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迷迭妖
杨雯找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墙壁上的石英钟声音咔嚓咔嚓作响，房间里面一片寂静，天色也已经黑透了，浓雾淹没远处的灯光，整座大厦就像是黑色大海中的一座孤独灯塔。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整，洛北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坐在床边椅子上杨雯。
他现在已经想起来这里是一个精神病院，而他则是这家精神病院的里的病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十天半个月以前，但又像十年八年前那么久远。
他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神秘人抓住。
神秘人出具了完备的手续并告诉他，他有精神病，然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经过一系列的治疗以后，他浑浑噩噩，真像是病了，每天都活在迷梦之中。
现在这种思维清晰的感觉，以前几乎很难维持多长时间。
洛北也想起来杨雯的身份——她是一名所谓的通灵师，隶属于一个叫迷失局的驱魔机构。
而她身后那个铁塔一样的青年，则是她的队友巴特尔。
他们偶尔会在病房里和医生谈论自己的病情，但并没有做过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清醒时候的洛北把他们归纳为招摇撞骗的神棍类别。
只是让洛北有点奇怪的是，他对杨雯以及巴特尔也算熟悉。
可在梦境里面，包括清明梦，自己明明见到了杨雯，杨雯也明确说出了她的名字和身份。
而他竟然没有想起两者有任何关联。
洛北保持着沉默，重新审视了一下杨雯——她和梦境中一样，明艳中带着一点点犀利。
只是她现在神情有点倨傲，又多了一点过分的冷静和揣度，就像是在准备一场并不是很公平的恶意收购。
“洛北？还是戒卫？”杨雯同样也在审视着洛北。
“一个刚刚苏醒的病人。”洛北声音平静。
杨雯嘲笑了一声，“一个很狡猾话的回答。”
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如果你是洛北，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你的天赋。”
“如果我是戒卫呢？”洛北问。
“我会先教你做人。”杨雯的话很不礼貌。
洛北沉默，病房里面又陷入一片沉静。
石英钟的秒针咔嚓咔嚓跳动。
“你有没有听说过迷迭妖。 ”杨雯抛出来一个问题，审视洛北表情的变化。
洛北保持着平静。
杨雯接着说道：“在一些传说里面，迷迭妖能散发出一种蛊惑人心的毒素，让被害者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然后心甘情愿的为它做任何事情。”
洛北答道：“我读过类似的暗黑童话，大海里的人鱼其实就是那种东西。”
“是的。”杨雯说道：“但迷迭妖并不存在于大海里面，也不在森林之中，而是游荡在迷失域。”
“迷失域……”洛北念了一下这个生僻的名词，想到了迷失局，听起来两者似乎有一定关联。
杨雯接着说道，“迷失域是一个神秘和深层梦境相连的地方，但它又真实存在，迷迭妖就是迷失域里的一种恶灵。”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迷迭妖的毒素感染了，所以才被关在这里？”
“被感染的是戒卫。”杨雯纠正洛北的说辞，解释道：“每个人在意识海里面都有一个戒卫，它可能是一个人、一堵墙，也有可能是一条巨龙，它主要作用是制造和保护梦境。而被感染了的戒卫会则会利用梦境，学习宿主的所有行为，最终取而代之。”
洛北也起了梦境中杨雯说的话，让他杀掉戒卫。
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然后呢？”洛北问，“我已经杀了它，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可以出院了？”
“有谁证明？”杨雯问。
洛北沉默。
“你要想离开这所精神病院，需要医院出具康复证明，还需要迷失局提供同样的手续。”洛北沉默不语，杨雯继续说道：“我可以提供迷失局的手续，但你必须要达成我的要求。”
“请讲。”
“第一，成为一名真正的驱魔师。”
杨雯提出的要求很直白，也很突然。
这个问题也让洛北有点奇怪，他不明白杨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要求。但很明显，他能觉察到杨雯的功利性很强，提出的要求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
“第二呢？”洛北问。
“当你完成了第一个目标，我们再谈以后。”杨雯说道，“你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不是精神病院，而是迷失局。”
停顿了一下，杨雯审视着洛北：“如果迷失局你出具任何手续，你将永远都会被关在这里。而你唯一的依靠，只有我……”
杨雯的口吻很平淡，但很有压迫力。
洛北谨慎地问道：“我何德何能，能让您如此青睐？”
杨雯终于笑了，嘴角缓缓上扬，眼睛微微一眯。
她笑起来时候很好看，可惜是冷笑。
“一名戒卫，或者是一个抹杀戒卫的人，总有很多让人期待的地方。”
说着，杨雯站起来探过身子，伸出纤细白腻的手掌。
啪！啪！啪！
杨雯很不客气地拍了拍洛北的脸颊，仿佛洛北就是她手里可以任意宰割的猎物。
“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明天我会来亲自训练你。还有……”
杨雯又捏住洛北的下巴，一双杏目里面带着审视和警告：“在这个时间里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