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祝福是少年的悼词
每一个成年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死少年，那个少年白齿青眉。
从成年的第一天起，男人就在无声吊唁，富于春秋的少年。
葬在心里的不仅是恋人、亲友，更有死去的自己——君主之约。
次日，破晓。
基地。
成年礼。
每一个人都盛装出席。
正前方摆着一台钢琴，江淮芷就坐在上面，露着白丝小腿，她双手撑着下巴，一边侧耳倾听弹奏者的杰作，一边看着换上大人衣裳的许图南。
难看死了。
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不好意思，许图南的那一双肩似乎也撑不起华贵的外衣，甚至竖起的头发也显得略微滑稽。
可是
许图南长得很好看呀。
至少，江淮芷是这样觉得。
许图南看见范紫玉了，那个心理医生踩着高跟鞋，一双腿异常的纤长，对方还穿着一袭长裙，领口开得略微大，露出皙白的皮肤。
他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可又很想看。
“许图南，你可真是一个老色胚。”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着自己，又脸红地抬起头，偷瞅了几眼范紫玉，当他注意到江淮芷正注视着自己时，他急忙撇过头去，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祝你成年礼快乐，我的病人。”
范紫玉走向许图南，掏出一个礼盒，送了出去，“我送你的礼物。”
许图南打开盒子。
一只江诗丹顿的手表，表壳里有着古铜色机械轮盘，指针慢悠悠地转着。
许图南很喜欢，小声地说了一句，“一定很贵吧。”
“不贵。”
范紫玉笑了笑，“几十万而已。”
许图南僵硬下去。
“几十万？”
他读书那会儿，一周才三百块的零花钱。
对方真是一个富婆。
他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是收过最贵重的礼物，更为准确的说，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从来没人陪他过生日。
“谢谢范医生”
许图南很激动地感激道。
“没事。”
范紫玉温柔地摇头
苏洛都来了。
许图南说不定是第二个苏洛。
一只几十万的腕表而已，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她注意到许图南的脸颊越来越红，大抵是明白了什么，笑着凑到许图南的耳边，轻声地提醒道：
“小子，你今天依旧是一个少年哟。”
“啊？”
许图南意识到范紫玉看出了他的心思。
“哈哈”
范紫玉笑了声，平静地走开。
许图南缓了口气，看着走向他的江淮芷。
“你个大色狼。”
江淮芷轻哼道。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图南低头看着腕表。
“别装，我都看见了。”
江淮芷撇嘴，瞥了眼许图南竖上去的长发，她说道：
“许图南，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吧。”
“你能送我什么？”
许图南问道。
“你蹲下来。”
江淮芷踮起脚尖，直勾勾地看着许图南，催促道：
“你听到没？你蹲下来呀，或者低头。”
许图南低下头。
江淮芷立即取下发绳，一头长发滑落到肩头，掩盖住饱满的胸口。她用双手拨弄着许图南的长发，随后用自己的发绳给许图南扎了一个狼尾，很满意地说道：
“你头发可真长，现在好看多了。”
“嗯？”
许图南想要伸手去摘掉发绳。
啪！
江淮芷拍开，瞪了几眼许图南。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许图南指着脑袋问道。
“那你以为呢？我又没有钱。”
披着一头长发的江淮芷反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
许图南有些想笑。
竟然有人送男孩子发绳。
“够了，我什么也不想要了。”
许图南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江淮芷直视着许图南的双眸，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挽住许图南的胳膊，生涩的吻了上去，轻轻咬住许图南的嘴唇。
两人四目相对。
许图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涨红脸颊，心脏剧烈地跳动。
这是他的初吻。
他的初吻一下子就没有了。
江淮芷眨巴着双眼，不知为何，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想闭上双眼，可又不知道闭上双眼的理由。
许图南推开了她，问道：“你干什么？”
“我送你想要的生日礼物呀。”
江淮芷回答道。
“我”
许图南有些说不出话，扭头看向别处，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江淮芷。
对方亲了他，一点儿也不紧张。
“这是我的初吻，你”
“我也是。”
江淮芷慢悠悠地说。
许图南的心里好受了一些，提醒道：
“你以后不准亲我了。”
“那你亲我吧，等我以后生日的时候。”
江淮芷已经成人了。
可她喜欢吃蛋糕，希望每年都有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
“你送我蛋糕，我就让你亲。”
她说道。
“嘁，谁稀罕。”
脸红的许图南瞅了眼江淮芷。
对方的嘴唇小小的，十分嫣红。
他快速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江淮芷跑开了，朝着老陈而去。
老陈推着七层撑架蛋糕向他们走来。
许图南偷偷摸了下嘴唇，砸吧着嘴，回想着方才的吻。
其实，江淮芷蛮好的，就是有点傻。
他放下心思，缓步走到老陈等人的面前。
第一层足足有18寸。
最高的一层也有7寸左右。
每一层蛋糕的口味各不相同。
江淮芷的双眼已经发光，口腔里分泌了唾液。她砸吧着嘴，手里拿着叉子，扭头去看身后的许图南，问道：
“我能吃吗？”
许图南点头。
这话不用问他。
蛋糕是老陈买的东西。
“小家伙，喜欢老师送的礼物吗？我亲自制作出来的蛋糕，这可耗费了我不少时间呀。”
老陈很是得意道。
许图南很吃惊，还以为是老陈买的。他看着蛋糕，眼眶有些湿润。
他第一次能在自己的生日时吃蛋糕。
平时，这些都是没有的。
他名义上的父母并不看重这些。
“祝你生日快乐”
老陈几人扬起手，欢快地唱了起来。
范紫玉等人也是围了过来，将他围在中间。
许图南的眼眶越加湿润。
成年礼最好的礼物，应该是别人对他的祝福。
他很开心。
“切蛋糕吧。”
江淮芷催促道。
“他还没许愿呢。”老陈笑着道。
“那你快许愿呀。”
江淮芷凑到许图南的身边，“快许，快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