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海生
采砂船船长名叫秦海生,父辈是临海市的远洋渔民。
出身在海上的秦海生却对大海没有多少眷念,早早地就拉起了一帮子兄弟。
凭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在巡司河汇入大海的三角洲地区打下了一片天,随即开始做起了采砂的生意。
沦陷日的酸雨之下,秦海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得利者。
船上淡水舱处设置的检测仪帮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酸雨的不对,于是招呼兄弟们都躲进了船舱之中,也就避过了初期最强烈的那波辐射和酸雾的侵蚀。
而往日与他们如猫抓老鼠一般的航道警察和水警全部都在第一波的应急救援中肺部重度感染。
宛如失去了天敌一般,再也没有人可以限制这位敢打敢冲的船老大。
他带着伙计们顺流而上,借着暴雨形成的洪水开始肆意劫掠敲诈沿岸的幸存者。
原本他的计划是借着这一次天灾狠狠发上一笔横财,随即在秩序恢复后带着伙计们遁入邻国错综复杂的岛礁中躲一波风头。
但随着劫掠的深入,秦海生惊喜地发现随着政府管控势力的减弱,两岸的居民区已经乱成了一团。
相比于王小虎的偷抢,秦海生和他的伙计们简直是将趁乱打家劫舍玩出了花。
他们往往先是在居民区扮演成自发组织救援的热心渔民,等到不知情的幸存者上了船,就变成了交钱交物资还是下水喝水的生死选择。
等到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油水,那些可怜的幸存者往往被扒的只剩内衣之后随意丢弃在某一处已经被洗劫得干干净净的居民楼。
秦海生认为自己很慷慨,也很符合道上的规矩。
至少自己说到做到,没有要他们的命,不是吗?
而那些被认为还有油水没有榨干净的则被粗暴地塞进最底层的货仓。
其中就包括了前几天遇上的陈若芸和何蔡兵一行。
当时美女警官急于回到市局,也就对热心想要载她们一程的秦海生没怎么防备。
等到秦海生的小弟们挟持了一众幸存者作为人质后,面对骤然翻脸的船老大,陈若芸不得不自己解除了武装,沦为了肉票中的一员。
秦海生把玩着陈若芸的配枪,不紧不慢地操控着采砂船跟着两艘橡皮艇。
他其实对女警察没什么兴趣,制服诱惑对他而言没啥感觉。
他对能在这个时候给女警察和这些幸存者们配备应急口粮和求生工具的地方更感兴趣。
暴雨过后,有几个“口子”的中间商都表示了大量高价收食物工具的需求。
秦海生很有些兴奋,因为那些中间商给出的价格差不多已经快是平时的十倍!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不管是跑路到邻国的珊瑚礁里避风头还是趁乱扩充实力,都离不开钱。
而据自己手上的那些幸存者肉票说的,那个二所显然拥有可以持续供应了百十来个人的应急口粮包。
这可比到那些住宅楼里一层层辛苦搜刮来的快。
“兄弟们,都精神起来!一会找到那两艘船停的地方,跟他们谈笔交易,咱们就都发了。”
“哈哈哈,是的,跟他们好好谈笔交易。”
身后的小弟们露出会心的淫邪微笑。
“不过,老大,这次可得把人看好点,前两天那个小妮子可惜了,兄弟们可是很想玩一次未亡人。”
“哈哈哈……”
哄笑声四起,前几天陈若芸一行被骗上船后,除了两名警官,其他的女性幸存者大多遭到了秦海生的小弟们欺辱。
那个才失去男友的黑衣女生不堪受辱,本就心灰意冷的她趁着船员们不注意,毅然在采砂船横越巡司河的时候跳了下去。
“到时候都给劳资卖力干活,自然有的你们爽的时候。”
“只不过,爽完了就给我管好你们的鸟,多余的人都给劳资扔下船,免得浪费粮食!”
秦海生从不跟下面的伙计们抢女人,也会故作大度地将自己所得的利益分出去一点,这也是那十来个亡命徒愿意追随他的原因。
……
“哥,怎么办?”
李梦阳有些着急。
经历了前世的各种套路,李梦阳也看出了采砂船大概率来者不善。
“现在没法对付他们,回二所。我来掌舵,你联系好小天,让他把广播室的防爆盾和防爆头盔拿出来。”
两艘橡皮艇依旧保持全速,飞快地朝着城东监狱的方向前进。
眼见城东监狱出现在了视线之内,采砂船放慢了速度,
甲板上,秦海生已经换上了一套破破烂烂的工作服,后面跟着几个同样穿着普通作业服的小弟们。
其余的小弟俱都拿着家伙什隐蔽在船舷之下。
恶徒已经披上了普通人的外衣,静待着猎物上钩。
“喇叭,喊!温柔点!”
秦海生一口唾沫飞进水中,吩咐着。
“好咧!”
身后的小弟立即会意,架起高音喇叭开始喊话。
“喂,有人听到吗?有幸存者吗?”
“我们是临海市航道协会的黑天救援队,有人吗?”
“有人的话应一声,我们来救你们啦!”
“亲们,跟我们一起去政府避难所,那里免费提供物资!”
……
“芸姐,那群混蛋又开始了!咱们得想个办法!”
采砂船底舱之中,鼻青脸肿的何蔡兵挣扎着爬向了在角落的陈若芸。
美女警官看着倒是没有什么皮肉伤,但只是一脸木然地在角落呆坐。
显然已经没有了与李沐尘他们初见时的精气神。
“芸姐,芸姐,振作起来!”
平时一向无所谓的何蔡兵此刻也有些绝望。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跟着师姐才到巡司河,怎么就遇到了秦海生这样的亡命徒。
在那些小喽啰们劫持幸存者人质们之前,何蔡兵凭着警校学习的擒拿术和一根警棍很是打的有来有回。
可当师姐因为顾虑人质放下枪之后,何蔡兵顿时遭了殃,各路好汉们又是辣椒面又是椅子的一通招呼,他很快就中了招。
甚至在被关到底舱之后,何蔡兵还会隔三差五地被秦海生的小弟一通胖揍。
对道上的兄弟们来说,有生之年能揍一顿警察显然是能够在酒局上大吹特吹的光辉事迹。
船老大明确说了那个女警官不能动,于是便苦了何蔡兵,每天总有那么几个人间渣滓过来找茬,然后对着他一阵“输出”。
何蔡兵很硬气,几天了,愣是没有透露二所的半点情况。
就在这几天,何蔡兵心中想要惩恶扬善的信念比他在警校时都要坚定地多。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师姐自从那个黑衣女孩投江之后整个人就垮了。
陈若芸依然毫无动静,何蔡兵只得借着甲板缝隙透下的些许光线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警官,陈警官这样了,咱们还能逃出去吗?”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吓了何蔡兵一大跳。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他分辨出了这是跟他们一起撤离监狱的其中一个幸存者的声音。
“放心,有我呢。嘶……”
何蔡兵努力想向那边凑近一些,但身上的淤伤让他疼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找找周边,看有啥可以用的家伙没?这估计是舱底,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到时候看看他们开门的时候有没有机会。”
底舱高度很低,但何蔡兵还是坚持着弯腰站了起来。
既然师姐垮了,那他就是这里唯一的警察,他必须承担起自己应负的责任来。
余下几个幸存者中有几个回应了何蔡兵的建议,黑暗中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摸索声。
幸运的是,不知道是底舱光线太暗,亦或是马仔们搜索的时候太马虎,还真让幸存者们找到了一块不知道曾几何时落入底舱的角铁。
何蔡兵掂量着被传递到自己手中的角铁,慢慢挪动到了舱门背光的一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开门,他能做的,只有紧握着手头的角铁,静静等待着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