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后一定不装傻
景逸坐在献血室献血,看着外面奔波的护士,从他获得了异能后,内心第一次又重燃了无力感。
献血员拔掉针头,对景逸说,“谢谢您,已经献了500cc了,您不能再献了。”
“她那还差多少?”景逸脸色苍白,他紧紧抓着医护的手,“不够还可以再抽,我身体好,可以承受得住。”
“血库的血已经调到了,放心吧先生。”
那就好。
景逸闻言才颓然倒在椅背上。
献血员给他递上一瓶牛奶,“先生,这瓶牛奶给你恢复体力吧。”
景逸怔怔接过这瓶跟当年一样的牛奶。
“谢谢。”
他脑内系统怒斥他:“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有多重要,里面有很多灵力的啊!你这是浪费!太浪费了!”
景逸没理它,他问献血员,“我能去看看那个伤员吗?”
“当然可以。”
献血员把他带到了急诊室门口,景逸看着自己的血被送进去。
献血员礼貌地指了指位子,说,“您可以在这边等。”
景逸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医生忙碌,染了血的棉球源源不断的更换。
他就这么坐在那看,眼睛都忘了眨。
忽然他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声,他闭上酸涩的眼睛,打开手机准备把声音关掉。
他想要好好安静一下。
打开手机一看,却发现是一个汇款的消息。有一个账户给他汇了一百万。
他有些疑惑,现在他还没做完任务,哪来的汇款?
景逸一想觉得应该是有人打错了。一百万对一个人来说不是小数目,而大半夜汇钱一般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景逸走到走廊外,联系银行,而银行那边的答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是个匿名账户?不能汇回去?”
“好,我知道了。”
景逸挂了电话,联系起自己前段时间刚认识的总行的经理,拜托他帮忙找到这个账号的主人。
再次放下电话,景逸走到急诊室门口,此时宋怀远悠悠转醒,两人对视,表情都不太好。
宋怀远说:“怎么是你,小轻呢?”
“在急救。”
“什么?!”宋怀远一惊。
其实宋怀远在被林幼清摇晃的时候,碰到伤口就醒了。只不过看到林幼清那么关心他,一时想要多装点柔弱。
他明明记得小轻还可以把他一路扛到停车场啊。还把他的脑袋放到肩膀上了。那触感他还蛮享受的。
虽然在停车场不知道小轻被什么吓了一跳,害他脑袋又撞到墙,又晕过去了。
难道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宋怀远越想越担心,隐隐有些自责起来。要是他会这些法术就好了,不然今天也不至于找到地方却打不开门而要另辟蹊径,去找景逸帮忙;也不至于被那人轻轻一弹手就打晕。
他暗暗咬牙,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要让它提前了。
“是我的错。”景逸声音有些喑哑,“要是我及时跟你过去了,小轻也不会被害成那样。”
“?”
宋怀远此时有些迷惑,他忽然看见景逸背后林幼清正趴在导诊台问路,稍加思索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于是他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泫然欲泣地说:“我过去的时候,那王八蛋正……小轻她……恐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景逸眼底充满血丝,“我会让徐浩龙付出代价的。”
还用你来?
宋怀远不屑地想。
眼见景逸就要转头,林幼清在他身后似乎也要转头,宋怀远一把抓住景逸,把他摁到了屏风里面,语气非常冷淡地威胁道,“你既然选择了事不关己,以后就别出现在小轻面前。”
他露出凶狠的微笑,“我想你现在也没脸见她了吧?你把她害得那么惨。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了。我劝你快回去吧。”
景逸被他的话一激,抿唇不语。
他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想不到一个词。
林幼清远远看见宋怀远醒了,高兴地对他招了招手,扬了扬手中的病历本,示意自己要去给他交钱。
宋怀远趁着景逸低头沉默不语的时候,开心地对她点点头,又给她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然后林幼清抱着胳膊,抖了抖,表示自己有被肉麻到,就飞快跑去交钱了。
景逸抬起头,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见宋怀远比了个爱心。
“?”
宋怀远神态自然地就着这个姿势伸了个懒腰,“看什么看。还不滚?”
他怕一会儿林幼清来跟景逸打个照面,破坏他的计划,心里盘算着怎么赶他走,景逸的手机突然又响了。
“哟,大忙人呐。又几个妹妹约啊?”
景逸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他,随手将手机声音关掉,“之前你说的话,我没听懂。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
宋怀远心下一凉,之前太着急了,有些话,突然就脱口了。
“什么叫这一次?为什么说我没有记忆?”
宋怀远思绪百转千回,正愁不知道如何解释,景逸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大忙人,还是去接你的电话吧。看着你我的头突然就痛了,快滚回你的地盘去。”
宋怀远装作一副头痛的样子,捂住头,呻吟着躺回床上,还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一点事没有。站着说话不头疼。”
景逸还想说两句,拿起手机发现是他之前联系的总行的朋友,心想连打两个电话,应该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于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转身走了。
景逸一走,宋怀远也不装了,从床上坐起,一双湛蓝的眸子深处晦暗不明地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
林幼清算完钱,走过来,冷不丁看见他的眼神。
宋怀远一瞬间又变回那副傻样,乐呵呵地说:“小轻,你回来啦~”
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边,说,“坐。”
林幼清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看了看他的伤口,说:“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
接着比了个三的手势问:“这是几?”
宋怀远傻傻的笑了一下,眨巴着眼说,“二!”
林幼清叹了一口气,惆怅地说,“本来看起来就傻了,还爱装傻,以后真傻了可怎么办?”
“嘿嘿,那以后靠小轻养了~”
“我可养不起你。”林幼清想起自己账户上的一大堆负额,又是一阵肉痛。
怎么到哪都这么穷啊。
她轻轻摸了摸宋怀远的头,用同情的眼神看他,“自个捡垃圾去吧。”
“那我捡垃圾养你~”他歪着头看着林幼清笑。
林幼清不跟他贫嘴了,收拾了一下,帮他把外套叠好放到一边,说,“医生说,你最好今晚留下来住一晚上观察,所以我让小琳姐她们先回去了。一会儿护士就来把你送到病房去。”
“我不想住院。一个人会害怕。”宋怀远委屈巴巴地说,“我已经叫司机来接我们了。”
林幼清用安慰小宝宝的语气说,“乖啦,我肯定会留下来陪你啊。”
宋怀远愣住了,“小轻会来照顾我?”
“那肯定。”林幼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为我受伤的诶,而且你还是我……”
母胎单身多年的她有些害羞,但还是一掌拍向他的肩膀,“女朋友的职责所在!”
内心又忍不住叹气,她觉得她回去可以去考一个护工证了。
“……”宋怀远陷入了纠结的漩涡。
首先,他在看见景逸的那一刻,就不想让小轻在这待了,他不敢让任何一丝可能变成可能。
其次,现在景逸明显误会大了,要是看见小轻完好无损,那不是又让他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最后,他一会儿还要去找某个人……
可是,小轻说她要照顾他诶!
二人世界诶!
他脑内忍不住构想说不准,照顾着照顾着,二人感情升温,在医院里……
他想着想着,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
“怎么脸这么红?伤口感染发烧了吗?”林幼清试探的又摸了摸自己的,更疑惑了,“没发烧啊。”
宋怀远红着脸,顿了一下,梗着声音说,“我还是回家吧。在这里我休息不好。”
“可是,还是要遵医嘱的吧?”
“没事,我可以。”宋怀远怕她不让,补充道:“这里的床太硬了,我睡着难受。”
“……好吧。”林幼清想了想,还是拗不过他,说:“那我去你家?我看着你没事才放心。”
小轻要来他家?
宋怀远心里砰砰直跳,他好想答应啊,只是……
“恐怕我爸不会答应……”他看起来又是一副耷拉着尾巴的委屈样,他拿出手机,搜索着什么,“要不我现在就把我们未来的爱巢买了。”
“!!不必了不必了。”林幼清连忙摁住,“还是听爸爸的话。”
林幼清现在还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远程打个工,万一丢了清白,这不是等于做那啥了嘛!
于是林幼清跟着宋怀远上了车,下车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真不用我照顾你?”
宋怀远拍了拍胸脯,“身体特别棒!”
“……行吧。”林幼清狐疑地看了看他,不过看他确实挺壮实的,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拜拜。”
“拜拜。”宋怀远笑眯眯地跟她说了再见,看见她进了门后,又深深看了她的公寓许久,才吩咐司机,“回老宅。”
车很快的到了地方。宋怀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似的,快步流星了走到了宋宅的一个隐秘角落。
他熟练地挪动旁边的摆设,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黑暗的屋子投进一道光,惊起了里面的人。
“小远?!你、你怎么会知道这?”
宋怀远露出那副开朗的笑,笑的背后却不知埋藏着什么惊涛骇浪,“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爸。”
——
景逸走到医院花园的无人处,接了电话。
“喂?查出来了吗?”
“是的。这个账户保密做的还很不错。我这一趟,你可欠了我大人情了啊。”
“嗯。那这个账户是谁?我把钱给他打回去。”
“嗯,我看了下,这个账户好像是仁投集团旗下的。账户主人名字叫——宋怀远。”
景逸震惊万分:“你说是谁?”
“宋怀远啊。好像是宋家的公子爷,应该是汇错了吧?你赶快给人家送回去,没准还能搭上宋家的东风哈哈。”
“不过倒是奇怪,他这个账户好像是设定好了凑够一百万才一起转的。今天刚一收到xx车行的76万,就定时发到你的账户上。看起来倒不像是错汇了。”
“唉,不管怎么说,能跟宋氏搭上线,你小子有福了!”
对方后面还乐呵呵地说了一堆祝贺的话,景逸都没听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不再出声,他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
他查出来癌症,所需要的治疗费刚好就是一百万。
如果不是巧合,这钱的用途不言而喻。
可是为什么宋怀远要给他这笔钱?
他脑袋里飞速地闪过宋怀远先前说的话。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轻她……”
他想的是哪样?他上一句说的是——
“她已经是你的人了。”
难道?!
——“宋怀远真正喜欢的是你?”
系统在他脑里震惊了。
“之前倒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它犹疑不定,又暗戳戳的怀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激动,“要不送你个任务福利,把他收了?”
景逸被它一番话白痴到,整的露出了便秘的表情。
他额上青筋直跳,完全不想搭理它,冷着一张脸想去找宋怀远问明白,这笔钱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轻筠和宋怀远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这笔钱……究竟是不是江轻筠打给他的?
景逸带着一肚子疑惑,快步走到急诊室大厅,可这早以不见宋怀远的身影。
此时,急诊室的灯灭了,里面推出来一个浑身扎满绷带的人,看起来就非常惨烈。
景逸连忙追上去问,“她还好吗?”
医生一边推,一边回答:“情况危急,恐怕以后都会成为植物人,一辈子离不开床了。”
景逸不可置信,怔怔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到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时内心的悲戚。
答案是什么,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