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密谈
周宁之前在卖炭翁队伍里挑选了几个机灵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周宁不在他们就开始各司其职。
而就在周宁几人出发之后没多久，周敬安却找到了知府宋河的家里。
周敬安也是临安府排的上号的秀才，这一次秋闱按理说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
所以知府大人平时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还曾亲自教导过周敬安学业。
虽然只是随意提点几句，但这已经是大多数秀才没有的待遇了。
所以沈月娥害怕送的束脩不够，可周敬安却从来没有着急过。
现在听说自己年迈的父亲被派外出公干，于是就想来问问怎么回事。
周广校可是当差二十几年的老捕快了，按理说这种差事是不会派他去的。
再加上爹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龄，身体已经远不如年轻的时候硬朗，如此长途奔波还要提刀子打狼，周敬安实在有些不放心。
他在府衙大堂等了没多久，就有一名小吏过来说：“知府大人正在公干，没空见你，你先回去吧。”
“知府大人没空？”周敬安有些意外，以前他有曾来拜会过知府宋河，那几次都顺利见到本人，可这一次确实说没空。
不知道是真没空，还是故意的，要是后者可就麻烦了。
他隐隐感觉，自己家好像被人给针对了。
不过也不一定非得找知府，其实这种事情还真不归知府管。
于是周敬安又去找了老爹的顶头上司司狱大人，以及刑房总捕头，结果全都避而不见。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此时他终于确信，的确有人在针对自己家。
就是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能量，可以同时买通从上到下整个府衙。
按捺住内心的慌乱，他忽然想到也许可以找父亲的同僚问一下。
于是周敬安又找到平时和老爹相熟的捕快询问，最终才得知了一个消息。
前几日有人拿钱打点府衙上下，说要整治一下周广校，但是到底是谁，这人也不清楚。
得知消息后，周敬安又气氛又有些疑惑，父亲平时为人老实本分从不惹事，怎么会招惹到如此大人物针对。
不对，对方的目标一定不是老爹。
是自己？更不可能。
这么一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大哥周宁。
会不会是有人眼红大哥一夜暴富，想要打压甚至是想抢夺煤球的制造方法对，一定是这样。
而且大哥从头到尾都很谨慎，从来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于是就故意针对老爹来企图让大哥就犯。
毕竟从小生活在临安府这种大点的府城生活，周敬安从小就练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所以简单的一个推敲，很快就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白之后，周敬安冷笑：“之前我还说临安府的商人全都是一些扶不上墙的腌臜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眼红大哥的生意了。”
心中如同赌了一根鱼刺，周敬安怒发冲冠，抬脚就准备找知府大人理论。
心想：早知道大周官场黑暗，没想到竟然混账到如此地步，今天如果知府大人不给个说法，那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前柱子上！
等等正想往前走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及时止住了脚步。
“不行，就这么去肯定还是反复推脱，不如我这就去找书院同僚将此事公之于众。”
想到这里它不再犹豫，迈开步子就离开了府衙大门。
再说知府宋河本人，此时确实正在会客，等客人走后，不远处的师爷很快就靠了过来。
“大人，这煤球生意真的这么赚钱？就连这位也要分一杯羹？”
宋河年逾已近花甲之年，两鬓斑白面容有些枯瘦，眼袋很深微微下垂，但是眼神确是极为犀利。
也正因为如此，他表情看似平静，却带着几分威严。
听到师爷询问，宋河冷哼一声说道：“哼，这种东西虽然量大，但是利润不高，赚多大钱倒不至于。”
“比起这东西，走私军械，贩卖人口，杀良冒功哪一个不是天大的暴利。”
说这些话的时候，宋河满脸的嘲讽，可以看出他对如今大周的官场风气是有多么的不满。
奈何他人微言轻，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自打他当上知府开始，就实行明哲保身，做事情左右逢源上下周旋，谁都不得罪，但也不想参与那些吃人的买卖当中。
听完知府大人说的内容，师爷吓了一个哆嗦。
“大人啊，慎言，慎言啊。”
宋河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师爷追问道：“既然不挣钱，那他这是为何？”
“呵呵呵，薛明啊，这还不清楚吗？你想想那周宁自从贩卖煤球开始都干了些什么？”
师爷薛明身体一动，眉头紧皱思索半天才说道：“招拢流民？”
宋河点了点头。
“对！招拢流民。”
“那人之所以看中这门生意，根本不是为了挣钱，这种世道，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反而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这门生意有个特点，那就是需要大量的工人生产，如果这人得了这生意，用来养活军队简直是如虎添翼。”
“平日养活流民，流民自然对他死心塌地，进了作坊那是工人，出了作坊拿起刀那可就是吃人的老虎。”
“嘶”师爷薛明听明白之后，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极为震撼。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难道他不怕杀头吗？一府守备按照朝廷规定最多拥有兵马八千”
话还没说完，薛明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守备大人是想拥兵自重，这可是相当于造反啊。
宋河看到薛明的神色，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自己知道就行，万一泄露出去，我也保不了你。”
留下一句话，知府宋河就抬脚离开了。
只留下师爷宋河愣愣不语，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巴掌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下。
“我真是嘴欠！”
“啪！”
“我问这些干嘛！”
“啪啪！”
“诶，这么一来这条贼船不上也得上了。”
薛明哭嚎一嗓子身体软软的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