们打开花了,这些顺远人匪气太重,下手这么狠!”
“那叫活该!依我看,那不是下手太重,是太轻。你说说你,在北京你给我惹的事情还少吗?那个时候,我这张老脸还值几个钱,可现在呢?说是督察全省,那实际上就是发配流放,那沈伯年、张锡侯、李廷场,他们现在谁肯听我节制啊?连这点都看不清楚,还继续在沈家的地盘狐假虎威为非作歹,丢我的脸!愚蠢,愚蠢至极!”
顾燕帧漫不经心地听着说教,脑子里就抓住了俩字:沈家,沈家……沈幼仪?“您骂完了吧?那我去洗澡了。”
顾宗堂一拍桌子,“畜生!”说着冲过来要打这口里的兔崽子,被朱管家劝住,“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逆子啊!”
“消消气,爸,生都生了,你这后悔也没有用,别气坏了身体。朱叔,给我爸泡杯菊花茶,败火。”
“你给我回来!”气得他爹砸碎了茶杯,“你看看,你看看啊,我早知道这个样子,还不如让他死外面算了!不行不行不行,他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给我惹出大祸的。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过几天,我就把他送到烈火军校去。”
“烈火军校不是关了吗?”
“那是日本人说的话,你也信。再说了,张锡侯是那么好相处的人吗?烈火军校,那可是一个不留情面的地方,让他在那儿受受罪,吃吃苦,也省得天天给我惹麻烦。”
“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明知对方身份没那么简单,还把问题抛给何队长,真是让何队长难做了。”摘下金丝眼镜的沈听白目若朗星,通身气势,更让人不敢直视。
“不难做不难做,这本就是在下的职责。”何队长正襟危坐,为自己捏了把汗。
沈君山倚在沙发上悠闲地打量,沈幼仪也在一边端着果盘吃葡萄看戏。
“家父与顾次长也算是相识,日后,这件事情我自行处理,绝对不会让何队长担上任何关系。”
“哎呀,沈大少爷言重了。”何队长起身鞠了个躬,一双圆滑的眼看了看沈家三个祖宗。
沈君山出声:“不知道何队长还有什么事吗?”张嘴接了沈幼仪递来的葡萄。
“那位顾大少,有话让在下带给沈大少爷。”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什么话?”
“他说今日的事,多谢沈大少爷关照了。听说您是顺远城头号英雄人物,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亲近亲近。”何队长咽了咽口水,脑门冒汗。
“还有话吗?”
“他……还说……沈,沈小姐很香。”
沈听白皮笑肉不笑,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沈君山闻言一拳砸上桌子,“混蛋!”当事人气鼓鼓地把葡萄籽咬得咯吱碎,“哥,消消气,再吃颗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