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女孩：“哎，你别动你别动，让我来。”
男孩：“……你来。”
女孩：“哈哈哈哈哈哈，抓到了！我厉害吧？”
男孩：“给。”
女孩：“!你什么时候抓到的，这么大只，我都没有看到。”
男孩：“我去生火。”
女孩：“哎，可惜只有盐巴，不然撒上辣椒孜然浇上热油该有多香呀。”
男孩：“出去就有了。”
女孩：“江家的试炼也太麻烦太久了，我看呀，他们其实就是糊弄你的，压根就没想过让你认祖归宗。要我说，认他大爷的，你跟我回宫，我让仙音娘娘给你封个大官，比江家还大的官，气死他们。”
男孩：“我不在乎，我只要拿回我娘的东西。”
女孩：“唔，江家好过分，一群大人欺负你一个小孩子。不过好在你还有我，等我们出去了，拿到你娘的东西，我们就去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你记一下，免得我出去后尽想着吃的忘记了，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男孩：“好，我记住了。”
“啊——！”她是被眼睛的刺痛惊醒的，发出稚嫩的悲鸣。
“你醒了。”沙哑如磨石般难听的声音桀桀嘶笑，快意道：“我就知道你会活下来的，果然是……生命顽强。”
“活着好啊，活着好，活着才能慢慢地承受痛苦的煎熬，为你所犯下那些罪承担无尽的磋磨。”
“你、你是谁？”她陷入无边的黑暗，脸颊上方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无声地扯动着她的痛觉，时时刻刻！
“我是你的报应！”那人怒吼一声，疯狂笑道：“今日为我……上上下下报仇雪恨。”
“什么……你不是蜀国人？你是南越国人？”她几乎要痛晕过去，但她不能，她呢喃着：“不对……”
“你把他怎么了！”她厉声呵斥，不管不顾道：“是谁派你来的？你若是动了他，程家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呵……”那人冷笑，嘲讽道：“……殿下威武。只是没想到换个身份，……殿下倒是关心起……来了，你放心，……考验必定会顺顺利利，不日便领我族杀上……”
“而……殿下，就在这下界红尘中好好享受你所保护的那些人族的回报吧。殿下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姿容，即使是个瞎子，也会别有一番韵味……”
“你敢！”她自然知道这人打算将她丢入烟花之地，怒喝一声却晃到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这卑鄙下流之徒必然不会如愿！”
“少逞口舌，在下如不如愿与否，……殿下如今说了可不算数。”那人怪笑两声，“殿下一双招子在下便笑纳了。”
郁莲满头是汗地惊醒。
梦中的痛觉实在是太清晰了。
之前被吓到了的后遗症这么大吗，一直做噩梦。
“殿下？”暖冬喊了她一声，冰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
她惊恐地往后弹开，发黑的眼前逐渐清晰，她看清是暖冬才松了口气。
“殿下该起床了，现下正好卯时，三刻钟后殿下就要出发去兰草坪照常祈福，酉时回来刚好能赶上太子殿下的洗尘宴。”
说起太子，暖冬满脸仰慕，丝毫不掩饰开心道：“太子殿下去镇压作乱的妖族多日，今日得胜回来，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对我们笑呢。”
郁莲：光是想到太子一个笑容就这样，太子是得长得多好看啊，看来太子妃的位子除了钱权地位，又多了一项让人觊觎的理由。
不过，她确实得看看太子究竟是谁。
暖冬口中的兰草坪就是上次那片花海。
郁莲看着缓缓上升的那轮又大又圆的旭日，能够想象到过一会就会很晒，她转了转手腕处的白玉珠。
好在那几个少女将她送到就要离开了。
暖冬道：“辛苦太子妃殿下了，酉时会有人过来接殿下回府的。”
言外之意是她不会过来了，想必是不愿意离开太子殿下身边，郁莲并不在意。
“殿下，”暖冬隔着车帘，大半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只有涂着口脂的红唇露出来，说不出是善意还是什么，对她道：“保重。”
郁莲朝她挥挥手，看着马车远去后直接找了个干净地坐了下来。
既然要她祈福，也不曾派个监工过来，是太放心她了，还是目的本来就不在此。
很快，郁莲就知道为什么了。
黑压压的一片不明物体从远处碾压过来，声势浩大，尘土飞扬，花草凌乱。
那密密麻麻的红光，在白日也恐怖非常，竟是一群饿到干瘪的老鼠！
郁莲想要喊小七出来，却难过地想起来她是哑巴啊！
原来暖冬那句保重是这个意思，恐怕派人来接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白骨吧！
不过郁莲又想，这么多饥荒一般的老鼠，能将她啃得渣都不剩，到时候来接她的人，带回去的也许连白骨都没有，只是个死讯吧。
她可不能坐在原地等死，郁莲提起裙摆就跑，奈何花海就像是没有尽头，而身后的老鼠大军穷追不舍，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她几乎都能闻到它们身上那股腐朽烂臭的死亡气息。
突然，她的腰上缠了什么东西，轻轻一甩，她便坐到了庞大的黑色躯体上，而身下的躯体正在快速移动。
她定睛一瞧，惊奇地发现身下是一条黑色大蟒，忙俯身伸出手紧紧抱住大蟒身躯，而耳边是呼呼而啸的风声。
她回头看过去，身后的老鼠大军追得愈发凶狠，大有吃不到她誓不罢休的决心。
郁莲渐渐发现巨蟒体态庞大而行动灵活，似乎游刃有余，时快时慢地溜着身后的老鼠，看到外城时，大蛇仍旧继续游走，它的目的地似乎在城内。
虽然郁莲很感激大蟒救了她，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带着她闯进城中，身后还带着一群饥饿的老鼠，她会被当做妖怪然后被人烧死吧。
没想到大蟒似乎感应到她心中所想，又或者它本就有所打算，突然昂头改变了行进方向，沿着另一边往林子中去。行出一段距离后，它的尾巴轻轻将她一卷，稳稳放置于一株大树的树杈子上，随后自己攀援而上，大蟒身形也逐渐缩小到仅仅手绳大小，盘踞到她绑着白玉珠的手腕往不动了，垂着头看着远处城门，“嘶嘶嘶”地吐着小蛇芯。
老鼠们却半点不带停顿不带改变方向地往城门冲去，看起来颇有组织。
所以其实老鼠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她，只是因为她在它们前进的路上？是她太倒霉还是有人早有预谋，如果是后者，那能提前知道老鼠们的行进路线必然与背后操纵之人有关。
为什么要招这么多老鼠进城？让她来花海的是钦天监的人，而钦天监据说是王后授意的，城中要是出事，王后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久后，城门口响起一阵骚乱，尖叫声、呵骂声、求救声响彻云霄。
郁莲靠着树干，在树杈子上坐下来，心中泛起迟来的后怕。那些老鼠只是为了单纯地吓人？还是说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这时，她与手腕上的蛇大眼瞪小眼，试探着伸手摸了它光滑的袖珍蛇头，好可爱，别的不想了，费脑子。
大蟒化成的小黑蛇将蛇头搭在白玉珠上，蹭了蹭她手腕处的皮肤，姿态亲昵十足。
郁莲见它与白玉珠亲近，一个大胆的猜测形成，它不会是江怀迹吧？
然而她不能说话，空有猜测。
她倒是想看到暖冬见到她好端端的回去了会是什么表情。
郁莲自然没傻兮兮地返回花海等人来接，谁知道等来的人会不会见她没死而补刀。
她带着小黑蛇这道护身符，趁城门混乱溜了进去。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在坐马车去兰草坪时总是掀开车帘记路，回太子府的路她大概都记得。
但她可没想这么早回去，于是随便找了个茶楼往角落一坐，听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地讲故事消磨时间。
幻境中的说书先生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带重复地说了许多城中的奇闻异事，郁莲边用手指绕着小黑蛇的尾巴玩边听着故事。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长安城在……还不叫长安城，而是因其以青杜鸟闻名，叫青杜城。而改名是有缘故的，你们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多年前帝王亲征平战乱，于乱世中与一神秘女子相恋。女子身怀神力，助帝王得胜回朝，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王后。
王后不久生下一子取名叫长安，然战乱后瘟疫爆发，眼见百姓受苦，刚生产完还未出月子的王后哀鸣一声，化作一只巨型青杜鸟携生机拂过大地滋养千万生灵。
原来，王后本是青杜神女，料到人间大难，特地下凡以身普渡。此后，帝王遵循爱人遗愿，改都城名为长安。百姓铭记神女恩德，建神女庙造神女像，百姓祈福还愿神女庙香火不断。而长安殿下更是才德兼备，品性俱佳，容貌更是结合了帝王的威严与神女的圣洁，仿若神仙下凡，仰慕爱慕殿下的男女老少能绕都城外城数十圈。
说书先生顿了顿，扼腕惋惜道：“奈何太子殿下出门除趟妖的功夫，就带回来了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子，还是个哑巴。太子回来那日，在城门口疏朗一笑，朝来迎接他的众人道‘这位便是太子妃’，这可伤了不少人的心……”
郁莲越听越耳熟，听到最后，才惊觉，这不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份的事？
此时，一人站到她桌前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与其对视。
“太子妃，别来无恙。”
郁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