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如果我是恶灵

    “我没事，你似乎带来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洛北保持着温暖的微笑，鼻子闻到了牛皮纸袋里的奶油香味。

    一切无患，肩膀和手臂上都没有沾到地上的灰尘，检查完毕的安拉放下了心来。

    她甜甜笑着，从牛皮纸纸袋里拿出大块的桃酥、新鲜的草莓蛋糕，还有一大杯温热的牛奶。

    这是安拉在陈院长他们检查其他病房的时候，偷偷跑到外面，从点心店里刚买回来的甜品。

    她认为医院里的大锅饭，并不太适合大病初愈的病人。

    洛北需要加强营养。

    安拉揭开小蛋糕上的塑料透罩，拿出一把塑料叉递给洛北：“这是刚刚烘烤出来，快点尝尝，不然就凉了。”

    “谢谢。”

    洛北用塑料叉切开一片蛋糕送进嘴里，动物奶油迅速融化，香甜的气息充满整个口腔。

    “喝一口牛奶，别噎着了。”安拉的眼睛笑得像是一个月牙儿，把牛奶推到洛北手边。

    洛北慢慢喝了一口，他心里依然装着早晨的事情。

    “刚才来的那些年轻人，他们似乎要举行什么仪式，要杀掉一个所谓的戒卫？”

    安拉愣住了，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模样现在变得沮丧起来，原本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就降低到了零度。

    她知道驱魔师很厉害，不少精神病人在经过驱魔仪式后，病情都得到很大的缓解，甚至还有病人被完全治愈。

    可是，那些方式对病人来说，也有很大的损害，很多病人可能会减少自残之类的行为，但整个人也会变得呆呆傻傻起来。

    更重要的是，洛北现在已经康复了啊，他们再进入到洛北的意识里面，只会造成更大破坏。

    “他们会像杨小姐那样进入到你的意识。”安拉喃喃地说道，“但他们的做法会更加激进，会把你的意识和灵魂……”

    安拉收住了话，似乎是不敢描绘那恐怖的场景。

    洛北补充道：“他们是想把我的意识抹杀掉吗？”

    安拉愣了一下，睫毛又垂了下去，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很多被恶灵融合的意识，不可能被单独剥离出来。驱魔师们便会把恶灵和病人的意识同时消灭。

    而那样做的后果，就是病人会变成一个傻子。

    在更久远的以前，医生们也会进行类似的操作——他们用一根铁签，从病人的鼻腔里面深入，刺进大脑，把占据大脑1/3的额叶全部搅碎。

    被治疗的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几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

    这是一件骇人听闻、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在以前，它又极为普遍——曾经有一个代表着最高权势的政治世家，他们家族里的小公主，就被家人执行了这种手术。

    洛北叹了一口气。

    那些驱魔师的做法和那些愚昧的医生殊途同归，但又无可指责，因为那是他们的本质工作。

    不过，对于病人来说，那么做似乎不太民主……

    “为什么刚刚在陈副院长他们来之前，你要让我继续伪装成还没有清醒的样子？”洛北又问。

    安拉有点紧张了起来。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洛北便说道：“放任恶灵发展的最终后果只有两种，一种情况是患者战胜恶灵。另一种情况则是恶灵吞噬患者的意识和灵魂，取而代之。但你知道第一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最终大都以恶灵取得胜利而结束。是不是？”

    安拉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洛北。

    洛北说中了她的想法，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洛北继续问道：“按照正常情况来处理，我这种状态如果不经过迷失局和医院的同时特批，可能会被永远关押起来，或者是……销毁。”

    安拉沉默。

    洛北接着说道：“谢谢你，至少你让我多了一点时间享受到自由的时光。”

    洛北微笑着向安拉表示了谢意，然后又问道：“但我现在有可能是痊愈后的洛北，更有可能是那个取得胜利的恶灵，难道你不害怕吗？”

    这个问题也曾经出现在安拉的脑海里面，但她没有深入地去想，甚至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她就立刻将它抛之脑后。

    现在，洛北直接提出了这个敏感而又尖锐的问题。

    安拉愣住了——

    如果现在占有洛北躯体，真是那个恶灵，她应该怎么办？

    这应该不是她所能处理的问题。

    “我…我……”安拉磕磕巴巴，有点胆怯，她的眼睛躲闪。

    最终，她看到了洛北温暖的微笑，也鼓起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