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的死，与我何干？！
会议还没开始，网上论坛上已经吵翻了天。
“下午的会究竟要说什么？是要组织我们疏散嘛？”
“为什么没有救援人员过来疏散我们？”
“哼，还疏散？网上的消息，现在连市中心都不怎么看得到救援人员，听说第一批救援人员都已经倒的差不多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要我说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们带的物资足够，等雨停水退了就好了。市中心现在停水停电，交通也中断了，回去干吗？”
“狗屁！那你倒是说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要是不停怎么办，和今早那两个小年轻一样死在水里嘛？”
“你干嘛老是针对我？”
“劳资就针对你了，再等下去咱们全得在这里嗝屁！”
“你娘的你几号房？我来找你说道说道！”
“4023！你来！来来来！不来你就是我大孙子！”
……
本就压抑多日的情绪在消息出来后怦然爆发，网上继续吵成了一锅粥，连带着引发了好几场真人斗殴。
很明显，整个俱乐部的幸存者里对于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有着严重的分歧。
……
当天下午，在监舍大楼顶楼广播室前的空旷处，密密麻麻地汇聚了一多半的幸存者。
齐小天来了，身边站着他的保镖“马叔”。
罗胖子来了，十根胖胖的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
唐晓波面色凝重地抱胸站在角落。
社会人狗哥隐没在人群中。
何蔡兵略带尴尬地护在自己师姐身边，替她挡住一道道不善的目光。
早上刚失去男友的女生一袭黑衣，脸上泪痕未干，被一群人闹哄哄簇拥着。
所有人都想知道李沐尘这个时候召集全部人是要干什么。
在所有人目光的中心，李沐尘清了清嗓子。
“你们所有的人都在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的意见很简单，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雨停。”
人群中一阵骚动，人们压低了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十几天前我是这样的意见，现在我依然还是这个意见。”
“雨没有停止前，外面的水情很危险，而且明显这场酸雨带来的水雾对肺部有严重的侵蚀，我不建议任何一个人去冒险。”
“我的看法依然是，这是一场我们从没有经历过的暴雨，现在临海市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相较而言，现在有着充足的物资储备的城东监狱是我们接下来最好的选择。”
“当然，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会同意，所以，我提供以下几个选择……”
李沐尘平静地将目光扫过整个人群，他可以理解他们的犹豫，也可以理解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
但是未来当收集和重建活动开始的时候，任何一丝不信任都可能会是毁掉整个计划的原因。
“第一，除去今天毁坏的那一艘，仓库里现在还有三艘充气式冲锋艇，我可以再让出一艘，凡是自己有想法离开的，俱乐部提供三天的应急口粮，今天就可以离开。”
“第二，选择留下的，我这里一次性供给十天的应急口粮和饮用水，但与之相应的，十天后，留下的人必须参加俱乐部组织的行动，用自己的劳动换取后面的食物。”
似乎像是凭空引爆了一枚炸弹一般，人群立刻炸开了……
没有人再顾忌是否失态，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急于同身边的人讨论，试着套取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所以你判断这次暴雨不只是一次孤立事件，而是一系列灾难的开始？理由呢？”唐海波眉头紧锁，但还是向前跨出一步，提出了他的问题。
他也很紧张，求生只是他想要成功的方法，并不是他所想要经历的全部。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一场让他在直播中出丑的暴雨从没有出现过。
“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其实我想说，除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影响因子外，你的模型测算其实已经很接近了。这次强酸性的暴雨是没有先例，持续一个月的可能性也确实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李沐尘举起一个手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
“你只是因为这个数据小就觉得这件事不会发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让我们碰到了，你们该怎么办？对概率学来说是一个微不住道的数字，但是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万一成真了，都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因为某些原因，我这个人很怕死，我也不想让我妹妹陷入任何一种危险中去。所以，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唐晓波哑然，安定祥和的日子过多了，他已经习惯了将概率当做一个简单的数字，也习惯了根据数字给粉丝提出这样或那样的建议。
但当他发现自己成了自己模型中的一个数字的时候，他也在迷茫和惶恐。
唐晓波默默退回人群之中，不发一言，独自沉思。
李沐尘耸耸肩，见人群还在闹哄哄地纠结讨论，便开始和李梦阳一起从广播室搬出一箱箱的应急食品和水。
罗胖子的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一双小眼睛中泛出精光。
他今早才来过广播室跟李沐尘讨论事情，那时候的广播室里绝没有这么多的物资！
“但是现在外面都是酸雾，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和早上那个男孩一样去送死嘛？”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突兀地冒出来。
冷不丁一句话让已经木然的穿着黑衣的女孩顿时又泪如雨下。
“想离开的可以选择正午，酸雾的浓度会低一些，匀出来的冲锋艇上会有一盏充电式的镁光灯，小心一点的话，足够你们安全行驶。”
“所以你其实早有准备？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们，那样他也不会死！”黑衣女孩猛的抬头，渗人的目光紧盯着李沐尘。
“对啊，既然有装备，就应该早点拿出来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要我说，就应该把三艘冲锋艇都搞出来大家一起走，前后有个照应！”
黑衣女孩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女孩的怜惜还是在为早上逝去的年轻生命感到不值，纷纷开始起哄。
“你男朋友的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