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份好差事，是钟楚利跟大灯泡求来的。她跟复婚的丈夫王扶墙共同管理六楼的事项，成为一个有身份的人，也印了好些的名片，把楼层经理的字体放在了显要的位置，大过了她们的名字。似乎告诫外人，见了面打招呼，直接喊：“楼层经理”。
办公室的设计也是出于钟楚利之手，进了门就看见一张大号的老板台，台面上摆着台历，在台历的东西走向竖立着两面小红旗，两个笔记本一字排开，像当年老祖宗诸葛孔明布下的阵法，看起来就有一股文韵之气。一张真皮座椅后边，排列着书柜，里面整整齐齐站立着没有开过封的图书。
在窗户旁边，是一组沙发群，围拢着精美的根雕艺术，上面有高山流水，云蒸雾罩的，犹如到了圣境一般。最先进的饮茶系统，成为标准的队形排开，像布下的迷宫，只有按顺序喝下去，才会最终见到一个托起的黄澄澄的蜜蜡珠子，在机械的作用下，悠然自得的旋转起来。
对面的墙体，摆着博古架，上面有明朝的青花，唐朝的白瓷，还有一个仿制的鸡缸杯。这些都是钟楚利从古玩店里淘来的，至于是不是真品，只有天知道。
靠近老板台的那扇窗前，是一幅巨型的航海舵手，站在它的面前，再远眺城市的海洋，真像一个伟人，指点着江山，掌管着前进的方向。
王波推门走进来时，两夫妻，一个坐在老板台前玩着手机，另一个在茶海前品茗赏珠，心情格外清爽。
“你们过起了夫妻店了？”
王波总是一副霸气的脸孔对着他们，心中有一种无上的优越感，还有一些戏弄与显摆。小人得志的嘴脸，一点也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闺女啊，你来了，妈好想你啊。”
钟楚利慌忙跑向前，亲热地拉起王波的小手，从心底喜欢起来。
王扶墙也站起了身，微笑着望向王波，心里有千言万语，就是无从表达。他再也不敢称呼王波为“宝贝”了。
王波有了心理上的满足感，自豪地说道：“怎么样？上等人的生活，还过得惯吗？”
“全凭闺女的福啊！过得惯，过得惯！”
钟楚利一边笑嘻嘻地奉承着，一边温柔地抚摸着王波的嫩手，看在王扶墙的眼里，好像在捋顺一只小花猫。
王扶墙站在沙发前面很尴尬，他的心里，还是相当惧怕王波，而王波，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妈，你这间办公室，看起来像老板的办公室啊。赶快把那个舵手撤掉，让大灯泡的父母见到了，他们会是什么想法？”
王波欺负大灯泡，那是一来一来的。真正面对公婆，真就成了古代时的小媳妇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叫人搬到家里。”
钟楚利跑到老板台前，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也是，天天泡在这里喝茶，也不去现场看看，像什么样子？”
王波见王扶墙像根死木头疙瘩那样杵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
“好的，好的，我马上出去巡视巡视。”
王扶墙连“闺女”两个字都不敢叫出口，怕引起王波的反感，借机溜出她的视线，以免哪句话不妥，哪个眼神不对，遭到王波的一顿训斥。
王波坐到老板椅上转来转去，脸上浮现出无尚的荣耀，优越地望着站在身边的母亲，说道：“真挺舒服的，没想到，你还挺会挑的。”
钟楚利挤出一副谄媚的笑脸，说道：“是啊，都按照你的意思购买的，只选最贵的。”
“妈，你把钱管住了，别给我爸钱，他就不会到外边瞎嘚瑟了。”
“好的，好的，你放心，我让他的口袋比脸还要干净。”
王波边转着椅子，边说道：“男人就这个德性，口袋里有了钞票，就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了，他要是惹出祸端来，还不得我出面收场。”
“是啊，是啊，我们全都靠着闺女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出去胡闹的。”
钟楚利想到了大灯泡，马上补充道：“闺女啊，你也要管好大灯泡。”
王波停止了转动，严肃地说道：“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的江山足够几辈子挥霍了，人家有那个资本！”
“是啊，是啊，妈也是为你好。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不管控好，都能上天。”
王波又转了一下，没好气儿地说道：“我的事情，你不用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妈知道，妈知道。”
这时候，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钟楚利清了清嗓子，喊道：“进来！”
两个壮汉规规矩矩地走进来，齐声说道：“经理，我们来了。”
“把舵手搬到我家里，小心啊，碰坏了你们包赔不起！”
钟楚利的神色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与三分钟前的气质有着天壤之别。
王波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家里雇的那个小保姆还行吧？”
钟楚利爱恋的瞧着王波，小声说道：“挺听话的，干活也利索，也不爱占小便宜。”
“怎么看出来的？”
“有一次问了试探她，我扔地板上十块钱，躲到另一个房间里，她竟然把它拾起来放在桌子上。”
“十元钱？你放个金砖试试。”
钟楚利马上改口了，说道：“论关系，她还是咱们家的远房亲戚。”
“亲戚？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不会是我叔辈三姨的大伯哥的闺女的外甥女儿吧？”
钟楚利乐了，轻轻拍了王波一下胳膊，笑着说道：“你的记性还是小时候那个状态，我都记不起来这么复杂的关系。”
“记性，不敢当。复杂道是有一些。她那么年轻漂亮，小心点，我那个爹可不是吃素的。”
“我明白，他要是敢动丫头一根毫毛，我就打断他的腿！”
王波突然想起来，有个小姐妹跟她说起过，平生遇见过三条腿的人，马上嬉笑着说道：“哪条腿？”
钟楚利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女儿的潜意识，答道：“两条腿全部打断！”
王波笑得受不了了，扒在老板台上不停地抖动身躯，钟楚利帮她揉着肩膀，突然想明白了，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