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雪
回到充斥着臭味的岩洞,文韵的脚步也是一顿。
她这辈子再怎么穷困潦倒,也没有在这样的地方生存过。
可如今,即将要在一个与牛圈或者猪圈类似一样的地方落脚。
她收回骂路玉声的话。
她也有点矫情了。
文品拿了文韵的匕首去处理这长毛兔,把皮毛出掉以后,看着更没有多少肉。
正应了木木说的话,就这么点肉,还不够花费时间在它们身上。
岩洞内堆了两个火坑,熊熊的大火燃烧着,围在边上的人影也随着火光在岩壁上跳跃着。
文韵见文品烤好了兔子,用匕首削下一块肉,递给了文小贝:“宝儿,吃点。”
文小贝懒洋洋的,闻见了这里的异味,还是伸手接过了兔肉。
文品削了几块给周棉花和文清粥:“娘,爹,你们也吃点。”
文品处理这只长毛兔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再一折腾下来,天都黑了。
到这不过短短的四天,就让他感觉到了活了几百年一样。
劳心劳肺的。
想必是饿过头了,加上这岩洞里散发着的怪味。
实在是没有一点食欲。
文清粥接了一块,放在嘴里,如同嚼蜡。
周棉花嘴里没什么味道,吃了一块后,就摆手:“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文品无奈地收回递出去的兔肉,叹口气,看了外面的夜空,嘀咕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阿娘,我去陪姥姥,”文小贝小声地在文韵的耳边说着。
“好,去吧,”文韵见周棉花躺在铺好的树叶上小憩,及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文清粥。
文品见家人都不吃了,削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剩下的都给了木木:“给你。”
木木欣喜地接过,去和木哑,木藤分享。
晚间的风再次吹拂进来,那股儿就更重了。
文韵捏着鼻子,走到了岩洞外,仰头看着夜空的满月:“满月?”
文品出来透气不是,待在原地也不是,都有怪味儿,心里还有点怨恨木木,为什么带他们到这脏兮兮的岩洞。
木木分食了兔肉后,一回头见文韵站在外面,骨碌着站起来,到了她身旁。
“姐姐,”木木小声地喊她。
文韵见他神情紧张,且说话音量都放低了,就低声问:“怎么了?”
“姐姐,有些事我只能和你说。”木木的声音压了又压。
“嗯,”文韵见这孩子古灵精怪的,就莞尔一笑:“有什么大事吗?”
“大雨过后,就是大雪。”
文韵僵住了,确实大事。
她苦笑着:“这件事应该让大家都知道,可以一起商量。”
木木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我想着得先和你说。”
“姐姐,那这样的话,我去和他们说,”木木话音落下就往里走。
正巧不巧撞到了江面。
江面蹙眉,盯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萝卜头,但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暴脾气。
“小屁孩,你慌慌张张的要做什么啊?”
木木呆了呆,他什么时候又成了小屁孩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就将与文韵说的话传达给了他,音量也大了些:“大雨之后,就是大雪,寒冷的冬天就会来临。”
木木一紧张,或者害怕,就会挠眉心。
他苦涩地笑着:“之前因为有不想活下去的想法,就没有存食物和柴禾,过一天算一天的。”
江面一拍脑门,烦躁地看着这小屁孩。
明明已经躺下去要和周公约会,问问何时才能摆脱这不见天日的苦日子的文品,猛地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木木:“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这要啥没啥,怎么过啊?”
文品打小就是与书本为伍,哪里受过这些苦。
忍耐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了。
木木略微木讷地看向漫步进来的文韵:“姐姐。”
文韵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木木的肩膀上,宽慰着他:“没事,咱们会有办法的。”
路玉声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屏气凝神,心里一直想的都是一句话:这岩洞不适长居。
钟离窍见路玉声要起来,赶紧上前搀扶着:“六少爷。”
“木木,你还记得你们之前发现黏土的地方吗?”文韵想到那被摔碎的不规则陶罐。
“记得,”木木颔首。
“你的那个袋子,能给我看看吗?”文韵视线停留在那兽皮袋上,已经看不出原由的颜色,裹了一层厚实的灰。
“能,”木木小跑过去,拎着过来,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
一一把它们介绍了一番:“这是石斧,石刀,羊骨刀,还有石凿子。”
钟离窍见他把这些东西倒在地上时,眉心紧蹙:“这些都能做什么?”
木木又耐心地解释:“都是有用的。”
这时木哑走上前,拿起了石斧,向木木比划了一下手势。
木木眉开眼笑地看向文韵:“他说,他力气大,需要帮忙就尽管说。”
木藤也过来,伸手点了木木的肩膀,啊呜呜地,还比划了几个手势。
木木翻译着:“ 姐姐,他们两个力气大,不怕吃苦,什么都愿意做,就是,这附近怕是找不到干净的岩洞了,大家要辛苦点。”
文韵看向木木,果然是个聪明人,什么语言都能一学就会,满意地点头:“行,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做准备了。”
木木重重地点头:“嗯。”
文韵满脑子的都是要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也想到路玉声口头上说的,咱最需要的就是御寒,果腹之物。
百无聊赖地坐在火堆旁,向里面丢了些碎柴。
“文姑娘!”
文韵看向喊她的人,敛眸轻声:“请说。”
在一旁坐着不愿躺着休憩的路玉声。
路玉声的声音仿佛就卡壳了一样,一点也发不出来。
想到之前说的话都过于空话。
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没敢再说出来。
于是,路玉声就苦笑着:“无事,叨扰了!”
文清粥没有睡着,心里惦念着大儿子,这才半天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哎,他心里发苦,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