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追悼会
b07迅速地抬起头看向顾也，眼里满是惊诧，悬停的食指指向那里不停点动，急得就差叫喊出声。
顾也安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淡笑着示意她放下心，b07才又转回头默默观察。
突然，一个容器升起屏障，内部的水倾泻在地，从容器里出来的女孩面色紫绀，瘫趴在盛满水的地面上，剧烈地呛咳起来。
不多久，也有几个女孩禁受不住出来，扶着胸口跪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a13、a05、a27，这是你们第三项没有通过的训练，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留给你们了。”一个男人发出了沉重的叹息，戴在手腕的仪器弹出了一个悬空的屏幕，男人神情严肃地在对应的三个编号下利落地画上了叉。
b07在心里暗暗纳闷，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顾也。
顾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请所有在总部的人前往总议室，请所有在总部的人前往总议室……”训练地里的喇叭响起一声声短促快速的机械声音，顾也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知不禁蹙起了眉。
“你们谁啊，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听到通知也收起了手表弹出的面板，转过身向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一个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交代了几句，要离开时才注意到了场外的顾也。
男人走近，目光落到了b07的身上又抬眼打量了一番顾也，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困惑。
“哦，抱歉打扰到您了。我是这孩子的指导员，她的编号是b07。我带她来熟悉熟悉环境，以后如果她是在您手里训练的话，还请多多关照一下。”
男人听后露出了标准的客套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通知说让我们去总议室，要不要一起去？”男人看出了顾也的顾虑，继而又说道，“那个小家伙我可以让他帮忙送回去，你不用担心。”
中年男人凑上前，弯着腰连连点头。
“这可耽误不起，哪回去总议室不是有大事要说？”见顾也仍是有点犹豫不决，男人便提高了嗓子劝说道。
中年男人又是连连点头，附和了几声。
不等顾也作出回应，男人搭上了顾也的肩，带着她离开了训练地。
中年男人等两人离开后才有所动作，视线对上了站在一旁b07天真的目光。
“去去去，这么点路你自己能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呢。”中年男人挥挥手不耐烦地催促着b07离开后便留她独自站在原地，径自走进了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开出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的外表有些破旧。
中年男人打开车门走下车，随后走向站成一队的克隆人，插着腰发号施令道:“刚刚不合格的那三个人留下来，其他人都回去吧。”
b07目睹了中年男人开车的全程，笨拙地爬进车里，凭借自己小小的身形穿过座椅，躲在了后备箱里便一声不吭。
这些参与训练的人也都是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妹妹说不定和这三个人一样也是要被带到某个地方去。
“你们三个都进车里去。”中年男人带着那三个浑身湿漉漉的克隆人来到车前，催促道。
中年男人来到车前发现b07已经没了身影，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庆幸不用真的麻烦自己。
他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奔波于地面与地下之间，挣个生活费不容易，凭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地帮一个女人送小孩？
到时那个小屁孩真的失踪了的话也和他没有干系，上头也会把错归咎于那个指导员身上，谁让她带着一个克隆人到处乱跑。
中年男人踩着油门离开了训练地，开往与地面交接的出口。没一会，就到了出口处。
“兄弟，把星环开开啊。”中年男人摁了几下车喇叭，摇下车窗探出头对守卫说道。
守卫嘿嘿两声，向中年男人默默地伸出手。
“欸——我像哪次回来亏待了你们似的，这次等我回来给你们多一点。”
“我说难听点，谁知道你能不能回来啊？兄弟我们好歹也是地下城的士兵，为了你次次守住我们的这张嘴巴，那不得有个保底吗？”守卫不打算收回手，眼睛瞥向车内留下的两个克隆人，面上笑嘻嘻地说着。
很明显，对方已经心知肚明——一个克隆女孩已经被他卖掉了。
知道自己干着违反规定的勾当，中年男人瘪了声，忍着隐隐作痛的心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金项链交到守卫的手里。
按照规定来说，即便是不合格的克隆人也要被送到江傅业的手里。但每次被淘汰出来的三四个克隆人里他都会挑出一个，私下里和地下城那些缺媳妇缺女人的人交易，也能获利不少。
至于克隆人年龄多大，都和他无关，对于那些男人来说，身边有个女人作为保障那便是好的。
而这种勾当却碰巧被这两个守卫发现了。
守卫握紧了金链收回手，舔舔嘴唇，朝男人笑笑，打开了星环。
“祝你平安回来啊！”
中年男人摇上车窗，在车内翻了个白眼，踩着油门离开了地下城。
————
“叫我们来又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你没听说过吗？他们回来的时候说第一任总队长牺牲了。”
“没有，我只知道今天祁家的二女儿难产死了，孩子也跟着没了。”
“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突然没了？她不是状态一直都好好的吗？”
……
议室里面黑漆漆的，顾也座位前的两个指导员勾着头小声地交谈着。座位相隔的很近，顾也想不听到也难。
得知祁家的祁安也死了，她心里莫名地有点难过。虽然家族势力庞大，但是她从来不耍性子，反而对她们这些小职位的人也抱着一律平等的态度。
这个小姑娘留给她的印象很好。
一个中年面相的女人在坐着指导员的圈子里走动，扯了扯嗓子，朝那两人瞪了一眼，两个人怯怯地低下了头，不再窃窃私语。
“我们今天是为了第一任总队长顾桐所开的集体悼念会，总队长为我们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祁时细数着顾桐在地下城所做出的贡献，台下一片寂然。
凌杨全程都沉着脸躲在角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捂着嘴努力地让自己平复心情。
顾桐陪了她十几年，两人的关系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不可分离的挚友。
“顾队长，你安息吧！”祁时率先站直了身子敬礼，台下齐刷刷地站起，每个人都半侧着身抬起了右手。
“大家都有序退场吧。”
祁时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便冲上台推开了他。男人站在了话筒前，没等开口说话，台下站在两边的士兵便将他控制住。
男人嘶吼着挣扎，目视祁时，嘴里嚷嚷道:“祁时，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不作数！”
“叶宇，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祁安有为总部效力吗，我怎么可能就因为她是我的妹妹而去破坏顾队长的追悼会！”祁时黑着脸，阴沉的声音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祁时向两个士兵使了个眼神，可叶宇却像是有着不可言说的蛮力，硬是顶着这阻力留在了台上。
“哦——他就是那个赘婿啊？”
“长得果然蛮好看的啊。”
台下哗然一片，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议论纷纷。
“怎么了？”凌杨暗暗拭去了两颊的余泪，走上台询问道。
士兵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许是首长的询问让叶宇抓住了希望，他不再是那般疯狂的模样，反而逐渐镇定了下来。
“首长，您给我个机会在台上说说话吧，是关于我的妻子的。”叶宇忙不迭地说道，生怕祁时抢先了一步。
凌杨似乎明白了叶宇的用意，点了点头。
两个士兵这才松开了手，和祁时一起退下了台。
“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的爱妻在今天因难产离世了，”叶宇声泪俱下，眼底充满了忧伤，声音颤抖不停，“我对不起她，我想借此机会让大家也悼念一下我的爱妻，她待在座的各位都不薄吧，她也值得被所有人铭记！”
“跳梁小丑。”祁时嘲讽的语气中却也带了一丝苦笑，怀中抱着一个一脸茫然的小女孩。
“舅舅，爸爸怎么了？我有点害怕。”女孩撅着嘴，奶声奶气的话语里有点哽咽，小脸更是深埋进了祁时的怀里，明显是被叶宇刚刚那般模样吓着了。
“祁然乖，不怕不怕。”祁时轻拍着女孩的后背，一声一声地安慰着。
他的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看向台上的叶宇。
也许，这么多年真的是他多虑了，叶宇对他的妹妹确实是一片真心。
凌杨瞥了一眼身旁的祁时，没有说话，她和祁时一样心里都不好受。
“阿姨不哭。”一个男孩脱开了一旁他母亲的手，小跑过来拽了拽凌杨的衣角。凌杨弯下腰，男孩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拭去凌杨从眼里滑落出的泪滴，轻声安慰道。
不远处，唐瑾也面色愁苦地看向男孩和凌杨，整个人比三年前的状态憔悴了很多。
祁然许是听到了与她同样也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好奇地探出脑袋向声源这里看，害怕的情绪已然消失。
在目光触及到男孩的面容之后，祁然微张的小嘴都忘了闭上，眼睛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男孩看。
男孩感受到了这目光，眉头微蹙，别扭地转过头。
他们殊不知，在此刻两人命运的齿轮就已经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