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通灵师

    羞愧、懊恼，还有自己的愚蠢，让洛北无地自容。

    但他努力的镇定了下来。

    杨雯接着说道：“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当你的身体渴了，因为是你的梦境，你就是梦境里的是造物者，需要水的时候水就会出现；你也应该知道，梦境和现实的关联——在梦境里面，你感到了口渴，找到了水源，大口大口地畅饮。但那毕竟都是梦幻假象，它并不能给你的身体补充真正的水份，甚至还会因为喝水，反而感到更加的口渴。”

    洛北点了点头。

    很多人做过类似的迷梦，就像在小时候，有些人会梦见自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上，焦急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找寻着公共卫生间，运气非常好，也可以说非常不好，你找到了卫生间……

    还有蹬掉了被子、不舒服的睡眠姿势，以及……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春梦……

    现实的肉体和梦境中的意识会相互映照，但梦境里面并不能解决问题。

    但这都是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实在无法和别人坦荡地沟通。

    洛北只能用沉默来表示默认。

    杨雯继续说道：“你有没想过，为什么你在梦境之中喝了水，却能给你现实中的身体补充水份？”

    这个问题让洛北陷入进深深的困惑之中。

    杨雯又说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现实之中你的身体得到了水份的补充。”

    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身体却能补充水分，会有好几种可能。

    比如，那个人在梦游，打开了家里的冰箱，喝了满满一瓶矿泉水；也有可能那个人睡在野外，磅礴大雨灌进了他的嘴里；也或者是他跌进了水中……

    但那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小概率事件。

    杨雯说出了另一种更加可信情况：“现实中的你正躺在一张病床上面，医生和护士已经给你挂上了吊瓶，正在给你补充水份。”

    洛北的瞳孔微微一缩。

    杨雯接着又说出来更让他震惊的话：“刚刚你苍白的脸色，微微变得有点潮红，手背上的青筋鼓胀，现在你应该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是不是？”

    在杨雯的提示，洛北左手五指张开，又逐一收缩手指，最后攥成一颗强劲而又有力的拳头。

    他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身体深处躁动，像是激发出了所有的潜能。

    杨雯继续说道：“一个虚弱的患者躺在病床上面，他突然感到浑身充满力气，这可能是一种回光返照，也有可能是医生给他注射了肾上腺素等药剂。”

    洛北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个病人到了回光返照，或者是需要注射肾上腺素的时候，也就说明这个病人到了油灯枯竭的时候。

    难道现实中的自己，真的到了弥留之际了吗？

    杨雯点了点头道：“现实中你的状态，和你猜测的没有什么不同，你的确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但所有的真相，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所知道的和你所认为的只是冰山一角。现在你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充分，我们不知道你在哪一次梦境里面就会真正死亡。”

    “也许就是这一次。”杨雯又补充了一句。

    “我要怎么才能活着醒来？”洛北的问题很简单。

    “杀掉戒卫。”杨雯的回答的非常直接。

    “戒卫？”洛北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

    “是的。”杨雯说道，“每一个人的梦见里面，都一个个戒卫，它可能一堵墙、一条巨龙，也有可能是一个人。它是你梦境的制造者和守护者。”

    “我为什么要杀掉它？”

    “因为你的戒卫已经被毒素感染，他学习并复制了你的所有知识和记忆，到了取代你的时候了。”

    杨雯的话让洛北陷入沉思。

    他回想起来这几次梦境，戒卫的行动的确和他逐渐趋于一致，而且最后也变成了同一个模样。

    洛北问道：“你是谁？”

    “我叫杨雯。”杨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但我并不是你梦境中的衍生品，而是一名通灵师。”

    说完，杨雯抬起手臂在头顶之上画了一个圆圈，她的指尖仿佛和虚空发生了真实的摩擦，一道光环出现。

    紧接着，光环之中注射下来一道光柱，将杨雯的整个身体笼罩。

    光柱逐渐明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在一刹那间，在光柱几乎就要凝成一道实质的时候又突然消失，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

    洛北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臂，重新适应眼前昏暗的垃圾场。

    垃圾场里一片寂寥，巍峨的垃圾山高高耸立，远远近近的篝火扑朔迷离。