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思想的转变
经茶馆事件这么一闹，沈熙羽也很是苦恼，这改革真的是太难了！
领导者的自大和不从，弱者的麻木和顺从，上天呐，救救我吧！
唐卿书倚在床沿也闷闷不乐，这个世界对男性的恶意实在是太大了，男性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有无尽的谩骂和无情的殴打。
唐卿书声音微哑，“妻主，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的世界啊”，沈熙羽躺在床上晃动着自己的脚丫子，“我的世界，思想开放，经济发达，文化多样，人人平等。”
“妻主，你的你那个世界，女子过的好吗，应该没有我们这的男子这么惨吧。”
沈熙羽躺在床上沉默许久，“其实，没那么好过。这个世界对待弱者的歧视是光明正大的，我的世界是无声而隐晦的。露骨的目光，毫无缘由的殴打，不被理解的训斥。说句实在话，也就好了那么一点。”
“妻主，你原来是做什么的，也是像现在一样厉害吗？”
“我就是个商人，什么厉不厉害的。”
“商人妻主懂得道理这么多，为什么要做商人啊？”
看着唐卿书别扭的样子，沈熙羽噗嗤一笑，“我们那儿，商人地位没那么低下。我们的社会也开始逐渐病态化，慕强慕权，现代社会的审美趋向逐渐加上了金钱、权利、资源的滤镜。我们开始从自我成就，自我拼搏逐渐倾向于羡慕资源倾斜的受益者，从刚开始的不卑不亢逐渐转变为愤恨不公。在我们的时代，有钱的同时就相当于你有了权利，反正整个社会风气就给我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沉默了片刻，沈熙羽的声音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其实，同样之前作为弱者的我，在当今这个社会对于男性也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我能做到的只有尽全力为他们夺得尊重和人权。”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也是一个令人痛心的事实。
沈熙羽躺在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执起唐卿书的手，“卿卿，我们需要抗议！”
唐卿书带头对上沈熙羽坚定的目光，“好，卿书陪着妻主走到底。”
次日，京城下发了一则告示，京城中所有的成年男子但凡能够到场的，分为未婚和已婚两批，到布坊参加一场宴会。
唐卿书对此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未婚和已婚分开。
沈熙羽耐下心来解释，“未婚男子最重视的就是个人的自由和家人的安康，而已婚男子所重视的则是孩子。二者处于不同的阶段，心性和思想是截然不同的，自然不能用同样的方法进行开导。”
时间一闪而过，唐卿书也越来越紧张，拽着沈熙羽的袖子不断晃动，“妻主，我好紧张啊，呼，你说这次的演讲真的有用吗？”
“没事，加油，一定会有影响的，别想这么多，你一定可以。”
唐卿书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高台，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开始了演讲。
“各位好，我是唐卿书，是当朝摄政王正君，今日请各位来就是想和各位聊一下这次新颁布的律法问题。在座的各位都是成年男性，大部分也都是即将嫁娶的年纪，那么我现在问大家一个问题，在这个男性没有任何话语权的社会，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社会，我们的婚姻自己反而做不了主，我们不知会被嫁给谁，甚至说句难听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要被卖给谁，你们真的想要出嫁吗？”
台下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答唐卿书的问题。
“台下不缺世家公子，各位心中都清楚，世家公子就是变向联络感情的工具，毫无感情的官场联姻，处理好关系的纽带，难道我们生在世家就注定成为联姻示好的工具吗？我们真的不能和相爱之人厮守一生吗？然而台下的平民百姓，我们就任由自己被变向的卖掉，最终毁掉自己的一生吗？青楼男子也是如此，其实没什么好丢人的，我们的工作环境确实不是很好，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一行呢？大家几乎都是被卖进去的，我们都知道人性的恶能到什么程度，我们受过这种苦，还忍心看到那些单纯的男孩被糟蹋吗？我们真的不能说不吗？现在律法已经颁布，有了陛下和朝廷的支持，我们有没有想过反抗。”
“反抗有什么用呢，谁能帮我们，谁能让我们活下去。”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不嫁就会被打死，不嫁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这是我们的错吗？”
台下顿时嘈杂一片，言语间透露着无奈与不解。
“诸位，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要先在京城颁布律法。各位都生活在京城，作为男子我们多多少少都受过不同程度的教育，难道我们真的不如女子吗？我们就真的没有能力让自己立足吗，我真的事事都要依靠女子吗？当下造成这种现象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女的掌控，而是我们男子的麻木和顺从，现在大晋在给我们机会，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握，为什么我们不能站起来为自己呐喊。”
“在这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现在我们整个布坊所有的劳动力都是男性，他们负责织布，染布，刺绣，做成衣，而我们布坊成立这一个月的利润能赶上京城随便一间铺子三个月的利润，难道我们真的没有能力吗？”
“都说盛世由美人点缀，乱世由美人顶罪。事实难道不是我们才是受害者，那些酒囊饭袋之徒才是罪人吗世人都在赞叹女子的付出，谁能看到男子的挣扎布坊里，有一位爹爹，他一个人撑起了一整个家，养着家里三口人，男子真的弱吗在不合理的条件下，我们真的不能证明自己的优秀吗？我们有没有想过推翻这些明显带有歧视的偏见”
“律法带给我们的只有明面上的保护，但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反抗的机会。如果我们还不反抗，那么下一个受害者就会出现，我们不能确定是我们其中的哪一位。在这里，我代表陛下，代表王爷，代表当今朝廷，只要有我们在，诸位就会受到最起码的尊重。只要摄政王府在一天，只要我和王爷还活着，我们就会保护好城内的每一位男子。所以，大家放心大胆地去说不，我始终为你们撑腰。”
“我们最近打算组织一支队伍，主要用来保护男性，各位遇到的一些让男性受到伤害的事件可以上报到摄政王府，我们会亲自确认。有意愿的各位欢迎报名参加，谢谢各位今日来赴宴。布坊永远欢迎各位。”
台下的男子有哭泣，有失神，没有一个人表达自己的想法，好像这次的演讲没有带来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唐卿书很是挫败，他知道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可能轻易撼动，可心中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沈熙羽双手捧住唐卿书的脸，在额头落下一吻，“卿卿很棒，做的很好。”
唐卿书垂下眼眸，睫毛忽闪，眼神中透漏着失望，“可是好像没有什么用处，他们都没法冲破世俗的观念。”
“这次是你错了呦，看。”沈熙羽拉着唐卿书走出房门，就发现一群男子都争抢着报名加入队伍。
一位男子见唐卿书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要说和来时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眼中明显有了光。
“正君，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男子不比女子差，我们想自由的活着，我们要团结，不能被世俗打倒。”
这时一位男子扭扭捏捏的走近，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神色，“正君，我也报名参加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还请王爷能放过家母，什么事都是我一人承担。”
唐卿书向前一步抱住了他，手掌轻轻拍打着后背，“你放心，不会出事，你这么做是为家里争光，加油。”
上午的任务算是完成的不错，男子们都受到了鼓舞，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力的顺从，至少他们放过了自己，迈向了新的未来。
下午是已婚男子的思想教育，这次唐卿书没有像早晨般紧张，反而信心满满。
台下的男子有达官贵人家的正君，有侍妾，有普通百姓家的夫郎，这是一个更加复杂的群体。
“各位世家夫郎你们现在嫁的是少时私定终身的女子吗？现在妻夫二人是相看两厌还是琴瑟和睦？是宅内鸡犬不宁还是二人相融以沫？我们普通人家的夫郎，你们嫁的是少时一见倾心的女子还是彩礼高而换掉的那个？现在我们律法的实施开始从京城紧抓，朝廷现在已经明确下令保护男子的身心安全，这是我们反抗的唯一机会。”
“各位都是有过生活经历的男子，你们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跪地哭着求我们取消婚约吗？忍心看着他们被拖拽进花轿而大声哭喊吗？如果婚后遭遇了妻家的打骂呢？你们想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吗？”
“男子本弱，为父则刚。现在我们站起来保护他们，未来他们就会少受一些苦。这支队伍是来保护男子的，各位夫郎放心，这件事只代表你们个人行为，不会上升到家族。你们也可以询问一下在布坊工作的爹爹们，我相信你们会有自己的判断。布坊永远欢迎你们。”
这次的演讲在京城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男子全都团结起来对世界的不公进行抗争。一时间，逼迫嫁娶、家暴、买卖男子的行为得到了一定的扼制，男子的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男权的兴起让整个大晋进行了全方面的改革。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多，终于在这一年的时间内，在太女和沈熙羽的带动下，解决了许多关于男性的案件，不管是百姓、官员还是商贾，对律法都有了明显的改观。而组织的保护男子联合队也做出了许多贡献，现在已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组建，进一步保护男子的权益。
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弱势群体的权利，我们只是在争取本该拥有的东西，只是我们这几千年时间里应有的权利，权利只是最基础的保障，尊重人从来不需要条件。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腐朽的年代不乏守土尽节之士。思想的飞跃比战争更往往令人痛苦，有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而有的人穷其一生也不能理解。
只有当人们意识到性别权利的敌人不是对立性别的时候，或许才能看到真正的曙光。权利的主动权从来不握在对方手中，就像黑人想要平权的时候，主动权不在白人手中一样。
为了庆祝此次改革的成功，宁千澜打算在年前大办一次宫宴，所有的士族小姐和公子都来参加。
参加宴会礼服的制订使布坊的生意瞬间变得火爆起来，由于这一年男性力量的崛起，越来越多的男性脱离家庭，重新做回自我，布坊的面积不断扩大，现在成了两个院子。
唐卿书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快过年了，朝廷大臣的事务也开始逐渐减少，自从改革踏上了正轨，沈熙羽平时除了处理一下贪官给国库填充，教授太女一些知识，顺便去勤政殿骚扰一下宁千澜，在一旁看着她批奏折，当然有时候心情好也帮她分担一些。
宁千澜实在是受不了了，提议给沈熙羽放假，让她回去休息一下。没想到沈熙羽变本加厉，几乎一整天都在宫里转悠，没事就去“关心”一下她。
宁千澜每次想偷懒还要提防着沈熙羽，可无论怎么提防都会被沈熙羽逮个正着，然后沈熙羽就坐在勤政殿不走了。
离疯还差一步之遥，宁千澜直接往沈熙羽手中塞了一批人，让她带着去布坊帮忙。
宁千澜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整个人被折磨地颓废至极，“沈离，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非要这么折磨我，你想要人你说啊，你天天在我这转悠什么！”
沈熙羽还是一副坦然的样子，轻轻翻弄着手中的书，“陛下，臣就算不说您不也明白吗，自己讨来的终究比不上陛下您赏赐的。”
宁北矜坐在一旁努力憋着笑，其实她还挺喜欢沈熙羽待在宫中，毕竟沈熙羽每次都能把宁千澜怼到无语，而宁千澜还不得不服，整天笑料不断，为自己枯燥无味的宫内生活增添一抹乐趣。
宁千澜忍不住了，把奏折往桌子上一扔，一手指着门口，对沈熙羽下驱逐令，“现在，立刻，马上，带着我给你的人，滚出皇宫，给你正君去帮忙。”
沈熙羽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随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朝宁千澜行了个礼，“臣遵旨，多谢陛下体谅。”
宁千澜此时想要吐血，只能捂着心口瘫坐在位上默默翻白眼。
宁北矜脸都快憋成猴子了笑声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收到了一个宁千澜想杀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