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斗诗
一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文人们点头表示收到信息,请安乐侯放心。却不知道今日自己的举动,险些带来杀身之祸。
“哼!”虽然目标未达成,可炮灰会帮忙的,所以猪头男一点也不心急。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故作大度摆手道:“本侯爷不跟你们计较!”
说完转身,故作潇洒地离开,殊不知在隐隐围观的一众达官贵族眼里,这位安乐侯着实是不知深浅的蠢物,明显被越浔拿来当枪使,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却不知在越浔等人的眼中,这些在内心深处暗自嘲讽安乐侯的一众只知道看热闹的显贵,连一只猪都不如。
亭中亭的高台四周早已坐满了文人才子,达官贵族。世人瞩目的斗诗会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下面我宣布,斗诗会正式开始,今日以荷为题,望诸位恣意。”一耄耋老者踏上亭中亭正中央的高台精神矍铄道。
这位宣布斗诗会题目的老先生是铭国有名的智者,为铭国培养了大批人才,他的学生如今多已成为朝野手握重权的高官名仕,可谓桃李满天下。
老者话音一落,众位在做的有才之士,无不冥思苦想,却没有人甘愿做这出头鸟。
别以为赏花会中的斗诗会每年都是以荷为题,斗诗会既然沾了一个‘斗’字,就不能以常理一概而论。它之所以举世闻名是因为每年斗诗会的题目都是现场抽定的,根本无法作假。
比如去年抽中的题目居然是‘清明’,这让无数事先备好小抄以盼一鸣惊人的投机取巧者栽了个彻底。有谁会想到如此花好月圆的赏花、赏灯之日,居然会抽中悲凉凄清的寒食为题,实在出乎常人所料!还有前年的那个以‘殇者’为题,好好的日子居然让众人哀悼死者,这让前来与会的文人才子无不捶胸顿足。
唉,说多了都是泪!话说,自从三年前攸国覆灭后,斗诗会的题目就越发的诡异了。
在场为数不多的学子暗自计较着其中诡异的联系,想到前几年的冷门题目,今年的题目着实再正常不过,正常到让他们几乎难以置信居然遇到了如此正常的题目!
斗诗会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有时间限制。
以荷为题,一个时辰写出一首,看似不难,可若想在众人中拔得头筹却也并非易事。
没有足够的才学底蕴,无人敢上台打头阵,这也是在座的众多才俊闻及题目却并未急于挥毫泼墨的主要原因。
斗诗会中,多是卧虎藏龙之辈,目及所在便是一方才俊,除了那名笑傲八国的君子沐宸,谁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够傲视群雄,笑到最后,是故也越发谨小慎微了。
他们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心中皆懂得如何才能够展现出文人最佳风彩色,这是一次良好的机会,绝对不容有失。
看着高台四周苦苦冥思的才仕,孟苟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他本以为斗诗会有多好玩儿呢,没想到竟是如此无趣!
“染姐姐,苟儿困。”孟苟揉揉眼睛,向历悠然撒娇道。他越来越喜欢窝在染姐姐怀里的感觉了,暖暖的,好舒服。
历悠然顺手揽过孟苟,让他趴在自己的膝头,闭眼小憩会儿。
孟苟乖巧地趴下,将头靠入历悠然怀中。抱住,蹭蹭。他就知道,染姐姐待苟儿最好了!
孟苟闭上眼,浅浅的鼻鼾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悄然响起,却无一人敢出声惊扰。
一众达官贵胄刚经历过不久前那一场针锋相对的两厢角逐,毫无疑问,他们所认识的越王居然不战而败,这样的人他们不敢招惹,也不会招惹。
而在座的文人才俊,但凡能收到赏花会邀请函的也大多并非平庸之辈,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渠道,明白此前亭中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使再笨一些,也大多明白,达官贵族们都保持沉默的事,根本不容他人置喙。
至于武林豪俊,多散漫自由,看到有人胆敢光明正大的在斗诗会上睡觉,想必会在心里为其加油喝彩,绝不会多说半句。
江湖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好掺和的,他们只是前来凑个热闹。
舜英侍立在历悠然一侧,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对此提出异议,不由莞尔。看来经过三年冷门题目的摧残,这些人的心理承受力着实有所提高。谁让三年前公主失势,那君沐宸又在灵谷外巧设阵法,让旁人不得进出。害得舜英足足等了三年,才终于盼到公主回归。
没办法,既然她心中不爽,自然要拿别人开刀。这次公主平安归来,舜英武索性放过了斗诗会上的文人,恢复了以往正常出题的水准。
牢牢固守岗位的两名守卫一如既往地顶着猪头,矗立在历悠然身后,一左一右牢牢固守着自身的职责。
历悠然轻轻地抚着孟苟的背脊,好让他睡得更安稳些。想到孟苟的睡功,历悠然也不由得好笑。这小家伙,打从一开始就这样能睡,大夫检查过,说没有任何问题。想来,八岁心智的孩童,正是贪睡的年纪,她可从来都没把他当成二十岁的男子来看待,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不幸失怙的弟弟。
越浔坐在历悠然正对面,二人隔着中间的舞池。他一心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时灌口美酒,微醺的目光偶尔游弋到彼岸女子的身上,看着她如此珍视地守护着趴在膝头熟睡的男子,不知为何,越浔心中突兀地涌出一阵冰凉。
那样的目光是他这种人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奢望。这一刻,越浔不得不承认,他嫉妒那只怪物,哪怕顶着那般丑恶的面容,居然也有一心待他之人,这样的人,哪怕身处地狱,却也是心在天堂。
世人皆以为,他是越皇最疼宠的皇子,可哪位皇帝会赐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以国号封王。他是越皇亲封的越王,多么讽刺,不是太子,却是越王,越国三百年来只此一例的殊荣!
那一年,越浔不过五岁光景,却有着数十位的异母兄弟,越王的封号带给他的分明是标注着死亡的靶子。他从小面对的就是来自兄弟下令的无穷无尽的暗杀。
若非遇到师父,若非遇到师兄,他越浔又怎么可能苟活至今,恐怕早在他七岁那年就已经去见母妃了。
惨淡的回忆带给越浔的是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他无比厌恶朝政,那玩意儿,谁爱要谁要。至于齐皇所说的让自己继承皇位,越浔对此嗤之以鼻。
若非他是天池仙人的高徒,若非他的师兄是八国第一强国的太子未来的武国帝王,那个披着父亲名号的虚伪越皇会多看他一眼吗?恐怕连一丝目光都吝于施舍,这才是他印象中冰冷无情的父皇,呵。
越浔只觉得会场上的所有人都在笑,而他则注定固守这一方的孤独。他方才已经传令,命严宁之收手。越浔无意为难师父的亲眷,即使他从未听师父他老人家提起过家中尚有家眷。
严宁之身为赏花会的发起人和主办者,负责维护整座会场的秩序。只见他不时埋首拨弄着手中的珠玉算盘,在纸上起草些什么;不时接过下人传来的单子,再次仔细核对,从始至终他都在不停地忙碌着。
严宁之偶尔也会抬头看看斗诗会的进展情况,他知道越浔不想继续找茬,可是接到周飞扬命令的他却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那位自报家门、明言是天池仙人亲眷的染姑娘。
也因此,不得不派出安乐侯,以几位文人作幌子,前去试探一番。想必天池仙人的亲眷定是文采斐然,他们拭目以待。
斗诗会上的录诗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在场的才俊基本已经登台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一旁的侍者正在将收录好的诗词呈由阅卷组评判。能够跻身其中的多是八国文豪,名声在外,深受各国臣民拥戴。虽不比君沐宸当年八国联选的绝世风华,却也是难得的文臣雅士。
放下手中的纸笔,吴茂行深吸一口气,带着身后的两名所谓才俊,向安乐侯派给自己的目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