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好像从那周开始，杨军明与我之间渐渐形成了一些默契。周五放学的下午，他会在校门口等我，一起坐末班车回家；周日的下午，他会提前去村口等车，帮我占上一个位置。有时天朗气清，微风不燥，我们也会聊上一些，大多还是跟学校跟学习有关，许是有着共同的目标——考上一所好大学，话题也慢慢多了起来。或许我也该试着打破自己对村里人的有色眼镜。
“王丽娜，上周你们小考了么？”
“考了。”
“怎么样？你觉得难么？”
“还行。数学，物理稍微难点。”这两门也是我的弱项。
“我觉得英语挺难的。”杨军明又一次对英语叹气。
“看来你对英语偏科还挺严重。”
“我也发愁呢。”
“要不这样吧，以后每周五下午和周日下午你帮我补习数学、物理，我帮你补习英语。”
“好呀。你肯帮我补习是再好不过。我还怕你学习没有时间。”
平时确实也是没有时间，周末回到家里也不可能有闲暇。但想着这总归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这样我自己也有提高的。”
“谢谢你，王丽娜，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不用，你不也得帮我补习数学、物理。”
“劳逸结合嘛，就下周日下午，我们提早一点返校，我请你吃菜市场的馄饨。还可以顺便在店里学习。而且离学校也不远，走5分钟就到了，不耽误上晚自习。”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当然好了。”
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充实而又匆忙，一周一周，在无知无觉中流逝。
跟杨军明关于补习的约定也一直在践行着，每次见面最多的不是他问我，这周的数学思考题做了吗？物理卷子做完了吗？就是我追问他这个单元的单词背下来没？英语作文得了几分？错题集的类似题都会了吗？
这样忙忙碌碌着，学期过半，期中考试接踵而至。
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画面在校园早已屡见不鲜，我这边倒还算是稳定发挥。毕竟前路漫漫，每一次的后退都不被允许。
“王丽娜，周五早点出来。”杨军明悄咪咪跑来敲我座位边上的窗户，差点给我吓一跳。
“嗯。”我低头催促他赶紧回去，毕竟在高中，男女之间要是传出一点子早恋的苗头，还是挺严重的，所以我们的往来基本都是在校外，或者往返的班车上。我也一直比较避讳在学校跟他接触。
杨军明倒也配合，见我答应紧忙就回去了。
倒是旁边的小桔，不依不饶了起来。
“丽娜，你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呀？”小桔立马打开了她的八卦探针。
“没有呀。”
“哦，是吗？我好像总是看见杨军明过来找你。”
“哪有总是，也没几次吧。”
“好像在校外也看见过你俩一起。”
“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一起坐车回家来着。”
“一个村子的，也不一定会一起坐车回家吧。”
“怪就怪我们村子太小，班车就那么两趟，我们基本上都是坐的末班车。”
“哦，这样啊，就没有点别的？”
“没有。”我言之凿凿。
“说真的，我感觉杨军明其实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我听说他们班有好几个女生喜欢他呢？”
“是吗？”我不动声色，实则满心好奇。
“是呀，我不是有个好朋友也在112班么，就是她跟我说的。”
“那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么受欢迎呢。”
“诶，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杨军明没有一点苗头？我总感觉你俩不太对劲。”
“哪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正常的同村老乡往来，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我想多了？”
“就是你想多了。”我斩钉截铁。
“好吧，就算是我多想了。那既然你对杨军明没意思，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啊？你也喜欢他？”
“没有，我就是帮我朋友问下？”
“不会是你112班那个朋友吧？”
小桔笑笑。“对了，就是她。我这小姐妹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学习也不差。”
“是挺优秀的。”赞叹别人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差距，我拼尽全力的学习也还算不上是什么优势。长得也不够漂亮。性格也别扭。
“所以行不行嘛？”小桔撒娇央求着。
“我试试吧，我们也不是那么熟。”
“谢谢丽娜，你最好了。”
我勉强笑笑，又强迫自己投入学习中。或许学习才是我这狗血生活里的良药。
出乎意料，这次的情绪竟然直接蔓延到了周五见面。
杨军明还是一如既往，等在了校门口。只是我看到他时，不免又想起小桔的话，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小别扭。
“王丽娜，想这么多干嘛，高中学习才刚刚开始，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喜欢这种事情只会让你分神，你不会也不应该在高中谈恋爱，没有那个时间精力，也没有那个试错的机会。”暗暗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好像也能平静一点面对他了。
“一会还去菜市场那家馄饨店。”
“好。”
许是我的情绪不高，走到店里坐下来杨军明也发觉了些我的不对。
“怎么了？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
“是期中考试考的不满意么？我看了下你的成绩还可以的呀。”
“你不是考得也还不错嘛。”
“说起这个我正想谢谢你呢，我这次英语终于95了，总算没有拉太多后腿。”
“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那不也得‘老师’教得好，所以一会馄饨我请客，你不许跟我抢。”
许是被杨军明语气里的快乐感染，我也轻松了很多。
“杨军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想起小桔的问题，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曾经以为我不会跟任何一个男生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会好奇他对这些问题的答案。
“就是有人让我帮忙问下你。”
“嗯，你说。”
“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这时刚好老板把馄饨端上来了，话题戛然而止。我一直微垂的头也因为老板的到来而正襟危坐，直面前方。借着老板的身影遮挡实现，刚好也偷瞄到杨军明的表情。
意外地，他还有点开心。
“来，小心烫。”
“好，谢谢。”
老板上完馄饨又去后厨忙碌了。
我看杨军明迟迟没有回答的意思，也准备当缩头乌龟，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还没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呢。”
“嗯，你说，我听着呢。”
“你脸都要埋进汤里了。不烫么？”
我忙把脸抬起来一些。讪讪说道：“还好。”
“其实，我喜欢，你这样的女生。”杨军明满脸笑意。
“噗”刚放入嘴里的一口饺子汤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喷了杨军明一脸始料未及，也烫了自己个舌头开花。
“对不起…对不起…嘶…烫死了，烫死了…实在是太烫了，我真不是故意。”我忙抽出桌上的纸巾给他擦脸。
杨军明一脸无奈又好笑。“听到我的回答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赶紧喝口凉水缓缓。”说着又把他之前接好凉水的纸杯递给我。
我紧忙接过来，大口灌了下去。
“我的错，我的错。”我一脸羞赧，无地自容。完了完了。舌头开花事小，捅了篓子事大。
许是看出了我的龟缩状态，杨军明倒也没有再步步紧逼。转而聊起了学习的话题，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越感受到他的体贴，就越为自己的怯懦感觉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