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二区以及森林
告别了梅林和翎之后，李垚和莉莉径直离开了上一区。用他的话说，上一区过于冷清，所有人都沉浸在研究这个世界的想法中，生活未免有些单调。对此，翎表示了严重赞同，随后便被他的老妈拉去干活了。
一路从下三区来到上一区，李垚和莉莉在每一块大陆上都是匆忙赶路的状态，完全没有余力欣赏沿途的“风景”。尤其是经过上二区的时候，莉莉对城市周围莽莽深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李垚也对贫瘠的大陆上还能生长如此多高大的植物感到不可思议，因此，两人离开上一区后的第一站，就是上二区了。
从浮空列车上跳下来，两人依旧感叹于上二区奢华的社会风气。街道上走着的每个人，无论是不是真的佩戴了黄金，但衣服上和手指上，全都是黄金颜色的装饰物，要不是这个世界太阳昏暗，估计每个人都会被亮瞎眼。
街道上商业发达，沿街都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售卖的产品从食物到工艺品，琳琅满目。而莉莉已经被最近的小吃摊吸引了过去，围在稍微拥挤的人群边上，努力往里面瞧。
直到这时，莉莉站在成年人身边，李垚才发现她的变化。由于不再挨饿并且饮食规律起来，莉莉这姑娘的身高比起半年多前增长了不少，身材也是越发向着凹凸有型发展了，怪不得最近觉得晚上的手感丰盈了很多……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莉莉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李垚逐渐放飞的思绪，他同样跟着来到了这个顾客盈门的小摊前，终于看到了这些人在吃些啥——一种油炸的空心小球，中间戳了个洞，老板先是往小球中塞了一些馅料，然后在某种绿色汤汁中蘸了蘸，最后才交到顾客手中的锡纸托上。而周围的顾客正一边激烈交流一边将小球送入口中。
这种景象让李垚立刻想起了在地球上见到的某国代表性“美食”，不禁一阵反胃。正想劝莉莉离开，却发现她已经将一个塞满馅料、蘸满汤汁的脆球送进了嘴巴……
但是想象中的呕吐景象并没有发生，莉莉眼睛中放出了光芒：“哇！土土！这个东西好好吃！你快来尝一尝！”然后她二话不说直接拿了个锡纸托塞到李垚手里。
小摊老板显然听不清楚谁要吃他的“美食”，只能看着哪个人手中拿了锡纸托便塞上脆球，防止顾客吃不到而抱怨。于是李垚手里被莉莉塞了一个锡纸托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板立刻放了一颗绿油油的“美食”上来。
李垚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莉莉希冀的眼神，只好屏住呼吸一口吞下了这份期待。
“咦？”慢慢嚼着嘴巴里的酥脆，随着脆球外壳的破碎，里面的馅料涌出，和带着爽口感觉的外部汤汁混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美味。“嗯——挺好吃啊，再来一个。”
老板碰巧听到李垚的话，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那是当然！我在这条街上可是独一无二的美食家！”说着，他又在李垚手中的锡纸托中放了一颗脆球。
两人在下二区最繁华的地方逛了一条，莉莉终于消耗光了女人逛街的所有力量，赶紧拉着李垚找了个地方休息去了。毕竟第二天早上，两人还要去城市外的森林中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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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上二区的森林虽然繁茂，但在城市边缘却像被整整齐齐砍了下来，突兀地消失在某个边界。而随着城市中人类数量的增多，人们在森林中开垦出了越来越多的小路，一直通往林子深处看不到的地方。
两人站在森林边缘打量着前方的墨绿色，莉莉惊叹道：“真是难以想象，这里的树木竟然这——么——高！看起来有五十多米了吧。”
李垚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尤其是在这些贫瘠的大陆上，连低矮的灌木都不多见，又是怎么支撑起这么多巨大树木的生长的……”
两个人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对着林地指指点点，还背着两个巨大的背包，旁边走过的人纷纷侧目。虽然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但李垚并没有理会他们。
“咳咳。”一声咳嗽从身后传来，李垚和莉莉不得不停下来说话，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事者想要参与进来。转身却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头子，拄着一条拐着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不好意思打扰了，”老头子看起来并无恶意，但颤颤巍巍的身形却很是让人担心，似乎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倒下。但老头子还是开口说：“你们两位是想要到伦斯森林中探险吗？”
李垚和莉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讶：“原来这片林地还有名字？”
老头子看他们两个迟迟不说话，也没有再次发问，自顾自地说到：“如果你们是要进去探险，听我这个老头子一句劝吧，赶紧放弃。已经不知有多少自认为厉害的探险家野心勃勃地走进这片森林，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倒勾起了李垚的兴趣：“老人家，你说没有人能回来，但是林地里的小路不是还在用吗？难道不可以从小路原路返回？”
听到面前的“大男孩”回了自己的话，老头子剧烈咳嗽起来，脸上的胡子颤巍巍地，随着他的嘴巴抖动着：“那些小路很短的，通入森林不到一千米，再往后就没有了。我相信对于探险家们来说，这点距离显然不够‘刺激’。”
停顿了一会儿，老头子努力的喘气声终于平静下来，他继续说：“所有很多人不想就此打住，跨过小路终点的石碑闯入不应该进入的禁区。”
“咦？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开辟这些小路呢？”莉莉好奇地问到：“没有这些小路的吸引，冒险进去的人应该会少很多吧？”
“这些小路当然是有用的。”老头子缓缓转过身体，看着那些弯弯绕绕消失在林子深处的小径：“当时开辟这些小路，是为了到林地中采摘某种蘑菇。那些东西味道鲜美，风靡一时，几乎每个人的餐桌上都必须备有这种蘑菇佐餐，否则其他食物都会变得难以下咽一般无人问津。”
听到这里，李垚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你不是说那是一种蘑菇吗？怎么会没有就吃不下饭？”
“没错，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你说的这种疑惑。”老头子依旧面向森林，但浑浊的眼睛中似乎没有了焦点，仿佛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有人把蘑菇拿到了上一区检测，这才明白它们的所谓‘美味’并非是真的味道好……”
“而是它强烈的致幻效果造成的！”老头子说出这句话后，又是久久的喘气。而李垚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莉莉皱了皱眉头：“可是，老人家你好像对这些事情很了解？”
老头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啊……当年我就是这些小路施工的组织者之一……”
不顾李垚和莉莉两人惊讶的眼神，他继续抛出重磅的信息：“那个时候，整个上二区的人都沉浸在这种蘑菇造成的沉迷与堕落之中，但由于连续的采摘，它们的产量却越来越少了，起码在靠近边缘的位置基本见不到了。”
“于是上二区的人们召集了下区的人来，让他们到森林深处寻找。可是森林过于繁茂，进入深处不迷路并且平安返回的人十不存一！这种直接用人命堆积产量的行为最终被上一区的老爷们知晓，他们派出特使来到这里，禁止了这种毫无人道的生产方式。”
“难道你们就没有尝试过人工种植吗？”李垚打断道。
“不行，离开森林中的环境，蘑菇即使被种下去也会很快死亡，更别提菌种了，无论模拟什么环境，都完全不会萌发……”老头子拄着拐杖缓缓挪动了几步，继续他的话题：“最后，我们决定人工开辟道路，进入这千百年来完全没有人安全深入过的林地中。”
“蘑菇的诱惑力……”莉莉小声嘀咕着：“你刚才不是说小路深入不过千米而已吗？这也算‘深入’？”
“是啊，千米的距离对比这片森林的广阔，只能说是浅尝辄止罢了。”老头子叹了口气：“但是，这已经是拼尽全力才到达的位置了。”
“到了一千米左右的位置，林子中的雾气会突然变大，伸手不见五指。而施工的人在里面很快就会迷失方向，进而完全失踪。仿佛那里存在一层屏障，阻止我们继续前进。”老头子手里摩挲着拐杖说：“尝试了无数次之后，我们最终只能止步。”
“蘑菇呢？人们不是已经上瘾了吗？”莉莉追问到。
“大多数人戒掉了，一些依赖严重的人不相信找不到，自己走进了那些迷雾中……”老头子说着，缓缓低下了头：“我现在这样喘不过气，就是食用那种蘑菇的后遗症之一。”
“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李垚不禁感叹：“真是难以想象。”
老头子转过身看着两人：“所以请你们不要进去送命了！”
听到老头子的话，两人相视一笑：下三区那么恶劣的环境中，两人都生存了下来，来到这片森林边上却打退堂鼓，这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李垚看着老头子，轻轻摇头：“不，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如此，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听到这句话，原本佝偻着身体的老头子猛然站直，紧接着便拼命咳嗽起来。等到咳嗽结束，他没有再说什么，身体再次佝偻下去，转过身慢慢走远了。
不管老头子说的是真是假，两人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断然不会返回。李垚握着莉莉的手：“准备好了吗？”
“嗯！我们走吧！”莉莉用力点点头，和李垚一起踏入了这片墨绿色的森林中。
走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上，两人这才发现里面的小路已经许久没有踩过了，路面上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滑腻腻的。
一千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李垚终于看到了老头子所说的“石碑”和“尽头”。在弯曲的小路上，一块约莫一米高的漆黑石碑矗立在地面上，上面似乎刻了一些文字，被青苔遮住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石碑后面不远处，是非常浓重的白色浓雾，一些高大树木在雾气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随着雾霭的流动时不时隐身，看起来相当诡异。
李垚缓步上前，轻轻蹲下，这才发现石碑上的很多字已经被青苔腐蚀掉了。仔细辨认着石碑上的字迹，他小声念到：“谨以此碑纪念深入林区的勇士……无数……前方即是深渊与……后人勿入！”
石碑上能辨认出的字只有这么多，但从这些仅存的字迹中，依旧能感觉到当时人们对前面浓雾的恐惧。莉莉也跟上来瞧着这块石碑，却皱着眉头说：“土土，你怎么会认识这上面的字？根本看不懂好吧。”
李垚耸起一条眉毛说：“看不懂？这不是我们平时用的文字……”突然，他意识到这些石碑上刻得字竟然和他们平时使用的字完全不同，而此时再度看去，他也不再认识石碑上的文字了。
他感觉到后背上冒出了冷汗。即使在这里，情况都变得诡异起来了？
“这上面的字好多都看不清了哎，简直像是几千年前的文物。”莉莉的话又从耳边响起，虽然柔弱清脆，却如同炸雷丢进了李垚脑海中。
此时，他这才清楚地意识到，森林外那个搭话的老头子看起来风烛残年，让他误以为那些故事发生在不久的过去。现在，在莉莉的提醒下，李垚才想到，石碑上的已经风化的文字，代表着多么久远的时间……
“莉莉，前面可能真的很危险……”李垚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些变幻流动的雾霭，他第一次产生了后退的想法。
莉莉没有接他的这句话，而是盯着前方说：“声音……有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